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暗裡著迷
劉建怔怔看著這個從陰影中走出來的老頭子,眼神中露出幾分憤怒:「什麼野心?這一切本來就是阿正的,他是洪清會大哥,是郝家的家主,是你們這群吃裡扒外的傢伙背叛了郝家的榮耀,奪走了屬於他的一切!一群苟且之輩,實在是讓人噁心!」
老管家在郝家做了幾十年的狗,什麼大風大浪沒有見過,劉建的一番破口大罵對他而言實在是太過於文雅了些,甚至沒有在他的心中掀起絲毫的波瀾。做狗也有做狗的難度,首先做狗有兩件要緊事,第一件事情是忍,當主人不爽那你撒氣的時候要學會搖尾巴跟誠惶誠恐並且不能露出絲毫的不滿,這是當狗的第一條準則,做好這一件事情就是一條好狗;第二件事情是咬人,既然當狗了幫主子咬人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牙口夠不夠鋒利能不能咬的了硬茬子?咬的是不是乾淨利落不留半點尾巴?這都是衡量咬人技巧的重要指標,老管家無疑是一條好狗,做狗做到連他自己都忘記自己叫什麼名字,剛生兒子的時候取名字他給兒子取名叫周勤豪,周是姓,勤是勤勞,吃苦勤勞是他對兒子的標準,至於豪,則就是當父親的一點期待了,將來能不做狗自立門戶成為豪門,可惜命運想改變沒有那麼容易,看著周勤豪逐漸的長大他其實就熄滅了這個心思,狗註定是狗,想要翻身當主子至少不是他們兩能夠做到的,所以心思本來就不算純凈的老管家對於含著金鑰匙出身卻不珍惜自己豪門身份的郝正頗為不爽,這種不爽隨著成長與自己兒子逐漸的拉開差距就成了不平衡,然後不平衡變成了不滿,直到洛冰的那幾巴掌讓不滿變成了仇恨。
恨一個人很簡單,有的時候被恨的人會覺得莫名其妙,不明白哪來這麼大的深仇大恨,這涉及到心理學的高深層次,老管家自己也沒有研究過,幾十年的待人接物讓他更明白如何把握一個人的內心和弱點,劉建需要發泄,所以他允許劉建對著他瘋狂咒罵,等罵完了,罵累了,老管家擦了擦臉上的唾沫,說道:「是的,我們噁心,二爺也噁心,郝家噁心,洪清會那些吃裡扒外的元老更噁心,您不噁心,您收留郝正吧,把分會的一切都交給他,這樣你就是功臣,是忠臣,我這個噁心的人立即啟程回到江城,再也不來北方。」
一番話說的劉建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兩隻手握在一起,用力很大捏的骨節發白,最終頹然的鬆開雙手拽著自己的頭髮:「我做不到。」
到頭來發現自己也是有私心的,自己也是一樣的噁心。
老管家坐在沙發上,有些年邁的他站的久了就會覺得身體的零件不利索,敲了敲自己的腿,輕聲說道:「百年樹木,十年樹人,養一個兒子不容易,老家主對你不薄,但你對老家主也很不錯了,在北方你的勢力最小,但每個月給江城分的錢卻最多,兢兢業業,做好自己的本分,不妄想,不貪心,很難得,就算是再大的恩情也已經償還乾淨了,何況當初你還為老家主擋過子彈。郝正雖然是老家主的兒子,但畢竟不是老家主,他們是完全不一樣的,行事風格,發展處境,在這個人人都為了自個兒削減腦袋鑽營的時代,你能不放棄郝正,在我遊說之後仍然選擇不傷害他,已經堪稱是仁至義盡,但要是就因為這樣,要把自己的基業全部送出去,那也太過分了點,為人父母的可以不為自己考慮,但不能不為孩子考慮,恕我直言,貴公子這幅德行,將來若有你這份基業在,那還能做個富家翁,可如果失去了這最後的保障,可就什麼都沒了,你於心何忍?」
