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邢征雨的選擇
第九章
邢征雨的選擇
他們一起出來的時候陸芊晴一眼就看到了邢征 雨，她停住了腳步給元津晟告別
“我朋友來接我了，我先走一步了。”
“北京不比三亞雖然現在沒有之前冷了但是你也別穿這麽薄了以後……”
“我知道了。”
陸芊晴靜靜的看著他，她的眼睛亮亮的看著他，如果 元津晟足夠認識她的話可以看到她特殊的深情，她從來沒有這樣看過一個異性。這樣的專注和認真傾聽，每一個字都用心記著，生怕自己以後會回憶不起來。
元津晟也覺得自己好囉嗦，他簡單陳述完就不好意思的問她
“我是不是很囉嗦，其實我平時不這樣的，隻有對你……”
陸芊晴及時打斷了他“你說的一點沒有錯，我真的該走了，謝謝。”
她對元津晟淺淺一笑，就像那次劫後重生一般，又像在三亞平時也曾約著一起享受陽光一樣，元津晟忽然覺得自己很幸福，就這一個微笑就夠了。他衝著陸芊晴的身影喊道
“我們還會見麵嗎？”
陸芊晴沒有回頭也沒有回答他
是的我們不僅還會再見，以後成為對手也說不定。
芊晴還沒有走到征雨跟前征雨就已經朝自己走來，征雨好奇的看了元津晟一眼，嘻嘻沒說什麽當時，但是芊晴怎麽可能不知道她怎麽想的，她們回到車上時她就開口解釋道
“我和他沒有關係 ，你不要想多，隻是之前認識的一個朋友罷了。”她裝作不痛不癢的說道。
“是嗎？”征雨忽然湊過頭來，
“陸芊晴，你以前可不會解釋的！”她搖了搖頭，又裝模作樣的歎了歎氣。
陸芊晴居然怔住了，萬萬沒有想到邢征雨會這樣反駁她，而且她還說的這麽對，以前也有不少男生這樣，但是她從來沒有說一句話解釋道
一個字都懶得提。
“真後悔應該多看看那個人一眼，本事可以啊，居然能入得了我們陸大小姐的眼。”征雨惋惜的說著，她現在後悔死了。
芊晴無言以對最好姐妹的話，她看穿了自己的心思，而且她們之間的關係這麽親密芊晴的心思也不想瞞著征雨，除了自己從前的事情。
“好吧 ，我承認我是對他有好感，但是征雨你知道嗎，愛一個人，卻不想讓他卷入自己的生活是怎樣的？”
“那他呢 ，他是怎麽想的？”
“我不知道。”
芊晴沒有再說話，她靠在椅背上，對征雨說道
“開車吧，我累了，好想趕緊回去。”
“好。”
她們回到家時已經不早了，芊晴實在覺得坐飛機太累回來倒頭就睡，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
夜幕總是讓人絕望，人們在黑暗中總是渴望著光明，可是處在明亮的光明下又偷窺黑暗中的陰穢。
芊晴看了看還在充電的手機，已經晚上八點了，還有一條未讀信息。
信息是元津晟發來的他問她到家了沒有，芊晴也沒有回複，她看了好幾秒短短的五個字，好像那個信息不是發給她的一樣，想回複說到了，終究沒有發出去。
邢征雨躺在沙發上睡著了，她也不怕冷，電視機還在想著，客廳的光並不明亮征雨沒有把全部的燈打開，芊晴轉身回到臥室拿了一條厚點的被子給征雨蓋上。
透過晦暗的燈光她離征雨這麽近竟然看到征雨臉上淡淡的尚未風幹的淚痕，芊晴覺得不可思議極了邢征雨怎麽了？像她這樣的女孩子怎麽可能會哭呢？印象中征雨從來沒有哭過，她的父母這樣愛她，但是邢征雨並不是個嬌生慣養過度的孩子，大學時她有次身體生病做手術時身上留了很深的疤痕一動就疼她都沒有掉一滴眼淚，會是什麽讓她這樣傷心呢？
