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8:斗狗
我不懂狗,見過的多是寵物犬,放在這籠子里,無疑來多少死多少,倒是鄉下的狼狗兇狠,只不過顯然上不得檯面。我所見過的猛犬,大概就是藏獒了,以前在夜總會上班的時候,有客人甚至帶著藏獒進來,不過也就那一次,後來還被經理給趕了出去。這玩意個頭很大,看起來兇狠無比,據說只吃肉和骨頭,非常野蠻。
我沒養狗的習慣,洛冰也沒有,鬥犬這東西可是要花大價錢從小培養的,我自然是沒有這個條件,但我想到了郝鄭公老爺子的守山犬,那條狗怎麼說呢,有點邪門,通人性是第一,第二是給我一種很特別的感覺,帶著殺氣,但卻含而不發,像是從戰場上下來的老兵。
所以我對守山犬信心十足,五千萬的資金,三座賭場,可都是值得我拼一把了。
也許每個男人的骨子裡都隱藏著一股狼性,在這種時刻,都很容易興奮起來,我也是一樣。
賭徒心理,是個人都有,無非是利益足不足夠打破心理的平衡,張白騎是玩弄這一道的行家,見人都同意了,於是就拍了拍手:「那開始吧。」
大家都坐下,手底下的人都去牽鬥犬了,好幾個人,都是為了今天才特意購買的鬥犬,估計也是頭一回見,望著他們的眼神很陌生,不過還好有專業的訓犬師,才沒有鬧出亂子。
納蘭桀坐在我身邊,向我介紹道:「師國慶的那條狗是靜心調教過,從小時候就養大的,俄羅斯高加索犬,生性彪悍,師國慶將得罪了自己的人,都拿去喂狗,將凶性培養到了頂峰,他對自己的這條鬥犬可是信心十足;相比於他,胡澤就差了點,他的那條巴西獒倒不是說不如高加索犬厲害,只是畢竟不是自己養的,因為收到了白叔的邀請,才從市面上買來的,不過看品相,到的確也不錯。」
每個人帶來的犬都給人無形的壓迫力,兇悍之氣外露,讓人膽寒,如果逼急了,三五個人恐怕都制不住這裡隨意的一頭犬,我倒也是見了市面,問道:「那麼藏獒呢?」
對於國人來說,藏獒是鼎鼎有名了,基本上每個人都知道藏獒厲害,但到底多厲害,誰也沒個概念。
納蘭桀指著後邊,一群人牽著狗過來,這些都是張白騎自己養的,他也要挑一頭犬上去試試,畢竟這是他這回不做莊,如果不參與,難免有早就跟小日本串通好了的嫌疑:「你看那條渾身黑毛,腦袋像是雄獅一樣的,那就是藏獒,藏獒可以說是國寶了,純種的很少,又純種,又從小經過訓練,磨礪凶性的就更少了。如果是一般家養的藏獒,唬人可以,但是放到這裡,那隻能是送死了。」
我們交流的這會功夫,小田春次郎也來了,他個子不高,八字鬍,像個小丑演員,精通中文,只是語音稍微怪了點,他牽著的是一頭紅白相間的鬥犬,耳根位置靠後,耳朵懸垂。頸部粗,皮膚鬆弛,特別是喉部有垂肉,看起來有些不倫不類,但是嘴巴卻用鐵罩子隔住,四條腿也拴著鎖鏈,走起路來的時候發出金屬摩擦的聲音。
納蘭桀聲音微微變冷:「日本土佐,世界上最無情兇殘的鬥犬,英國的法律都有一條禁止養這種鬥犬,1860年,日本首次繁衍出這種兇殘的品種,一出世就被譽為東方鬥犬之王,殘忍無比,就跟日本人骨子裡的那股子滅絕人性的狠勁一樣。」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這條日本土佐剛一出來,就感覺其他威風凜凜的鬥犬,似乎都有點瑟縮,有幾頭品相一般的,甚至都有了後退的跡象。
