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誰都可以利用
第三十九章
誰都可以利用
邢征雨望著齊皓廷的眼睛,她本來以為自己是慌亂的,卻在此刻平靜的心如止水。
一邊是對自己信任的楚庭音,一邊又是…
她難以抉擇。
她直視他,忽然坦然說道:“我不出現,你怎麽收網?”
她看明白了,也許自己從剛出門時,齊皓廷就緊跟著自己了,他算到楚庭音會聯係自己,是她邢征雨暴露了楚庭音的所在。
紀瑜“呸”了一聲,恨恨說道:
“原來是一夥的!”
“你給我住嘴!”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齊皓廷和楚庭音難得的默契,他們都斥責紀瑜,紀瑜冷笑一聲別開了臉。
“庭音,對不起。”征雨帶有歉意的目光看著楚庭音剛剛氣急敗壞的臉,是自己辜負了她的信任。
“沒事,反正被抓也不是這一次了,我習慣了。”楚庭音拍了拍她的手臂,裝作沒事的笑了笑。
怎麽可能沒事,好不容易以為找到一個知心的朋友,卻成想是齊皓廷安排自己身邊的眼線,怪不得許多次她都能和齊皓廷“不期而遇”。
邢征雨垂下眼睛,不敢直視楚庭音被齊皓廷塞進車裏的場麵,她好像被人當眾看光了一樣的尷尬。
一輩子標榜好人的邢征雨,一輩子善良正直的邢征雨,卻成了陷害朋友的小人。
楚庭音,她會再聯係自己嗎?她會再拉著自己一起逛街嗎?
她對不起她,如果有可能,她願意做任何事情來補償楚庭音。
可是,終究是不能了,眼睜睜看著楚庭音又一次回到了華麗的牢籠,無能為力。
她看不起這樣處心積慮陷害別人的自己,如果讓陸芊晴知道了自己所做的事,她肯定會大罵自己一頓。
邢征雨閉上眼睛,一切喧囂都猶如塵埃落定,周圍依舊是震耳欲聾的聒噪,可是她的心卻無限放空。
空到她看不見那個魔鬼。
她在酒吧裏坐了許久,直到十點半自己才起身往家的方向走去。
黑暗的走廊,周圍的鄰居都睡了,邢征雨越過一個雜物,她心裏空空的,什麽感覺都沒有。
快到自家門口時,看到昏暗的燈光處站著一個人。
她再熟悉不過的身影。
齊皓廷感覺有人走近,也站直了身體,雙手插在褲袋裏,嘴角淡淡一笑。
如果齊皓廷是一個女孩子,一定是回眸一笑百媚生那種,就連陸芊晴那種眼光高人一等的人都不得不承認,齊皓廷是真的很帥。
尤其他的眉眼,欲語不說的深情,讓當時多少女人感慨他一定是個好男人。
可惜,這樣優秀的齊皓廷,也不得不是手段困住自己愛的人。
“我等你很久了。”齊皓廷在她身後說道。
“嗯。”邢征雨開門的動作一滯,指尖觸及冰涼的鎖扣,才驚覺自己沒有聽錯。
如果是以前,她可能早就在心裏掀起驚濤駭浪,可是現在,一想到楚庭音,她的心就隱隱作痛。
那是一種背叛的愧疚感,背離自己這麽多年的底線與原則的愧疚。
齊皓廷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麽,他尾隨她進了屋子,邢征雨打開了並不明亮的燈。
齊皓廷又一次環視了邢征雨的房間,夜色中,這不算明亮的房子竟生出一絲絲溫馨,從房間的四壁緩緩升起,孜孜不倦慢慢填充。
“我幫你看了個房子,你過幾天找人搬過去吧,那邊離公司又近,房間又大,你就不用窩在這裏了。”齊皓廷接過邢征雨遞過來的水,看著她清澈的眼睛,此刻蒙上了悲傷的情緒,試探問道。
“不用了,我住在這裏挺好的,習慣了。”
習慣了,習慣了去愛,習慣了放不開。
甚至是,背離準則。
齊皓廷感覺夜也太晚了,他起身準備回去,走到玄關處,跟在身後的邢征雨突然就來了一句:
“齊皓廷,你放過他們好嗎?”
齊皓廷轉過身子,再也不似之前的偽裝親切,他薄唇隻吐出來三個字:
“不、可、能!”
“可是你這樣,也得不到楚庭音的心,不如就放手給她幸福,她也會感激你的!”邢征雨太明白這種感覺了,理智告訴她,如果齊皓廷不鬆手,將來他一定會後悔。
她真的不是為自己而想,邢征雨最有自知之明,她知道他永遠不會愛她。
齊皓廷眯起眼睛,他一步步逼近邢征雨,這才是邢征雨最熟悉的齊皓廷。
他想要得到的,一定要拿到,否則就會毀了它。
隻要結果,不計過程和多下流卑鄙手段的齊皓廷。
邢征雨背靠冰涼的牆,齊皓廷就在自己的眼前,他微微俯下身子,像鷹一般銳利的雙眼死死盯著她。
邢征雨有點怕了。
他不躲避,依舊緊緊逼問她:“邢征雨,如果是你,你會放手你愛的人去尋找自己的幸福嗎?你會眼睜睜看著他和別人牽手微笑,你會大方大度到可以給他說真誠的祝福嗎?”
