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慧太嬪
「主子,慧太嬪讓人來傳信,說是想見您一面,若是您有空暇,那下午便來拜見。」
慧太嬪?是她以為的那個慧太嬪嗎?
慧太嬪乃大理寺少卿莫知言之女,但是入宮沒多久后,先後便病逝。後來先皇又重病卧床,等先皇駕崩,慧太嬪便成了先皇的遺孀。
據說還十分的年輕貌美,而元歌會知道慧太嬪,則是因為每一世都會聽到她的死訊。也不知這位她從來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慧太嬪,要見她是有什麼事。
慧太嬪是死在秋初,而且來是自盡而亡。本來宮中女子不得自盡,不然是要被問罪的,還會連累家中父母兄弟。
但是慧太嬪不一樣,此舉竟有人上奏章歌頌。說是慧太嬪貞烈,因思念先皇而自殉,應該給予追封才是。但是上奏章的臣子,被啟元帝給罵的狗血淋頭。
不僅如此,本來以慧太嬪身份,安葬時就算不進一位,也該以嬪的規矩送葬。但是實際上,慧太嬪的葬禮,只勉強有正四品的規格。
也不知其中是有什麼內情。
而且最奇怪的是,明明慧太嬪這樣幾乎是問罪的身後事,其母家不但沒有絲毫聲音,還將慧太嬪的侄女送進了宮。
那時宮中多了一個沒有位份的莫家女,她幾乎是愕然的。然而啟元帝極其不願聽到這個女子,讓她直接給個寶林的位份,此外還賜了一個『慎』字封號。
到了這裡,幾乎人人都知道莫家做了什麼,但是誰也不敢深究。而前慎寶林進宮后,一直默默無聞,從沒有人敢提起。
元歌想了一會兒,開口道:「讓人和傳信的人說,便說本宮有空暇,慧太嬪何時到訪都可。」她到要看看,這個慧太嬪是怎麼一回事。
太妃嬪們在先後駕崩后,餘生都只剩下一個熬字。沒有子女的會留在宮中,自有份例供養著。但是也僅此而以,平日里是連大門都不得隨意出的。
若是不回稟管理後宮之人,私自出門的話,不論原由都是要問罪的。所以慧太嬪得先徵得她的允許,不然不能踏出她的院落一步。
也是,太妃嬪們也有不少年輕貌美的,要是耐不住寂寞鬧出什麼醜事來,那可就真是讓皇室丟人丟大發了。再來若是碰上了新帝,也會容易傳出風言風語來。
見到慧太嬪后,元歌才知慧太嬪的確是一位年輕的女子,不論怎麼看,也不過雙十年華的樣子。其一身素色的妝扮,讓人見了心裏面便很寧靜舒心。
慧太嬪垂頭道:「是我唐突了,冒冒然的來拜見皇貴妃娘娘,還請娘娘莫怪。」
元歌位份雖高,但是慧太嬪到底是長輩,不能安坐著受禮。她站在那裡,帶著笑道:「太嬪娘娘過慮了,本宮也是想見一見太嬪娘娘的,咱們坐著說話吧。」只有在妃位以上的人,才有資格讓她們這些人,稱一聲母妃。
顯然慧太嬪是不夠資格的。
元歌說想見慧太嬪是實話,但是這時誰都只會當做是一句客氣話。
慧太嬪坐下來后,語氣恭敬的道:「此番前來,我是有事想和皇貴妃娘娘說一聲。我進宮多年,已經許久沒有見過家人了。」
「此番是想見一見家中親人,因此想請皇貴妃娘娘准許。」
太妃嬪們想見家人,也是有先例的,不過從來不容易就是。元歌聽了臉上含笑,開口道:「原來如此,本來太嬪娘娘想見家人,本宮就該同意的。」
「只是本宮年輕初掌後宮事宜,擔心什麼地方會做的不好。因此還請太嬪娘娘等一等,待本宮向皇母妃請教一番,再和太嬪娘娘回信吧。」
在元歌的記憶當中,慧太嬪並沒有來找過她,也就無從知道前幾世慧太嬪可曾見過家人。畢竟就算如今執掌後宮的人是她,但是像慧太嬪這樣的先皇遺孀,若有事的話,也該是先從皇太妃葉氏那邊走一遭的。
也不知這慧太嬪是怎麼想的,竟直接找到了她這裡來。元歌怎麼想就覺著怪異,再加上前幾世時,慧太嬪的死,她不打算輕易答應她的要求。
慧太嬪聽了臉色黯然,聲音輕輕的道:「也好,本來我該去尋皇太妃娘娘的,但是聽聞慈安宮這倆天正熱鬧,我也是擔心皇太妃娘娘正煩心,才不敢去打擾。」
「哦,原來是這樣,太嬪娘娘先請回去稍等吧,待本宮有了結論,一定讓人儘快的知會太嬪娘娘。」元歌聽到這些話,心中若有所思起來。
看來不一口答應,果然是正確的。