更讓她匪夷所思的是邢征雨至今未回去的原因到底是什麽？
陸芊晴此刻太想知道是為了什麽？陸芊晴輕輕拍邢征雨的臉果然上麵都是濕濕冰冷的，把邢征雨喚醒後讓她坐直老實交代發生了什麽
“征雨，到底發生了什麽？你怎麽哭了？”
“我沒有。”邢征雨趕忙拿手背拭去兩腮的淚痕，
“你餓了吧，想吃什麽，我去做。”
陸芊晴一把拉住將要起身的邢征雨“你又何必說謊呢？我們還有什麽不能說的？”
“芊晴，你別問我了，我還沒有想好怎麽說.”邢征雨求救般的搖著陸芊晴的胳膊說道。
“好，我不問你了。那你告訴我為什麽你還不回加拿大？你為什麽還留在這裏？”她本來就很懷疑了，這次一定要弄清楚不可。
“我……”
“難道是因為……”
陸芊晴不可思議的看著邢征雨,很顯然又從邢征雨躲閃的眼神的中得到了最不想知道的答案。
“是因為齊皓廷嗎？邢征雨你這個瘋子！”
陸芊晴氣的感覺身體都在發抖，尤其是腿根本都無法覺得貼近地麵，她試著站起來，隻是一陣心寒依然從四肢蔓延起來。
“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齊皓廷是什麽人啊，你怎麽這麽傻，沒有結果的！”
邢征雨就知道她會猜到，她就是狡辯都無法否認這鐵錚錚的事實，而且也瞞不過芊晴火眼晶晶的雙眼。
“是啊，我就是傻，我到今天才知道，我回來時多麽愚蠢的決定，我也想過回去的，但是這是我第一次離他這麽近，可以一年三百四十五天，一天十幾個小時都守在他身邊，我心動了，回不去了，我回去了我會一刻都在那裏待不下去的，我會後悔的！”
“是的，你會後悔的而且會後悔一輩子的。你這個精神病！”
陸芊晴覺得自己嘴唇都要白了眼看著自己最親近的人即將陷入無法自拔的境地，而且卻無能為力拉住她。
“我現在已經後悔了，芊晴”
後來她們又說了什麽陸芊晴已經記不清了，征雨關門之前隻聽到陸芊晴背後傳過來冷冷的聲音，這是她們相遇近七年陸芊晴第一次用這樣冷冷的聲音對自己說話。
“邢征雨，你不要忘了。齊皓廷他是殺人犯的兒子！你覺得你父母真的會同意嗎”
邢征雨緩緩的轉過身正對著陸芊晴的眼睛，她說
“芊晴，我怎麽都沒有想到，你也是這樣想的。”
她說完就拉開門走了再也沒有回頭。
陸芊晴難免覺得動怒，邢征雨在加拿大待滿三年後還是會調回北京，當初說好的她去三年回來後無論工資還是職位都會比之前更上一個台階又不會是真的不會來了，
她現在倒好為了一個男人居然連自己的前途都不要了，她才二十三，難道就這樣放棄自己去追求所謂看不到的柏拉圖之戀嗎？
最後陸芊晴的話一時脫口而出並不是自己的本意，但 是說過的話就猶如覆水一般想收回來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陸芊晴忽然間有點後悔有點慚愧。
其實自己並不是真的這樣狹隘的想齊皓廷是殺人犯的兒子，帶著有色眼鏡去看待畢竟也算大學校友的一個人。隻是一想到邢征雨還是脫口而出，可是齊皓廷父親犯的錯與齊皓廷又有何幹？她覺得現在在邢征雨眼裏自己一定是一個心胸狹隘的人了。
