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7:聞名
我準備去拜會柴進之。
這個又被稱之為閻王又被稱之為大官人的巨梟,本意是想要忽悠他買那些老大的資產,因為就目前看來,能夠一口吞下那麼多灰色產業的人非他莫屬,而且他現在也很想在外面擴充自己的產業,我主動送上門來,應該沒有拒絕的道理。但我卻清楚,事情沒有這麼簡單,跟這種人打交道一定不能掉以輕心,所以我準備充分,在第二天的時候,聯繫了柴家。
接電話的不是柴進之,而是他的兒子柴騰龍,仔細算起來,我們應該還有過節,最開始他想要謀奪地皮,還派人給我的場子搗亂過,後來我們也沒有見過面,倒是和柴進之有一面之緣,我估計柴騰龍也不是那種睚眥必報的人,他覬覦地皮想要謀奪無可厚非,發現沒戲之後立刻抽身而退,算不上君子,但至少地道,不至於遷怒於我結怨個對手,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那時候的我壓根沒有成為他對手的資格。
柴騰龍聲音親近,笑著說道:「郝正兄弟吧,你想要見家父,這當然沒有問題,現在就有個機會,我最近舉辦了一個酒會,邀請了有頭有臉的人物參加,你不妨也過來,到時候家父也在場。」
我心知自己如今的地位終於可以擠進更高的層次里了,自然沒有不答應的道理,人脈這個東西是需要經營的,一條好的人脈比多少錢都重要,我熱絡的回應:「那還真是幸運,多謝老哥邀請了。」
柴騰龍大笑:「哈哈,你能來也是給我面子,就這麼說定了,我會派人給你送請帖過來。」
當晚九點。
我拿著請帖進入了宴會廳,高規格宴會就在這金碧輝煌的宴會廳中舉行,據說京城裡來的領導召開大會的時候也是選擇這個地方,無疑讓這裡的層次更高了許多。郝火推著輪椅向前,一路上的人比較陌生,有的是在電視上見過的人物,目光相對,笑一笑,就算是打招呼了,每個人都清楚能出席這種場合的人都不是泛泛之輩。
有人就有圈子,男男女女扎堆,分成大大小小的圈子觥籌交錯,或是父輩認識,或是生意往來,或是乾脆是某個部門的領導,也穿了便裝,在這裡談笑風生,這一幕讓我深深震撼,柴進之果然是底蘊深厚,居然有這麼大的面子。我注意到這宴會廳的位置很有講究,要知道我國從來都是很講規矩的,什麼坐北朝南,什麼桌位安排,老人坐主位等等,都是幾百上千年傳下來的規矩,像是這樣的交際場自然也注重這個,中央最前排最顯赫的位置坐著身份最高的人,柴進之陪同,頻頻倒酒,沒有多少霸氣,有的只是奉迎與賠笑,如他這般說商人也好,說大佬也好,在吃公糧的人物面前,還是矮了一頭。
坐著輪椅的我成功的吸引了一些人的注意力,成熟點的看一眼也就收回目光了,不成熟的比如一群很年輕的男男女女們,估計都是晚輩一類的角色,穿著中國傳統的盛裝服飾,旗袍,高級定製的材料,將女性美展現到了極致,身材曲線一清二楚,很多大人物的夫人,也都是這種裝扮,面上帶著恰到好處的笑容,充滿扮演了賢內助的角色。
忽然間有一桌人就看到了我發聲說道:「怎麼來了個殘廢?」
「哈哈,估計是被人打斷了腿吧?」
「這種人是怎麼混進來的?」
不少這種聲音傳過來,郝火想要發作,被我制止,在這種場合惹事那是多麼愚蠢的行為,但就是這樣卻還是有人挑釁我想要讓我做出不理智的事情,不知道是何方神聖?我看過去,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陳笑林,他端著一杯紅酒,輕輕抿了一口,手上挽著一個女人的腰肢,我看的清楚,那是裴彩,這個鐵了心要跟陳笑林的女孩果然已經被他弄到手,靠在他的懷裡,遠遠的看著我。