小田春次郎打開拴著狗腿的鏈子,又解開土佐嘴上的鐵罩子,推了它的屁股一把,然後趕緊關上了籠子。這條土佐絕對不是第一次經歷這種場合,像是一個王者一般,在籠子里來回行走,睥睨四方。
老鬼子抹了把頭上的汗水,說道:「想要挑戰的,儘管過來,五千萬就在那裡,贏了就可以帶走。」
在籠子後邊,堆積了一摞麻袋,裡面裝的全部都是錢。
眾人微微眼熱,有人擔心被搶了機緣,趕緊出手:「我先來!」
訓犬師牽著一頭肌肉壯碩的鬥犬過去,然後打開了籠子,這條鬥犬望著土佐,忽然間生出退意,怎麼也不願意進去,訓犬師推推搡搡,總算把它弄進了籠子,鬥犬連連後退,貼著籠子的邊緣,就好像是被大灰狼盯上的小白兔。
納蘭桀淡淡說道:「已經輸了,這條美國比特犬,美國人認為它優於獅、虎、豹等兇猛的野獸,也是出了名的鬥犬,但顯然凶性不足,還沒有斗,就已經慫了,這個人是註定要輸一千萬了!」
事情果然跟他想的一樣,短短五分鐘就分出了勝負,時間不長,但是場面血腥,比特犬脖子上有個血窟窿,不住的流血,眼看著已經活不成了,訓犬師進去,將它帶出來。
想做出頭鳥的傢伙臉色蒼白,事實證明,槍打出頭鳥,越是心急的人越是吃不了熱豆腐,他交納了一千萬的賭金,愣在原地,凄涼無比。
這可不是小錢。
如此兇猛的比特犬居然這麼快的落敗,這說明了什麼?說明這條日本土佐比想象中還要恐怖,沒有人是傻子,他們開始衡量,自己有沒有贏得把握。
之後接連有人挑戰,總共三人,堅持時間最長的是十分鐘,但最後仍然是白了,那頭外表無比唬人的獒犬被分屍,內臟都流了一地。
日本土佐殺紅了眼,在籠子中來回遊盪,展示著自己王者的地位。
小田春次郎連續賺了四千萬,開心的哈哈大笑:「中國的朋友果然是以慷慨聞名,還想要賭嗎?」
許多人把視線放在師國慶跟胡澤身上,二人面無表情,一直在等待。
張白騎站了起來:「我來跟你玩玩。」
二人同時看過去,露出了笑容,如果張白騎都不出手,他們怎麼可能放心呢?
納蘭桀的確懂鬥犬,牽著一頭綽號阿根廷皇帝的杜高犬走了過去,他絲毫不怵,打開籠子,還饒有興趣的看了看日本土佐,然後才拍了拍杜高犬的屁股。
阿根廷杜高犬,最早是用來獵殺野獸的,兇悍無比,與日本土佐酣戰了十五分鐘,終於倒下。張白騎臉部紅氣不喘的交了一千萬,嘆了口氣:「看來這錢難賺啊!」
此時,胡澤跟師國慶同時站起來:「該我了!」
二人等待的機會來了,日本土佐連戰五場,消耗了不少的力氣,這個時候不撿便宜還等什麼時候?「
小田春次郎攔住了他們:「等等,土佐累了,需要休息半小時,才能跟你們一戰。」
等待良機等了這麼久的二人都露出了可笑的表情:「老鬼子,你以為這是在過家家嗎?還等你休息?斗狗可沒有這麼個規則,如果需要休息,那你倒是事前說好啊。」
小田春次郎急紅了眼:「無恥的中國人!」
二人冷笑,在利益面前,面子算什麼?
不過老鬼子也不慌,看了一眼張白騎,說道:「這種事情不合情理,如果非要斗,也可以,需要加錢!」
張白騎看向二人。
二人琢磨著,這土佐就是再怎麼厲害,這個時候也應該消停了吧?現在完全是趁虛而入,成功的可能性已經很高了。
胡澤說道:「一千五百萬,讓我來。」
老鬼子猶豫少許,點了點頭。
只有我注意到,他八字鬍緊靠著的嘴角上,露出一抹奸計得逞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