元歌如今掌後宮事宜,雖不敢說事事都能知曉,但是只要不是太隱秘的事,她這邊都能很快得到消息。結果這一回,她尚且不知慈安宮發生了什麼,這位慧太嬪倒是先知道了。
待慧太嬪離開后,元歌招來柳嬤嬤,在其耳邊吩咐道:「去,讓人去探一探慈安宮,看看那邊是發生了什麼事。」
慈安宮裡,皇太妃臉色難看的坐著,纏枝在邊上勸道:「主子消消氣,二小姐和三小姐還年輕不懂事,才會體會不到您的心意。」
皇太妃葉氏拍了下桌子,滿是怒氣的道:「看看她們說的那是什麼話,本宮讓人送她們回家,倒是在害她們了。」
「前腳說她們該回去了,結果第二天就有一個病了。她們這是以為我已經老糊塗了?會被這樣的小伎倆矇騙過去!」
此時周圍沒有旁人,纏枝慢慢的勸道:「主子先別著急,倆位小姐不過是想多陪陪您,大約也是害怕回去嫁人,才會出此下策吧。」
「哼。」皇太妃葉氏冷冷的道:「你這也是想糊弄本宮呢,此先本宮還只是懷疑,如今到是能肯定了,那倆個小妮子打的就是進宮的念頭!」
纏枝聽了微微嘆息了一聲。
皇太妃葉氏滿臉蕭瑟的道:「光倆個小丫頭能成什麼事,此事家中定是知道的,也就是說他們都是想讓葉家再多倆個人。」
說著皇太妃葉氏便有些哽咽,她苦澀的道:「本宮苦了這麼些事,他們從來不多問一聲。如今好不容易,本宮算是能過點安生的日子,可他們卻要鬧騰!」
「是,本宮是養過皇上半年,可是這又能算什麼?皇上那個時候早已記事,對本宮並不親近,如今難道還能靠著這點情份,讓他善待葉家女?」
纏枝不知道該怎麼說,只得安靜的聽著。
皇太妃葉氏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本來瞧著不過三十許的模樣,如今看起來倒像是一下子老了很多。她搖搖頭,抹去眼角的水意,滿心苦澀的道:「現在本宮也是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雖然能死攔著不讓她們進宮,可是以後大概就要恨上本宮了。」
纏枝猶豫了下,最後還是開口道:「主子,要不便順了倆位小姐的念想吧。這樣一來,倆位小姐不論誰得寵,都得倚靠您,您也有好日子過。」
皇太妃葉氏手一顫,最後抿了下唇道:「不行,她們不能進宮。」她的手一把抓住纏枝的手,盯著她的眼睛道:「纏枝,你會站在我這邊的吧,葉家人還沒有找上你吧。」
纏枝的手一抖,沉默著沒有說話。
「纏枝,你會幫我的對嗎?」皇太妃葉氏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現,她用力的捏著纏枝的手,定定的問道:「你說過的,會一直站在我的身邊。」
纏枝疼的臉色發白,看著皇太妃的臉色那樣空洞,她有些澀然的道:「主子您說的對,纏枝會幫您,會一直陪在您的身邊的。」
慧太嬪由鳳陽宮的人送回來后,便臉色發沉的坐著,雙霜大氣也不敢出的立在一邊。
慧太嬪暗恨道:「本來還以為此事簡單的很,沒有想到那個皇貴妃卻如此難纏,將事情給按了下來。等她回信?那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去!」
這時又一個宮女走進來,她看了一眼雙霜,湊到慧太嬪耳邊小聲道:「主子,奴婢已經探到了慈陽宮裡的事,說是那葉家的倆個女兒,一個故意將自己給弄病了,為的就是不出宮。」
聞言慧太嬪嗤笑道:「果然如此,那天在七巧宴上,我就看出來了。那倆個小蹄子跟八百年沒見過男人似的,看著皇上的那雙眼睛都生出了鉤子來。」
慧太嬪撇嘴道:「那天要不是皇上被皇貴妃勾走了,後面還不知道要發生什麼呢,本來還想看看戲,攪了那倆個丫頭的事。」
雙冰笑著道:「憑那倆個也想進宮?到時候連給咱們雪小姐提鞋子的資格都沒有。」
慧太嬪眼神一沉,猛的看向雙冰,斥責道:「雖然我如今做的事都是為了給她鋪路,可事情都還沒有成呢,也不怕說漏了嘴!」
雙冰自打了自己一耳光,連聲道:「奴婢知錯,再不敢提了。」
慧太嬪沉默了一會兒后,開口道:「雙冰,你去慈陽宮一趟,就說有我有事想和皇太妃說。」她不能讓葉家姐妹進宮!
