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心裡話
聽到啟元帝的責問,劉義連忙跪地請罪道:「皇上請恕罪,不是奴才狡辯,實是方升那個蠢貨,從頭到尾就沒有見過紙條人。」
「讓奴才想順藤摸瓜,找到幕後的人都不行。」
啟元帝微微眯起了眼,語氣不善的道:「哦?方升當真是什麼也不知道?你確定,朕可不想再像之前似的,聽到方升沒有嫌疑。而現在你換了一副說詞,方升竟然才是謀害皇貴妃的兇手。」
聽到這話劉義臉一白,只得低頭道:「皇上息怒,是奴才辦事不利。不過這一回定不會有差,方升體內的毒連莫御醫也不曾見過,當是為人所迫。」
「方升受了大罪,此時也沒有了活路,定不會為害他如此地步的人遮掩。」
「哼。」啟元帝冷冷的道:「但願這一回,你不會再出差錯了。」
「奴才願以項上人頭來擔保。」劉義出了一身的冷汗。
啟元帝皺眉想了好一會兒,開口道:「將那個方升交給莫御醫,讓他查到那毒的來源。想必莫御醫一定對那不明來路的毒,非常的感興趣。」
既然那個方升那麼怕死,那就讓他活著好了。以莫御醫的手段,就算沒有解藥,也能有別的辦法讓方升不死。不過至於是什麼手段,那就不是他會關心的事了。
「至於其他的人。」啟元帝森冷的一笑,盯著劉義道:「雖然方升說是他有意朝朕撞了過來,但是朕覺得並沒有看錯,那時候絕對有人推了方升一把。」
「只是方升在慌亂中,並沒有感覺到罷了。」
劉義聞言頓時就是一驚,之前在審問的時候,他並沒有說出這件事。現在方升認了自己做的事,他還以為其他人都是被連累進來的。
一來這眼線耳目也不是那麼好安插的,沒有道理能一次塞進倆個進鳳陽宮。二來經過那樣的刑罰,他不覺得有人會扛的住。
眼下皇上肯定有人做了手腳,劉義立刻覺得這事有些不簡單了。因為能受酷刑而不招認的人,單憑什麼忠心是做不到的,這一類人多是受過專門的訓練,才能在酷刑之下還能守住秘密。
啟元帝神色陰冷的道:「這事不必張揚,你暗中再細細查探。這些人就讓人以為他們都死了吧,但是該怎麼處理你心中當有數。」
「是,奴才明白了。」劉義抹了把額頭上的汗。
啟元帝在沉默了一會兒后,突然又開口問道:「鳳陽宮裡的人都查過一遍了嗎?尤其是皇貴妃身邊的宮女們。那些人可是都身家乾淨?」
劉義連忙回道:「稟皇上,那些宮女奴才已經細細查過了,表面上看都沒有什麼問題,但是究竟如何還要再好好的查一查。」
聞言啟元帝便皺起了眉,不悅的看了一眼劉義,責問道:「先前讓你派遣的那些人,他們是不是才挑選進暗武衛的?做事太不謹慎了!」
劉義默默咽了咽口水,隨然人是他安排的,但是其中的事情他並不清楚。之前鳳陽宮走了水,他還擔心會被皇上遷怒,後來才知道這是皇上的手筆。
要讓他來說的話,那幾個雖然把事情鬧的有點大,但是手法倒是乾淨利落。一把火燒了不就什麼也沒了?偏偏皇上擔心嚇著了皇貴妃!
