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國術
什麼事情只要攤上一個大人物就會變得格外複雜,舉個例子,楊貴妃當年想要吃荔枝,在交通並不發達的古代從南方到北方不知道換了多少匹馬,累死了多少人,才終於將新鮮的荔枝送到口中,對於楊貴妃來說她有錯嗎?不過只是個女人的正常任性罷了,只是作為大人物的需求就成為了底下人的追求,柴進之想要地皮,或許沒有巧取豪奪的意思,或許壓根就不知道有我葉緣這號人,但是他手底下的人卻已經開始動手了,食君之祿但君之憂說的倒是好聽,實際上就是緊趕慢趕想要在柴進之心裡混出個地位,哪怕是他的兒子柴騰龍也是一樣,國人雖然講究傳統,但兒子不給力基業授予他人的事情也不是說就沒有,一個勢力剛崛起的時候乾乾淨淨,幾十年之後就千絲萬縷了,想要方方面面都顧及到這根本不可能。
從王賀這裡知道是柴進之暗中使得小手段,我就釋然了,怪不得有這麼大的能量,若是換做一天之前說不定我還真的就範了,但現在地皮已經給了徐儲……徐儲,徐處,聽起來一字之差,實際上這並不是巧合,紅色子弟起名大有深意,徐處長在徐家的地位想必也不低,不然不可能落得個徐儲的名字,要知道自古以來儲這個字,一般指的就是太子,儲君,別看現在徐儲只是個小小的處長,十年之後說不定就青雲直上了,這都是說不準的事情。如果可以的話我很想跟徐儲建立起革命友誼,但可惜襄王有意神女無情,到現在還躺在醫院養傷的徐儲也沒有給我個準確的答覆。
我不相信徐儲已經修鍊到了挨了一刀都能忍氣吞聲的程度,一來是沒必要,二來是不可能,男人都有火氣,身居高位的男人更是如此,何況他的年紀不算很大,就算稜角被磨平了但性子也不可能磨平,這是一場拉鋸戰,關門歇業的我一方面等待著徐儲的召見,另一方面柴進之的兒子柴騰龍也在等著我上門認慫交出地皮,人之常情嘛,稍微警告一下,如果懂事肯定都會親自上門道歉並且把地皮雙手送上,自古以來的巧取豪奪都是這種玩法。
柴進之的出現讓我知道這世界不是江城那一畝三分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這點本事想要搏擊千里明顯還有點差距,軟體的提升不是幾日幾月能做到的,那麼就從硬體開始,我咬了咬牙,跟白景騰說自己做好了被他蹂躪的準備了。
白景騰當時笑得挺詭異,說道:「可說好了,一旦開始了你如果中途想退出我可是揍你的。」
我自己跟自己發著狠,氣喘吁吁的說道:「不退出,誰退出誰是兒子!」
白景騰幫我做事以來只提了一個要求,就是給他一個單獨的房間練拳,我當然不會不答應,練拳的地方就在裴家的別墅裡頭,閑來無事的關大美人督促著完工,據說很有名堂,但我卻沒有親自進去看過,這回一進去就有點摸不著頭腦。
除了想象中的木人樁,沙袋等正兒八經的器材之外,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兩口大水缸,一口水缸空空如也,另一口水缸則是大有名堂,在水缸裡頭有一個大鐵球,上面還懸挂著一個沙袋,我掂量了下鐵球的重量,暗暗咂舌,這東西光是抱著就費勁,弄不好就會傷到自己,白景騰用這個玩意練拳?
