第二十五話(2)
「我跟你一起守在這裡。」
「你當然要跟我一起。」於紫陌說,「逯也也得在這裡。」
「我也可以在這裡陪王妃?」逯也聽他可以陪著王妃,喜形於色。
「公主。」長鳴看逯也的樣子就生氣,向公主抗議,不想讓逯也留下來。
「這個桃樹的種子是有靈性的,進入土壤之後,它會自己選擇適宜的生長地。我讓清然和逯也把血塗在桃核上,就是用他們的血氣牽制桃核,讓它不會跑到別的地方去。所以他們兩個都得待在這兒,做種子生髮的引子。」於紫陌說。
「為什麼不用我的?」那樣就不用逯也了。
「我的侍衛長,流血這種事就交給我們這些底下的小侍衛吧。」逯也胳膊搭到長鳴的肩上,親密地摟著長鳴,說。
長鳴把他甩到一邊。
於紫陌沒有回答長鳴的問題,她對長鳴說:「你和青瑤回去,帶人來,把這周圍清理乾淨,把我隨行的帳篷拿過來,還有我常用的茶爐茶盞,香薰。……」
長鳴帶了幾十人,用了近半天的時間,才把帳篷、椅子、香爐、茶盞……按一定的規矩擺放好,在長鳴看來,他們就差把房子也搬來了。
東西都安排妥當,於紫陌坐在帳中,有些頹然、無聊,「青瑤,去把貯水箱中那壇雪水拿來,煮一壺茶,這個季節,待在外面,很是無聊。」
青瑤答應一聲,回王府。長鳴要跟青瑤一起去,被於紫陌叫住了。
「你回去再讓人把東廂的那個影壁牆抬過來,擋住帳篷的西南角。」於紫陌說道。
長鳴一愣,東廂那個影壁是用厚大的石頭製成的,搬動它可不是件容易的事。「為什麼?」
「那個方向的草木光禿禿的,山形也難看,看了讓人心煩。」於紫陌懶懶地說。
「是。」長鳴領命和青瑤一起離開了。
逯也用手肘碰了一下清然,「王妃真是太有個性了。」
「是任性吧。」雖然這麼說,清然的表情卻很柔和。
「都一樣了。」逯也說,「來。」他拉著清然從帳子的東南位置站到西南的位置。
「你幹嘛?」清然奇怪,他們幹嘛要站到於紫陌身後,這樣他們怎麼跟她說話。
「王妃不喜歡我們身後的景色,我們站在這兒,為她擋著,權當影壁。」逯也笑著說。
逯也蠶眉微卧,雙目瞪瞪地看著逯也。雖然逯也的想法、行為有些怪異,但他沒有走開。
「你倒是機靈。」於紫陌並不回頭,背對著逯也他們說,「你們就在那兒等影壁牆過來吧。」說完,她也不再理他們,在桌上鋪開一幅布卷,靜靜觀看。
逯也又捅了捅清然,問:「王妃在看什麼?」
清然雙臂下垂,挺立站著,聽逯也問,目不斜視,說道:「我怎麼會知道。」
「要不我們過去看看?」逯也慫恿說。
清然沒動,「你不是要做人肉影壁。」
「我們從後面過去,這樣就算王妃回頭,看到的也是我們。」逯也轉轉眼睛。
「她不喜歡有人站在她身後。」清然斷然否定了逯也的想法。
逯也撅起嘴,一副想偷糖的孩子被人捉到的樣子。不過他還是不死心,點著腳,想要從於紫陌身後看到她桌上的布卷。可看了半天,也沒看到,不甘心地往身後張望,「長鳴他們怎麼還沒把影壁搬來。」
……
東廂的影壁寬近十五尺,高近十尺,是由整塊石板雕成,十分沉重。長鳴派了一隊的人,利用繩索和滾木車把影壁牆搬到公主的帳篷外,安放在清然和逯也站的地方。
逯也趁長鳴他們安放影壁的時候,跑到王妃於紫陌身邊,看她展開的布卷上到底是什麼。結果他看到那布上什麼都沒有,只是素白空卷一張。
「這是什麼情況?」逯也用手指撓撓額頭,「這布上什麼也沒有啊。」語氣中有意外也有失落。
「不然,你覺得這布上應該有什麼?」於紫陌看著逯也多變的表情,單手托腮,問。
「這布上什麼都沒有,王妃怎麼還看得那麼認真。」害得他以為上面有什麼有趣的東西。
「看得就是它的空白,素無一物。」於紫陌無精打采地說。
「能解釋一下嗎?王妃。」逯也坐下來,學王妃於紫陌的樣子,盯著桌上的布卷。
「守護桃樹發芽需要心境平和,我看著你們心煩,就只好看著這布了。」於紫陌垂著眼說。
逯也諂媚一笑,「不好意思,我陪您一起看。」
「算了。」於紫陌把布卷收起來,遞給一直在旁邊一言不發的清然,「放到箱子里吧。」
青瑤已經把從王府帶來的雪水煮開了。待水稍稍涼些,她將準備好的茶葉放進茶壺,然後把溫熱的雪水到進茶壺。不一會兒,茶壺中就飄出淡淡的花香。
青瑤把沏好的茶端到桌上,倒了一杯,敬給公主。
放好影壁牆,長鳴留部分侍衛在周圍負責守衛,其他人,讓他們先回去。自己擦乾淨頭上的汗水,到公主跟前復命。
「辛苦了,你們三個也坐下來吧。」於紫陌品了一口茶,對站著的三個人說道。「青瑤,再倒三杯茶。」
「我們也能喝這茶?」逯也興奮地說,「光聞味道,就知道這不是普通的茶。」
他拿起茶杯,把鼻子湊近了,聞了又聞,然後慢慢把茶水送入嘴裡,咂嘴、回味。「香味淡而不散,甜中帶苦,好茶。」他嘖嘖讚歎。
清然沒逯也那麼興奮,不過從早晨站到現在,他確實有些口渴,把青瑤送過來的茶一飲而盡,沒喝出什麼特別,只是覺得鼻子里有股甜絲的花香。
「你覺得怎樣?」逯也意猶未盡,問清然的感受。
清然眨眨眼睛,他不懂茶,想了想說:「挺好喝的,很解渴。」
「暴殄天物,對牛彈琴。」逯也搖頭不已。
「好像你多懂似的。」長鳴白了眼逯也。他原來也不喝茶,因為青瑤擅長煮茶,他多少了解些,好茶喝過不少,說就說不上來了。
逯也並不與長鳴爭辯,一臉陶醉地繼續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