劉義正想開口把鍋背下,就聽到皇上似是自言自語的道:「她貼心的丫鬟都出宮去了,現在身邊的人除了倆個老嬤嬤還算得用,其餘人大概都不貼心。」
說到這裡啟元帝抬頭掃向劉義,開口道:「燕組的女衛有誰沒有執行任務?調一個機敏言語詼諧的,去皇貴妃身邊。」他還記得她的身體弱,最好是多笑一笑才好,那就得有一個能逗趣的人陪在身邊。
最重要的是,那幾個是太監的身份,總不能貼身保護。所以有一個身手好的宮女,隨身保護才是最好的。
這是第四人了。
劉義張了張嘴,卻沒有敢開口勸。眼下他還戴罪之身,再多嘴的話就該吃苦頭了。
「奴才領命,馬上就去安排一名宮女進鳳陽宮。」暗武衛哪有閑養著的,當然都是各有任務的。不過眼下皇上發話,那自然得有人是沒有執行任務。
啟元帝答應了要在早朝後去鳳陽宮,當然就不會食言。這一回讓他驚訝的是,雖然元歌依然沒有在宮門處迎駕,但是好歹沒有像以前那樣,端坐在屋子裡等著。
一踏進院子里,啟元帝就看見了元歌帶著人,站在院子當中福身行禮。他三步並作倆步,臉上帶著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擔心,將人扶起后柔聲問道:「怎麼不在屋子裡歇息?現在可還頭疼?」
元歌一臉的笑意,輕搖著頭道:「謝皇上關心,臣妾已經好多了。」
「那朕就放心了。」啟元帝含笑道。
倆人相攜進屋,元歌笑盈盈的奉上熱茶,目光如藕絲一樣的纏在啟元帝的身上。
啟元帝自一見到人後,臉上就一直帶著笑意,他拉著元歌坐在自己的腿上。待看到她頭上對於皇貴妃來說,算是素凈的首飾妝扮,不由皺了眉。
「劉無庸,去開朕的私庫,將乙字間里那隻黑檀木箱子里的幾隻匣子都拿來鳳陽宮。」
元歌聽了立刻會意,抓著啟元帝的手搖了搖,輕聲問道:「皇上這是要送臣妾什麼好東西?若是不好,臣妾可是不依的。」
啟元帝將那隻小手握在手心,捏了捏后道:「怎麼就知道是送給你的?或許朕只是拿給你看看而已。」
「只是給臣妾看看?」元歌眨了下眼。
啟元帝含笑點頭:「嗯,只是看看。」
元歌立刻甩開啟元帝的手,作勢要起身離開。啟元帝哼笑了一聲,將人一把攬住,呵呵的笑道:「小脾氣還真不小,朕不過逗你一笑。那些東西既然拿來鳳陽宮,當然就是你的了。」
元歌自然不是在乎那些東西,她不過是有求於啟元帝,眼下才有心思陪他玩這君王寵妃的戲碼。離元鳳元凰出嫁還有幾個月,但是幾世她都能忍過來了,這幾個月里對啟元帝裝裝溫柔又不是什麼難事。
劉無庸很快就將東西給拿了過來,只是本來元歌以為,不過是幾隻小匣子罷了。哪知劉無庸卻帶了幾個太監,一個搬了一隻看著就沉的小箱子進來了。
啟元帝拉著人走到箱子前,打開其中一隻,側頭問道:「看看可還喜歡?」
元歌抬眼去看,就見箱子里鋪著軟綢,分成許多格層。而每一格層里,都放著一件精緻華貴的首飾。心下一轉,她就覺得這些東西,都是先後的遺物。
因為她看到不少首飾上,都綴著鳳凰這樣的圖案。
「這些都是?」元歌故作不知。
啟元帝伸手拿起一支鳳尾釵,打量了一會後,斜斜的插(進)了元歌的髮髻里。
「這些都是朕母后的東西,也只有你配的上這些東西了,你可喜歡?」
元歌立刻一副感動不已的模樣,福身道:「臣妾何德何能,竟有幸得到先後的遺物,臣妾謝皇上隆恩!」
「看來是喜歡的。」啟元帝直接將人拉起來。
元歌抬手撫著頭上的鳳尾釵,嘴邊一直都帶著笑意。前幾世這些東西,可都是歸了啟元帝母族的表妹傅容妃。傅容妃可沒少仗著這些東西,來刺她和皇后。
但是如今,這些東西卻全都到了她的手裡。
啟元帝在鳳陽宮裡坐了小一刻,便在元歌依依不捨的目光里,啟駕去了勤政殿。元歌自然也是喜歡這樣漂亮東西的,只是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她都是只喜歡看,卻不喜歡將這些東西都戴在頭上。
無他,太重了些。