他卻是沒有任何異色,說道:「我這人練拳很雜,各種拳法都有涉獵,不然也不會教你詠春拳,只不過我主要用的還是形意跟太極,我來給你演練一遍。」
他縱身一躍,穩穩的踩在水缸上邊,從這就可以看得出他身體的輕盈程度。
白景騰背著手說道:「形意拳姿勢和拳架最為簡單不過,五種勁運力的方式和十二種身法。姿勢雖然簡單,道理卻很深厚。也分為打法和練法兩種,搶人的中線,打胸膛,面部,猛進猛打,從中間突破,一舉殺敵。」
白景騰把五種拳架子一一演練完畢,在水缸上邊輕盈踱步,彷彿踩著平地。
他看著發獃的我露出笑容:「而詠春呢,短小靈快的拳法,詠春跟形意拳一樣,同樣也有各種打法,比較出名就是其中的纏字決,女人身體柔韌,但力量不足,所以纏字決最適合女人,不管是慢打還是快打,核心都是跟你打游擊,消磨力氣,然後再組織攻勢。但你是個大老爺們,骨架也定型了,顯然是練不了這種柔韌功夫,詠春跟太極類似,也是剛柔並濟的功夫,我琢磨著你不如就將其中的寸勁發揮到巔峰。」
「寸勁?李小龍的寸拳?」我想起來自己小時候看過的電視,李小龍似乎打的就是詠春,短小靈快,一拳打出就能要人性命。
白景騰沒有說話,腳步輕輕一移,拳頭收在肋下,虎口外翻,驟然一拳扎出。
哧!整個沙袋被白景騰這拳一捅,猛然破了一個窟窿,裡面的沙子瞬間流淌下來。
沙袋的材料是很厚很厚雙層大帆布,被油浸過,刀一下都難以砍破,但是卻被白景騰一拳打穿。
白景騰看了我一眼說道:「這就是寸勁!」
說話之間,白景騰腳掌一墊,整個人好像高出了許多,一拳轟下,似凌空下擊,重重轟擊在沙袋上。
轟!整個沙袋好像裡面裝了炸藥一樣,一下爆炸,無數的沙礫四面濺開,我連忙閉上眼睛,但是嘴巴張開,還是吃了不少沙子進去,我混合著唾沫吐個乾淨,難免心驚肉跳,這是我第一次直觀的看到國術的威力,喃喃說道:「當真是難以想象。」
白景騰嘆了一口氣:「這就是老祖宗留給我們的拳法,古時候那些英雄就是用這樣的拳法建功立業,驅除異族,保護山河,可惜如今越來越沒落了,寧願去學跆拳道,空手道也不願意學習我們自己的東西。」
我覺得這個時候的白景騰有些低落,安慰說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國術難以入門,入門了難以大成,大成了更難被人認可,有些時候功夫足夠防身即可,國術這麼厲害普通人就算學了又怎麼可能用得上?與人起了衝突一拳打出去要了性命,那豈不是完蛋?」
白景騰沉吟少許,說道:「你說得對,這也是其中的原因之一,俠以武犯禁,古時候那些關中豪傑一言不合便打死人,可能也不是本意,只是拳法太厲害,一旦動手了就收不住,換做是現代如果出了這種事情,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本來好不容易有了一點練拳的信心,看了白景騰演示的這幾下子我又有點心虛了,厲害是厲害,但正因為厲害,可想而知難度有多大?但我知道在國術傳承方面白景騰絕對的嚴肅,如果跟他提出退出不僅是丟臉,還會挨揍,我只好硬著頭皮學了。
不過還好,一開始他也沒有折磨我,而是找來了一桿大槍。
就是古時候冷兵器時期用的大槍,槍桿柔韌,我看到木質中油性很足,說明堅韌無比,槍頭沉重且鋒利,光是拿著這一桿大槍,我就要兩隻手,並且要抓住一前一後兩個位置,不然就會手臂酸疼。
白景騰說道:「下盤是任何拳法的基礎,國術的發力都是由下往上,由內到外,你沒有基礎,那就只能多吃苦,什麼時候你能在水缸之上站著握著這桿大槍,不掉下去,那就證明你初步合格。」
我立刻就成了苦瓜臉,但還是被他逼迫站了上去,平地上都拿的很吃力,站在水缸上面不過一分鐘就掉了下去,還好外面有軟墊,水缸裡頭裝滿了水,不至於疼,但確實會讓人感覺到絕望。
一晃眼兩天過去,這兩天我基本上什麼都沒幹,就跟這個水缸打交道了,要說進步,那是一點都沒有,除了渾身酸疼之外毫無收穫,白景騰卻是說這是好的現象,等這陣酸疼熬過去,就會好很多了,這成了我的動力,忘記了外界的一切在這苦練。
但就在這個時候,關大美人接到了小廖秘書的電話:「徐儲有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