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風起天闌
「忍受著因移植觸手而產生的令人發狂的劇痛,連一滴汗都沒有留,微笑著在e班度過了一年的時光,扮演者不同的角色,不讓人察覺到絲毫殺意,她的殺手素質,在e班可是出類拔萃的。」冷冽的刀光在指尖時隱時現,同一時間,不同的地點,王守中與白先生說著同樣的話。
只是他的聽眾只有赤羽業一個,其他人還都圍在殺老師身邊,看著茅野楓曾經演繹過的角色,努力將學生茅野楓和演員雪村亞佳里聯繫起來。
「那麼茅野說殺老師是殺人兇手這件事……」隨著手機上一個個場景的播放,大家終於將這兩個看似完全不相符的身影重合到了一起,不過,沉默之後,一個十分尖銳的問題也終於被提出來了。
耳朵微動,雖然赤羽業依舊雙手抱胸,靠在人群之外的角落裡,但王守中知道,在這件事上,他遠比其他人更加關注,曾經相信著老師的他,卻被無情的拋棄,因而產生憤恨,甚至不惜以自己的生命作為暗殺手段,這樣的他,恐怕是最不能接受殺老師那冷酷的一面的吧。
「固然耳得之而為聲,目遇之而成色,然,誰能確定自己看到的,就一定是真實的呢?所以說,明明很多事情,只要心平氣和的坐下來交流,就能夠避免悲劇,但人們偏偏只相信自己所看到的「真相」,並且隨著時間的流逝,仇恨所孕育的果實越加的茁壯,直到使其瘋狂……」
同時,其他學生也對殺老師發出了疑問,應該說,這是三年e班有史以來,最大的信任危機,一不小心,就是分崩離析的下場啊。
「我知道了,老師會把自己的過去告訴你們,但是在那之前,茅野是e班的寶貝學生,要說的話,也得等全班人都在的情況下才行……」看著自己的學生們,殺老師終於開口說道,巧合的是,話音剛落,他的手機便有了動靜,茅野發來消息,要於今晚七點,到學校後山的芒草原。
……
北風凜凜,陰雲蔽日,最後一點夕陽的餘暉都不得出,真名為雪村亞佳里的少女獨自站在芒草原中,連衣裙伴著草屑隨風舞動,只是她單薄的身體,使得這一幕更顯孤獨。
直到一群不速之客的到來,打破了這裡的寂靜,默默的看著她的身影,王守中沒有出聲,因為此時此刻,言語是那麼的無力,她已經停不下來了,現在能做出決定的,只有武力!
「呼~」
烈火自觸手的尖端升起,無用的嘴炮過後,迎來的依舊是這個場面,縱然早已知道,但王守中還是為對方的韌性感到驚嘆,如此毅力,當世難得。
隨著一聲鞭響,觸手將芒草點燃,圍成了一個規則的圓,把自己和殺老師圈了進入,芒草本就是十分容易點燃的東西,轉眼間,火光便已照亮殘夜!
身邊潮田渚還在說著什麼,想要衝進火圈中阻止茅野楓,不過被同學攔下了,即使他的暗殺能力再出色,也依舊被限制在「人類」的範疇之內,而此時對決的雙方,卻遠遠超出了這個概念。
在人群的後方,王守中雙眼如鷹隼,越過火光,緊緊的盯著少女的後頸,雙腿微屈,身體前傾,手作刀狀,『不管你變得有多快,但反應能力依舊不是非人,以三重衝鋒,絕對能夠在你反應之前,將你擊暈!』
一邊想著,他的左腳后移,作衝刺狀,就在少女說完中二的話,攻向殺老師時,蓄力……
「哈哈哈哈~怎麼辦啊,殺老師,我的頭已經不疼了,疼起來好爽啊,來啊,去死吧,殺老師!去死!去死!!去死!!!」狂氣肆意的同時,殺老師卻透過少女的瞳孔,看到了她那隱藏在心底最深處,最為無助的話語,「殺老師,殺了我……救救我……」
當觸手遮蔽了其最後一點理智,原本還站在人群中的王守中悄無聲息的消失了,當速度突破了1馬赫,在移動的一瞬間,自然是沒有聲音的,不過隨後由於音障產生的氣流,卻掀起了劇烈的狂風!
轟鳴聲自耳邊響起,同時紊亂的氣流讓人難以站穩腳步,就在大家為此迷茫之時,火焰中對決的兩個人又有了新的變化。
一個在大家印象中,本不能插手其中的人,突然出現在了茅野楓的身後,如羚羊掛角般,右手輕巧的點在了少女的後頸處,在星火的襯托下,動作是那麼的愜意。
對於能夠自如掌握每一絲力量的王守中來說,絕對不會出現什麼難以控制力道的事,所以他現在才能如此的舉重若輕。
當然,輕巧是在別人看來的,對於茅野楓來說,這一下可絕對不輕,龐大的力道加上指尖處「重擊」技能的加持,縱然觸手依舊滿懷殺意,但她目前已經動不了了,不管是身體還是觸手,都處在一種能感應到,卻無法做出反應的狀態中。
這恍若謫仙下凡的場景維持了四五秒后,地球君才遲遲的做出了反應,在重力的作用下,王守中翩然落地,唯一可惜的是,他現在穿的是學校里的制度,而不是寬袍博帶的漢服,因此少了那麼幾分仙氣。
伸出的雙手拖著少女那嬌弱的身體,看著她此時似憤怒,又似解脫的笑容,王守中耳邊彷彿響起了一首名為《風起天闌》的歌。
「火光凄厲地照亮夜
城破時天邊正殘月
那一眼你笑如曇花
轉眼凋謝
……
焚成灰的蝴蝶
斷了根的枝葉
掙脫眼眶前凍結的悲切
……
耳聞的像終結
眼見的都毀滅
溫柔的最決絕
墜落的曾搖曳
……
用最平淡話語
藏住舊日誓約
春風綠過柳葉
你曾笑得無邪
……」
幸運的是,自己眼前的這個少女,不會像那曇花一樣凋謝,而是會從灰燼中重生,破繭成蝶。
「殺老師,拜託了。」
此事無關風與月,僅僅是因為那最為真摯的同窗之情,一年的同行,十幾歲的少女,他怎能忍心看其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