「是,奴婢知道了。」
在傍晚的時候,元歌正愜意的吹著晚風,就聽到了慈安宮來了人,而來意卻讓她微微吃了一驚。她已經知道了慈安宮裡的事,卻沒有想到皇太妃竟會有時間管起慧太嬪想見娘家人的事。
不過既然皇太妃都令人來說,那她也只得給這個面子,同意了慧太嬪召請家人進宮的事。
不過奇怪的是,第二天慈安宮那邊,卻又來了人,說是皇太妃想見皇貴妃。
元歌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便帶著滿頭的霧水去了慈安宮。讓她意外的是,據說生了病的葉家女,都齊齊出現了。
皇太妃笑著讓她們給她見了禮,然後笑盈盈的道:「你呀,難得來我這裡一趟,本宮一個老婆子幸好有這倆個乖巧的侄女陪著。」
這話裡帶刺,元歌笑容不變的道:「皇母妃這是只疼自家侄女,不疼臣妾等人了,讓人心裡好生難過。」
「也是疼你的。」皇太妃笑呵呵的道:「只是你要掌宮事,哪裡能沒事就讓你來這裡耽擱事呢?」皇太妃笑著看了眼葉氏倆姐妹,滿臉慈祥的道:「其實啊,本宮真是想讓這倆姐妹,都留在宮裡陪著,你覺得這事怎麼樣呢?」
元歌順著皇太妃的視線,看向葉氏姐妹,那倆人在看到她后都一臉羞澀的垂下了頭。
皇太妃這是什麼意思?
不知皇太妃打的是什麼注意,元歌只是含笑聽著,然後誇葉氏姐妹好容貌好品性。
見元歌不接話茬,皇太妃隱隱的翹了翹嘴角,然後又緊接著道:「你既然喜歡她們,不如就認了她們當妹妹?」
這下就是傻子,也聽出來皇太妃是什麼意思了。
柳嬤嬤心下一沉,立刻便跪地請罪道:「請皇太妃恕罪,付御醫為皇貴妃娘娘開了調養身體的補藥。這個時辰就該用藥了,結果娘娘卻想先見皇太妃娘娘,這都耽誤了用藥了。」
「還請皇太妃娘娘恕罪,待皇貴妃娘娘用了補藥,下回再能給皇太妃娘娘請安。」
殿中一片寂靜,葉綺蘿恨恨的瞪了一眼柳嬤嬤,開口道:「這奴才好不知道,既然該用藥了,那還不趕快去拿了來。」
「皇貴妃姐姐便在這裡等著吧。」
柳嬤嬤頭也不抬的道:「付御醫叮囑過,這葯得趁熱服下,若是涼了功效便差了許多了。」
到了這時,皇太妃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得勉強的笑道:「原來竟是這樣,那你便先回去服藥吧,明天本宮再去讓人請你。」
明天還要來?柳嬤嬤氣的嘴角直抽。
元歌卻笑笑的道:「謝皇母妃不怪罪,那明日臣妾再來給皇母妃請安。」
元歌走後,葉綺蘿一臉不快的靠過來,朝皇太妃道:「姑姑,這個皇貴妃一個就是個善妒的,她怎麼會願意我和姐姐進宮呢?」
皇太妃輕輕的笑了下,語氣安撫的道:「不必擔心,再是善妒,如今她也執掌後宮,若是讓人傳了她嫉妒不賢,她就該著急了。」
「所以就算是嫉妒,也不好直接拒絕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