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0:紅杏
可想而知,對於所索取無度的我來說這是已經根本不知道休止的事情,第二天起床的時候我們的嘴唇都是紅腫的。
男人天生都是狼子野心,不是為了事業就是為了女人,總有窮奢極欲的一面,再怎麼溫文爾雅內心都隱藏著不知一隻野獸,但許姨這樣的女人能夠馴服無論多麼兇狠的畜生,我並不覺得自己有多丟臉,能夠這麼細細品味那一點朱唇,已經是遙不可及的夢想了。
醒來的時候許姨已經在外面練拳了,清早不起來不適合太過於激烈的拳法,一套太極推手,打的行雲流水悠然自得,公園的老大也老大媽也是這種打法但是卻少了這種獨特的韻味,不是頭一回看到許姨這麼凝神靜氣了,只是心態卻完全變了,之前覺得她是女神,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現在品位之後卻總覺得她應該已經跟我有了牽扯,男人就是這樣的生物,得寸進尺之後就是佔有慾了,自家女人怎麼看怎麼都覺得順眼,尤其是許應憐這種完全找不到不順眼理由的天仙。只是唯一讓我不確定的是我不知道昨晚的淺嘗輒止究竟是情慾的水到渠成還是感情的自然流露,如果是後者自然讓我興奮無比,可如果是前者有多少去了幾分喜悅。只是這話我也不敢問她,坐在門檻上看著她一套拳打完,臉不紅氣不傳,嬌艷的臉蛋白裡透紅,讓我恨不得想咬一口,不知不覺間我就想到了昨晚的旖旎,鮮有的拽了一句古詩詞:「六宮粉黛無顏色,回眸一笑百媚生。」
我肚子里有關於這方面詩詞的存貨不多,能說出這麼一句也是因為廣為流傳的緣故,許應憐聽到,輕笑道:「怎麼,這就想到了你的六宮粉黛了?」
我心裡一驚,趕緊說道:「哪有什麼六宮粉黛,天下的女人在許姨面前頂多算是庸脂俗粉。」
許姨瞥了我一眼,說道:「成,下次我請你身邊的那些大小美人吃頓飯,這話你對他們說。」
我頓時尷尬不已,別說是其他大小美人了,這話讓徐靈犀知道我也要完蛋,這瘋女人可是向來跟許應憐不對付,在這方面我只能裝糊塗,有時候我都覺得奇怪,你說歷史上那些風流的男人是怎麼平衡自家的女人的?究竟是古時候的女人太過於溫順還是我的這些女人各個都是奇葩?為什麼我就覺得無比棘手呢?以前頂多徐靈犀算個大菩薩,這回許姨完全就是尊大佛,往那裡一供,我都不知道該怎麼拾掇。想著想著我的思緒又遠了,變成了女人太多該怎麼駕馭呢?雨露均沾難度有點大吧,我最多試過一夜三次郎,再多可就吃不消了,那些個一夜七次郎的簡直是個傳說,我死活想不通還真能有這麼彪悍的男人?
如果許姨知道我心裡頭的齷齪想法肯定早就已經一巴掌抽過來了,只不過知人知面不知心,她也不知道眼前這小子居然得寸進尺到如此喪心病狂的程度,來到門檻邊上和我並排坐下說道:「你剛才念的那詞不好,是白居易寫的長恨歌,講的是楊貴妃和唐玄宗的故事,我不做楊玉環,你也不做唐玄宗,這兩個人沒有什麼值得我們效仿的,詩詞可觀人,觀心,白居易這種大詩人混跡在那個時代也不免寫一些阿諛之言,倒是讓人平白看低一眼。」
我瞅著許姨說道:「那你覺得誰的詩好呢?」
許姨歪著腦袋想了想,在這山間小村她貴氣全然喪失,有的時候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個村裡的村姑,只不過出落的輕靈動人,她聲音圓潤:「詩詞不是我的愛好,讀得不多,不過倒是有些喜歡狂生言論,不恨古人吾不見,很古人不見吾狂耳,知我者,二三子。」
我不動聲色的拋出自己的殺手鐧:「知道我喜歡哪一句嗎?」
許應憐果然詢問。
我得意洋洋的說道:「應憐屐齒印蒼苔,小扣柴扉久不開。」
許姨微微一愣,媚眼如絲的看著我:「你是在撩撥姨嗎?」
我看著她紅腫的可愛朱唇,說道:「還用撩撥嗎?都自己腫了,應憐應憐,應當被人所憐惜,只是想要憐惜你又談何容易,你的心扉,又豈是我等凡夫俗子能夠叩開的?」
說到底,在她面前我還是有些自卑,經過了昨晚的事情我並沒有太多的得意,反而患得患失,不知道她究竟是怎麼想的,我們之間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些,大的讓我這個大老爺們都覺得沒有安全感。
許姨何等的聰慧,自然洞察人心,思索少許,伸手拔下我頭上冒出的一根白頭髮,說道:「你剛才念得這句詩還不全,有空啊,多想想後面半句。」
說完,她就輕笑離開。
後面半句?