邢征雨在陸芊晴回來之前已經找到了住處，距離她即將要上班的公司不算太遠，她畢竟在加拿大也積累了一些積蓄，所以暫時還沒有到捉肘見襟的地步，但是在北京這樣一個城市還是要省著花。她疲憊的回到了住處。躺在床上看著剛剛搬來還未整理的屋子，即使麵積不大依然空空蕩蕩的。
就像自己空空蕩蕩的心一樣。
陸芊晴說的不錯，自己就是個瘋子，徹頭徹尾的瘋子。
時間倒退到新年之前，那個時候自己還在加拿大。她每天朝九晚五生活的很規律每天一絲不苟的工作，閑下來的時候就漫步在繁華的街道上想家人也想自己的朋友，更多的時候就是一個人發呆懷念自己平淡的青春，懷念那張沒有任何情緒的年輕的臉。
邢征雨翻了個身，眼淚卻不自覺的流了下來。
那天她在翻譯一個特別長的文件，上麵急著要她忙的焦頭爛額的這時一個陌生的號碼打了進來
“你好，我是邢征雨請問你是？”
“邢征雨，我是齊皓廷，你還記得我嗎？”
邢征雨整個人仿佛晴天霹靂一般，她微微張開的嘴唇又狠狠咬了下才發現不是做夢，太不真實了他怎麽會給自己打電話都已經畢業兩年了。
“我記得。”
邢征雨覺得自己都在發抖何止是記得簡直是刻骨銘心的記在自己的腦子裏，“有什麽事情嗎？”
“是這樣，我有點事情想找你談一談，你現在是在北京嗎？”齊皓廷的聲音聽起來真誠極了，這讓邢征雨覺得意外又受寵若驚。
“我現在不在北京，我在外地。”
“那好吧，算了。”齊皓廷看樣子要掛電話了，但是就是在即將掛電話的前一刻他在電話那頭清清楚楚對邢征雨說了一句
“新年快樂，邢征雨。”
邢征雨聽到了，她想到同樣的下午陽光也像現在這樣溫暖，那是畢業前最後一次見到他，他向邢征雨告別，
“一切順利，邢征雨。”
“我馬上就回去了，你可不可以等我幾天？”
邢征雨一輩子都是隨遇而安，也沒有想過追求什麽東西就這一次，她想為自己爭一次，不求和他執子之手虐戀情深隻求和他朝夕相對患難不棄，她不想再過這樣平平淡淡的生活了，就好像每一天都是一生的反反複複的演變而來。
她已經遺憾過自己學生時代每天循規蹈矩的生活了，工作也是一樣的墨守成規，她討厭這樣一眼就看穿的一生，像大多數人一樣靠近自己想追求的生活有什麽錯？
“征雨你怎麽了啊？這份資料上麵急著要呢！”
“哦，對不起我馬上就交給你。”邢征雨說完就著手翻譯，那些英文字母在她的眼前跳來跳去她這樣功底深的人一句話看了好幾分鍾竟然都不知道它說了什麽，滿腦子都是齊皓廷剛剛和自己的對話，她隻好起身去洗手間洗了一把臉冷靜一下。
冷冷的水拍在臉上多多少少降低了臉上的溫度和內心的激動，這麽多年了啊，自從那一次他出於禮貌般的問她要了手機號後邢征雨就沒有換過，無論再不方便也依然沒有換過她看著鏡子裏劉海碎亂的自己。
淡妝畫的水平也不算高超，細細的眉毛，還算幹淨的臉，雖然沒有好友陸芊晴那樣引人注目讓人移不開眼但也不算 毫無看點，邢征雨不算多美的女子卻屬於耐看型的性格溫柔善良，不爭不妒恬靜的靜態美。
她從來沒有抱怨過自己長得不夠美，家庭不富裕等，因為她隨遇而安就好，但是此刻這麽多年平靜的心要起波瀾了嗎？
人都是有欲望的，即便知道它是罪惡的母體，但是這樣才稱為人。無欲無求就好像一個怪物行走於天地之間，最後毫無牽掛的閉眼就走。
她有預感，她的人生就在新的一年徹底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