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2：拒絕
生怕出事的徐儲沒想到最後這兩個男人還是摩擦出了讓他心驚肉跳的火花，他衝過來，一把抱住我，壓下我的手說道：「你瘋了！？」
他想到最開始跟我見面的時候，一直到這麼長時間的相處，我絕不是一個忍受不了屈辱就會跟人翻臉的人，人情世故這四個字，本來應該算是我的強項，出身底層所以很多時候可以不要臉，唾面自乾這句話很多時候說的就是一種境界，口水吐到臉上了還能絲毫不生氣等著自然變干。徐儲不知道我是否達到過那種境界，至少從現在的表現上來看我實在是顯得有些瘋狂，拿著傢伙指著王福生？這是多麼不可思議的事情，處在王福生所處的位置哪怕就是犯了天大的錯也絕不會判死刑，頂多剝奪政治權利終身關一輩子。但人的心理就是古怪莫名，徐儲另一方面忽然間又有些釋然，本來他對我是滿腔怨氣的，但就在這一刻他忽然間覺得一個女人如果這輩子能有個男人為其豁出性命那該是何等的幸福？
顛倒過來，徐靈犀何嘗不是為了我捅破了大天？徐儲忽然間有些驚恐，這一對男女當真是要上演現代版的梁山伯與祝英台？還是那種情況比古時候更複雜一萬倍的版本。
我被徐儲推了出去，我的手按在門上，若是他用力關上一定會夾住我的手，沒辦法，徐儲只好嘆息一聲，說道：「放心吧，徐家會保護好她的。」
我頓時鬆了一口氣，鬆開手說道：「謝謝。」
徐儲看著這個從瘋狂突然間變得冷靜的男人，心中愈發複雜，最後看了我一眼：「你好自為之吧。」
開弓沒有回頭箭，當我拿槍指著王福生的時候我就沒有想過後果，當時沒有，現在也沒有，我回頭，開車，離開這裡。
在我離開之後，王福生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仍然難以壓制內心的火氣，乾脆拿著茶杯，走到了走廊盡頭的那個房間裡頭，他推開了門，說道：「都聽見了？那小子還真是對你有情有義，開心了？」
本來一臉陰沉的徐靈犀果然露出笑容：「是啊，開心了，他的確是個爺們，我笑給你看，你開心嗎？」
王福生牙口裡迸出兩個字：「賤人！」
徐靈犀說道：「你還是叫我婊子吧，賤人這個詞是他叫的，你叫有的時候會讓你覺得是在罵我。」
王福生冷笑：「你以為我不是在罵你？」
徐靈犀毫不猶豫的回答：「那就換個詞罵。」
二人沉默，回來的徐儲站在不遠處，感覺自己今天就是個救火隊長，哪裡出事了自己就要在哪裡。
幾分鐘后，王福生說了一句讓徐儲做夢也沒有想到的話：「我們和好吧。」
和好？
徐儲看向徐靈犀。
徐靈犀明顯也有些吃驚，思考了少許說道：「哦，我明白了，好不容易走到今天，你並不想因為一個女人而影響自己的前途，更不想自己綠帽子的名頭傳揚出去，你還是想要跟徐家繼續合作，共存共榮，為了利益甘願在女人的方面做出讓步，還真是能忍啊，堪比忍了胯下之辱的韓信。」
王福生深吸一口氣：「你可以這麼認為，以後我們有夫妻的名頭，沒有夫妻的實質，隨便你做什麼。」
徐靈犀問道：「我繼續跟他好也行？」
王福生說道：「行，但是要隱秘。」
徐靈犀鼓掌，站了起來：「說的很誘人，但是我拒絕。」
「為什麼？」王福生語氣平淡，可握茶杯的手卻已經青筋爆起：「我已經做出最大的讓步，什麼都不管了。你和他的事情，你知道我知道，我可以忍。」
徐靈犀說道：「別忍了，」
王福生咬牙道，死死望著眼前的女人，名義上該是與他相濡以沫到老的妻子。他自認對徐靈犀已經足夠寬容：「這是我的事情。」