我有些蛋疼,自己肚子里存貨是不多啊,沒文化真可怕,後面半句是什麼來著?轉了好幾圈,忽然間想起,喃喃念叨:「春色滿園關不住,一隻紅杏出牆來!」
靜謐村落中傳出瘋癲一般的大笑聲,我感覺全身的細胞都在透露一種極致的喜悅。
一晃眼一星期就過去了,白天教書育人,晚上竊玉偷香,這是怎樣的一種美好生活?為了爬上許姨的床品位哪一點朱唇我費盡心機,不知道挨了多少巴掌,終究還是她捨不得下狠手,於是屢屢被我得逞,幾次面紅心跳,就難免得寸進尺,手攀峰下淵,艷福滿滿,酒色娛情,指的大概就是這種生活,不知歲月,卻忘記了已經要到了歸期。
今天我們就要離開,跟孩子們告別,我們一起看著山那邊蹦出來的朝陽,一起吃著昨天剩下的飯菜,許應憐輕聲道老話說有情飲水暖,無情百事哀,咱們這也算是相敬如賓了,我笑著說道,這算什麼相敬如賓,還差得遠呢,未來的日子還長著呢?許姨望著我久久不語,我知道她在想什麼,拍著胸脯說道,你看著,我遲早有一天有資格站在你面前,讓你背後的人說不出任何話來,我葉緣這輩子就為了有資格擁有你而努力。
許應憐莞爾一笑,說道:「怎麼個擁有法?」
我怦然心動,比了個嘴型:「日。」
「我等著。」她臉頰通紅,瞥了我一眼,嘴裡像是含著糖甜膩說道:「我等著你來日我。」
人說於無聲處聽驚雷,我卻說許姨這等女神平時不嫵媚一旦嫵媚起來只讓人慾仙欲死,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壓力才壓下了內心的躁動,我們開車離開,孩子們哭成淚人,下次見面又要一年,許應憐輕聲撫慰回到車裡卻是淚水兩行,這一幕讓我心情壓抑,有錢人為什麼想要往農村往度假村跑?真是吃飽了撐的找罪受嗎?
當然不是,或許就是為了喚醒被利益被浮華所蒙蔽的那一點純真吧,然而卻屢屢失望,於是又只能屢屢多跑。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現象,窮人盼望著大魚大肉,有錢人卻信奉五穀雜糧,人和人追求的不一樣,結果自然也不一樣,就像是這些讓人心疼的孩子。
我們穿過遠方田野村莊,怔怔出神,再走下去,就能下車,到公路上,上高速,回到那個腥風血雨的江城戰場,然而像是江城這樣的戰場何時又是個頭?
我眉頭緊皺,望著窗外的風景陷入深深的思索和反思。
許應憐喜歡這個模樣神態的我,精心靜氣,不驕不躁,她指著前面說道:「你看那就是小王村,以前這裡也都是泥路,前兩年才改的柏油路,交通方便了,老師也願意下鄉了,這裡的孩子就幸福了。」
我奇怪問道:「以許姨你的本事,要是想修條路,我覺得應該很簡單吧,為什麼不給白水村的孩子們修一條路呢?」
許姨臉色複雜,說道:「修了路,就沒有泥濘了,沒有蟬鳴蛙叫,沒有孩子渴望學習,沒有窮人渴望走出大山,青石板拆掉,門口的老槐樹要砍掉,村子也就徹底失去了原本的味道,那些單純,都要被殺死了。」
我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淡淡說道:「我明白。」
她說道:「我是不是很自私?」
我握著她手說道:「我陪你一起自私。」
許應憐看向前方,喃喃說道:「我這輩子不求什麼,只希望多讓一個孩子能走出大山,多讓一個老人死於安詳,多讓好人能有好報,就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