一番話溫和平淡,如同清泉一般流淌進劉建的心田之中,卻是冰冷刺骨,心如刀割,他眼裡滿是掙扎,忽然間湧出幾分兇狠:「可如果郝正真的就憑著這些基業崛起了呢?誰能想到被追殺的他現在已經搭上了徐家,有了一飛衝天的氣象?」
老管家輕笑,笑得很長,每一個停頓都消磨著劉建的心氣:「真的是一飛衝天嗎?我承認郝正有能耐,從孤兒寡母手裡頭硬生生奪來一份基業,在這長安城立足,但這夠么?別騙自己了,劉老弟啊,你知道他面臨的是什麼樣的敵人,洪清會其他十八個分部會如你一樣對待他嗎?那些覬覦利益眼紅跟徐家合作蠢蠢欲動的人們呢?還有,北洪門,他們知道了郝正的真正身份,你覺得會怎麼樣?」
劉建斷然說道:「絕對不能讓他們知道!」
「晚了。」老管家嘆了一口氣,渾濁的眼中泛起一抹兇狠:「我已經派人通知了北洪門,現在陳笑林應該已經知道了葉緣就是郝正。」
劉建面色大變站了起來,指著老管家罵道:「王八蛋,你這是把我架在火上烤!阿正定然以為是我出賣了他!」
望著出離憤怒的劉建,老管家冷笑一聲:「我當然會這麼做,別忘了我來北方,就是奉了二爺的命令來把郝正趕盡殺絕的!你劉建又想為自己考慮,又想不留罵名做忠臣,這怎麼可能?當婊子還想立牌坊,你若是真的有種,你現在就站出來擺明車馬的支持郝正啊!」
劉建的憤怒被瓦解,再次坐了下來。
老管家的語氣柔和了下來:「放心吧,你不需要有什麼愧疚之心,一切就讓陳笑林去做,你只要當沒有見過郝正就是,如果底下的兄弟,或者是其他的分部問起來,你就說遇到了個自稱是郝正的冒牌貨,沒有信物,當初陪著他來北方的人也一個都不在,無憑無據,誰能證明他就是郝正?打死了不承認,自然可以,另外,只要你好好配合,二爺不會虧待你的,郝正再怎麼有能耐,也是危機四伏,他身在絕境之中,沒有翻盤的本錢,只有二爺,將來能保你兒子一生富貴!」
劉建閉上眼睛,緊握著的拳頭緩緩鬆開,在心裡說道:「願老家主在天之靈不要恨我。」
在天之靈這種東西也只是人慰藉自己的手段,我早就說過假如上天真的有靈為什麼不把郝如龍這種貨色一道雷劈死?正在跟白景騰一起回場子的我還不知道北洪門已經知道了我身份的消息,白景騰開著車也沒有什麼話說,我一個人在後面皺眉頭,劉建的態度是我沒有想到的,明明是應該親近我的可是卻彷彿有顧慮一般,這種態度實在是太詭異了。
不過他也並沒有完全堵死希望,我總覺得劉建心裡頭肯定藏著什麼事,過幾天我會再去找他。
就在這個時候我忽然收到了一條簡訊,是陌生號碼,內容是空白,估計是按了很多空格鍵之後在最後邊加了個問號。
我不知道是誰在故意惡作劇,於是也回了個問號。
兩分鐘后收到回信:「先生需要特殊服務嗎?」
我更加確定是人在跟我開玩笑了,特殊服務是什麼男人想必都知道,住酒店的時候遇到塞小卡片的事情也不少,但是就這麼突然發來簡訊鐵定是整蠱,我琢磨了下敢這麼玩我的人有誰?關大美人算一個,不過她現在應該還在生氣應該沒有這麼心思跟我開這種玩笑吧,我把所有女人想了個遍發現還是不能確定目標,倒是懷疑到了白景騰身上,這傢伙無聊而且不著調,只是他明明又在開著車。
我乾脆回了一條:「什麼價位?」
這次回的稍微慢了點:「小女子不圖財,客官看著給就成。」
我忍不住笑了:「不圖財做這行的只有一個可能就是丑的沒人肯上你。」
這次回復的超快,先是一串感嘆號然後是小傲嬌的語氣:「本姑娘可要比你金屋藏嬌的那個關美人漂亮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