這就不奇怪了。
早就聽說陳笑林跟長安城年輕一輩關係極好,明明是黑道身份,卻能在許多白道大人物的子女的紈絝群中如魚得水,不得不說這也是他的本事,我搖著輪椅過去,臉上帶著笑容:「好久不見。」
陳笑林同樣微笑:「是啊,一段時間沒注意你,沒想到鯉魚躍龍門了,真是有意思。」
我微微詫異:「哦?原來是你沒有注意我的緣故。」
「不然呢。」陳笑林笑裡藏刀:「如果我不是因為忙著手頭上的一件大事,那麼你想要崛起或許沒有機會,只能說老天爺也幫了你一把。」
我嘆了一口氣:「還真是遺憾。」
陳笑林搖了搖頭:「倒沒有什麼,這樣挺有意思的,高手過招嘛,如果太弱了,一點反抗之力也沒有,就很無聊了。」
我無所謂的說道:「哦,那我倒是等著你出招了。」
陳笑林倒了一杯酒,推了過來:「能喝?」
我看了一眼他邊上的裴彩說道:「能喝。」
碰杯。
一飲而盡。
不帶一絲煙火氣的離開。
有個長得很小家碧玉的漂亮女孩說道:「笑林,這傢伙誰呀?」
陳笑林很溫柔的幫她把散落的頭髮捋到耳後,說道:「一個野雞變鳳凰的小人物。」
女孩頓時就沒了興趣,嘟著嘴說道:「這種暴發戶,一腳就能踩死。」
然後她就聽到了別人的驚呼聲。
是隔壁桌壓抑不住自己的驚訝所以響起的聲音,一個搖著輪椅不知死活的傢伙獨自前往中央位置的那一桌。
人不多,一桌子只坐了五個人,除了柴進之之外,其他四個人無一不是這北方一言決生死的大人物,就連他們的父輩都無法企及。他們沒有想過要去打招呼,因為那根本不可能,不認識,人家豈會搭理你?貿貿然的過去,簡直愚蠢之極。
然而我不僅靠近了,甚至還端著一杯酒,沖著其中一人笑道:「徐伯伯,您好,沒想到您也在這裡,我特別來拜會你。」
徐老四看了我一眼,沒什麼意外的情緒,他似乎微醉,笑著說道:「這是一個有些能耐的後輩。」
其他幾人都看我,柴進之目光中閃過一抹精光。
其中一個穿著中山裝的老人端詳了我一陣,說道:「面目周正,不算個壞人,走正路,做正事,就有出息。」
我立即正襟危坐:「我記住了。」
「記住是一回事,做是另外一回事。」徐老四喝了一口酒後,醉眼朦朧,一抹嘴,笑著說道,「做聰明人有何難。賣弄技巧心思,順勢而為,都能做人上人,只可惜人來世上走一遭,誰不是贏都變做了土。輸都變做了土。我們人啊,愚笨一點,嗔痴一些。也未嘗不可,能拿起不如放下,能殺人不如救人。這些道理不值錢,但是懂的人太少,做的人就更少。」
我知道現在我不適合多說什麼,來敬徐老四,需要勇氣,但我不得不來,於情於理,我都應該敬他一杯酒,倒沒有別的什麼心思。恭恭敬敬站起來,一條腿支撐著,說了幾句吉祥如意的好話,然後一飲而盡。
我卻不知道,就是我簡簡單單的這個動作,卻是引起軒然大波。
那些之前用審視眼神看待我的人,此刻都深深的記住了我的樣子,他們左右打聽,知道了一個新崛起的長安城新貴。
郝正。
一朝聞名天下驚。
之前說我是暴發戶的漂亮少女猛地一顫,她並不痴傻,自然明白我這個舉動所帶來的意義:「他真是一個暴發戶?」
少女詰問。
陳笑林沒有回答,坐在幾個女人中間的他目光沉凝。
裴彩看了看他,再看看徐徐退場的我,忽然間五味雜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