邢征雨本來躲避的雙眼此刻也對上了他的眼眸,她心裏的回答是:
“我現在不就是在做這樣的事嗎?”
到了口中,她依舊堅定的回答:
“是的,我會!”
齊皓廷像看著一個瘋子一樣的目光看著邢征雨,天下真的會有這樣的傻瓜嗎?
還是自己,在為自己的自私找借口?
他退後一步,不再逼問她,越發覺得她心地善良,自己內心黑暗如海。
他忽然發現自己不是找來一個幫手,而是召喚了一個鏡子,一個能窺探他內心醜惡的鏡子。
邢征雨清澈單純的眼睛,倒影自己邪惡下作的臉,他慌的轉過頭,不再看她。
“齊皓廷,你就別再執迷不悟了,楚庭音她是一個什麽樣的人,我們都清楚,我怕,我們所有人聯手會把她逼上絕路。”邢征雨試著拉他的手臂,他的手臂很涼。
“可是,那也會比她和紀瑜在一起好,紀瑜就是一典型的富二代,什麽都不能照顧她,甚至,他是一個懦夫。”
齊皓廷閉上眼睛,又再次睜開,看向征雨:
“楚家和紀家都反對他們,你以為他們能跑多遠呢?我把他們抓回來也是為他們好,以免事態更嚴重,紀瑜就是一混蛋,他怕他老子,遲早都會甩鍋給庭音。”
齊皓廷覺得好累,他目光深邃,卻不想再說一個字,本來他想,就放了她吧,給自己一個解脫。
可是紀瑜並不是一個大丈夫,值得托付的人,所以,他才一而再再而三的不舍得鬆手。
“很晚了,征雨,我回去了,你好好想想,如果你真的想讓她幸福,應該知道怎麽做。”齊皓廷搖搖手,準備離開。
“那你能保證你會讓她幸福嗎?”邢征雨在背後問他。
“我會用我生命去守護她。”齊皓廷說完,拉開門出去,再也沒有回頭。
扶牆而立的征雨最終失去了支撐,“我會用我生命去守護她”就像一道魔障,征雨的腦海反反複複重現,似乎他還沒有離開。
第二天一早到了公司,邢征雨走過去,正巧電梯裏隻有齊皓廷一個人,他們經過昨晚的事情,似乎失去了從前苦心經營的默契,齊皓廷看邢征雨低悶的臉色,也沒有打招呼。
邢征雨本來就不是話多的人,此刻也是一語不發。
他們之間似乎隔了一層紙,盡管之前也不是透明的。
許承江是第一個往槍口撞的,他並沒有看出征雨哪裏不對勁,因為邢征雨會很好控製自己的情緒,從來不會把自己不開心的情緒強加在別人身上。
她喜歡藏,把它們藏在自己心底,相信時間可以衝淡一切。
下班時,許承江刻意放慢了腳步,最後幹脆不走了,站在那裏,似乎遇到了什麽難事。
“你怎麽了,許承江?”邢征雨還是一如既往的關切問道。
許承江抓了抓後腦勺,他麵露難堪之色:
“我爸媽後天來北京,他們知道我有一個女朋友叫王晴,交往好多年了,可是他們並沒有見過,現在王晴她結婚了,要是…”
許承江踢了一下腳邊的小石子:“如果他們見不到王晴,估計又要死命催我。”
征雨淡淡點了一下頭,畢竟年齡大了,有時她父母也會催她。
“哦。”
“征雨?”許承江喊她。
“什麽?”邢征雨回應。
“我想,我想你,能不能…能不能,幫我頂替一下是王晴,先應付我爸媽,然後我再找,你願意嗎?”
許承江充滿期待的目光的看著她。
邢征雨猜到他會這麽說,電視上不都是這樣演的嗎?可能他們最後還會假戲真做。
很遺憾,邢征雨並不是一個活在肥皂劇的人。
“對不起,許承江,我不能。”邢征雨聳了一下肩,她往前走去,不再看他。
她不想再被別人利用了,盡管她知道許承江真的需要幫忙。
現在有自己的準則了,邢征雨冷冷嘲笑自己,當初陪齊皓廷一起設計楚庭音的時候多決冷漠啊。
果然,人都是有兩麵的,她討厭這樣的自己。
許承江被拒絕後有一點不解,按照道理說她不應該拒絕的啊,他都想好了,他們見了父母,他就向她表白。
然後征雨答應自己,他們會成為最幸福的人。
可是現在,到底問題出在哪裏了?
他百思不得其解,邢征雨已經走到公交站牌前了。
夜風吹起她長長的頭發,她絕望的看向天空。
多希望有人可以告訴自己怎麽做,該怎麽做?
也許芊晴知道,她決定向芊晴坦白,哪怕她打她罵她,她都是開心的。
她已經承受不住了。
許承江站在她的右邊,他看不出她到底有什麽心事。
這和他認識的征雨似乎有一點不一樣了,哪裏不一樣,他又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