除了第一世時,她擔心旁人不服她這個皇貴妃,才時時戴著墜著頭皮痛的東西,以一身華貴的打扮來壓服人,直到後幾世才隨性了許多。
柳嬤嬤一邊記名造冊,一邊感嘆道:「這些可都是難得的好東西,其本身的寓意不說,還有好幾件都是傳了幾代的老物件。」
「主子請看。」柳嬤嬤小心翼翼的托著一件珠貝鎏金犀角梳,開口道:「這件東西,是從前朝流傳下來的東西,如今已經沒有多少人有這個手藝了。」
元歌輕嗯了一聲,這東西她見過容妃戴,也只有這些不帶鳳凰圖案的東西,容妃才有資格穿戴出來。
碧影小心翼翼的瞄了眼元歌的臉色,心裏面隱隱有一種不安。有些事情沒有人告訴她,但是這不代表她什麼都不知道。
如今鳳陽宮裡,靠北的那間小破屋子裡,住著一個半瘋半傻的宮女,她是知道的。人人都說描櫻命大,那樣大的火竟然都掙出來了一條命。
雖然人被嚇傻也啞了,但自家主子心善啊。這樣都沒有將人趕出去,而是養在了宮裡,還不時讓人去照看一番。人人都說描櫻命大有福氣,才會到了這個地步,還能好好的活著。
但是碧影卻隱隱覺得哪裡有些不對,不過她卻沒有去探究。正如那天走了水時一樣,等發現火燒不到她那間屋子時,便一直坐在屋子裡邊。
描櫻,曾經她也叫描櫻呢。
走了神的碧影,一個不小心,險些將一件首飾摔到地上去。青羽見了掃了她一眼,低聲提醒道:「想什麼呢?這些東西可不是一件首飾那樣簡單,要是摔壞了,主子都不會保你。」
碧影僵硬的笑了笑謝過青羽,拋開腦中紛亂的雜念,認真的開始一件件的看首飾。
這些東西有不少是老物件了,可得好好查看一番,若是有了一點損傷,就得請專人來修補了。
將東西都造冊后,柳嬤嬤看了眼面上帶著淺笑的元歌,舔了舔嘴唇低聲道:「主子容老身放肆一回,請屏退左右,老身有些話想和主子說。」
元歌挑眉看了眼柳嬤嬤,不知道她是要說什麼,待揮退青羽后,笑著道:「嬤嬤可是有什麼想法,只管說來,本宮是信服嬤嬤的。」
柳嬤嬤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後才道:「今個兒老身看見主子和皇上處的極好,心裡別提有多高興了。從前主子總有些彆扭著,如今這樣才是好呢。」
「今天老身就倚老賣老一回,不論主子心裡邊是個什麼想法,皇上那就是天。您便是有什麼不快,也要盡量忍著些,不然觸怒了老天,可是沒有啥好果子吃的。」
見元歌還是那副帶笑的表情,柳嬤嬤才又大著膽子道:「老身多嘴了,以後主子就該這樣對皇上,這樣以後就算有再多的如花美人,主子您在皇上心中那都是頭一份!」
這麼些日子,柳嬤嬤也算是看出來了,這皇上就是喜歡他們主子。就是主子甩臉色鬧脾氣,皇上也總是沒脾氣的模樣。
皇上在旁人面前,倒是一副龍威氣盛的模樣,但是在主子面前,卻總是有些挺不直腰的感覺。這都叫她想起了民間里,那懼妻的男人們。
元歌聽了點頭道:「嬤嬤說的不錯,只是之前剛進宮那會兒本宮不懂事。本宮在家裡待著好好的呢,皇上一旨就將本宮宣進了宮。」
「先前那會兒,總覺得皇貴妃再好聽那也是妾,對著皇上才總是彆扭著。」
柳嬤嬤瞭然的點點頭,只要不是什麼想著一生一世一雙人,這都不是事。再說了,這樣才是正經的想法才對。只要進了宮的女人,誰不想當皇后呢?
元歌聽了忍不住笑了起來,這柳嬤嬤是把她的意思給弄擰了,她可不想當什麼皇后。這樣的妄想,她在第一世的時候,就徹底打消了。
不過算算時間也該差不多了,很快她的父親,便會暗地裡和相府一系的臣子通氣,要上奏章請啟元帝立后了。
而要請立的人,自然是她這個皇貴妃了。只是可惜啊,啟元帝絕不會讓她成為皇后。
她低聲道:「主子若是想再一進步的話,就更該對皇上貼心一些了。如今皇上的心都在主子這,只要主子你早日懷上龍胎誕下皇嗣,又何愁不能母儀天下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