徐靈犀說道：「這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情，我們的婚姻本來就是個悲劇，我們兩哪一點像是夫妻？我看的永遠是沒有營養的時尚頻道，模特走秀，買家購物，時不時摻雜一些動畫片跟韓劇，你呢？永遠都是盯著下午七點半的全國新聞，看完之後又是九點半的財經，十點半的股市。我喜歡穿漂亮衣服，喜歡招搖過市，你卻喜歡穿著低調，走路永遠一板一眼，我性格跳脫，別人說我是瘋子，你性格沉穩，永遠都有人說你是棟樑之才，我們沒有共同語言共同愛好，甚至走到一條路上別人也看不出來我們有半點夫妻相。」
王福生咬牙道：「我可以改！」
徐靈犀嘆氣：「你知道我最討厭的是什麼嗎？最討厭的是就是你現在這種永遠把利益放在前面的樣子，有本事的男人女人都喜歡，但女人永遠更喜歡肯用自己寬厚肩膀遮風避雨的男人，這很浪漫，他肯為了我拿著槍指著你的腦袋，你可以為了我拿著槍指著隨便一個什麼人嗎？」
王福生大怒：「你拿我跟那個瘋子比？」
徐靈犀搖頭：「不比，你比不上他。」
王福生手指顫抖，茶杯里的水都灑了出來，他說道：「憑什麼？」
徐靈犀輕笑一聲，很不負責任的說道：「就憑他在床上的花樣多。」
一句話戳到痛處。
王福生把水喝掉，頹然說道：「在等一年，一年後離婚，隨便你。」
徐靈犀撫摸著自己的額頭：「一年，足夠局面徹底穩定，你能夠再進一步，借著徐家徹底的完成自己的布局，到時候就不再需要我這種聯姻關係了是嗎？」
王福生點了點頭：「沒錯，你應該明白其中利害，這一年裡我絕對不會幹涉你。」
徐靈犀幽幽說道：「何必呢，一個大老爺們，多麼驕傲的性格，多麼高的地位，何必把自己弄得這麼下賤呢？」
王福生說道：「你只需要告訴我，答應還是不答應。」
徐靈犀笑得很是燦爛：「不答應。」
王福生皺眉：「你這麼做，徐家也不可能答應的。」
徐靈犀冷笑：「我已經為了徐家委屈了一次，既然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我不可能再委屈第二次，都說我是瘋子，我就要是表現的不瘋狂一點豈不是虧了？回頭我就拿著剪子對著自己的脖子劃一下，我倒要看看老祖宗還能不能捨得逼我這個孫女去跟自己不喜歡的男人。」
王福生徹底失態，指著徐靈犀的鼻子大罵：「賤人，你簡直賤到了骨子裡，你跟那個小子你以為你能得到幸福？你以為他能給你幸福？你以為徐家會答應？他算是什麼狗屁東西，你們這輩子都不可能結婚！」
徐靈犀沒有任何動搖：「老娘樂意。」
啪！
王福生終於忍不住，有生之年第一次對女人動手，一巴掌在徐靈犀的臉上留下巴掌印，猙獰說道：「賤人！」
徐靈犀嘆氣：「說過讓你罵婊子，不要罵賤人，怎麼不聽呢？」
事實上在打出這巴掌的時候王福生就後悔了。
徐儲猛地沖了過來，一把推開王福生，張開雙手保護著自家長輩，王福生看了一眼，轉身離開。
徐靈犀笑出了眼淚，說道：「小儲儲，你怎麼也幫我？」
徐儲咬牙說道：「我爸說了，家族利益家族利益，首先有人才有利益，人才是最重要的，他打你，我不可能接受，現在我反而覺得郝正比他要強了，起碼在自己女人出事的時候郝正敢於拿著槍去跟人玩命，而他只能對女人發脾氣。」
徐靈犀摸著徐儲的腦袋：「小儲儲，你終於長大了。」
半小時后。
正在裴家門口台階上抽煙的我收到一條簡訊。
「先生需要特殊服務嗎？」
「什麼價位？」
「小女子不圖財，客官看著給就成。」
「不圖財做這行只有一個可能就是丑的沒有人肯上你，不過我願意做這種傻瓜，你無論貧賤，醜陋，還是什麼樣子，我都願意要你，給我一個地址。」
徐靈犀終於淚流滿面，卻是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