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生變
於元歌來說,宮權到手她行事方便,也免的那些不知分寸,仗著是先皇遺孀身份的太妃嬪們,到她的面前來拿喬做張的。這事以前可都是發生過的,一件件事並不多麼過分,卻讓人沒有一刻清靜的時候。
回到鳳陽宮裡,元歌朝柳嬤嬤道:「嬤嬤跟著本宮也勞累了,便也去歇息下吧。」她雖然不想午睡,但是卻想一個人躺著好好的靜一靜。
柳嬤嬤也不推辭,笑著應了,她還想著回自己房間里,看看有沒有什麼事情呢。也不知描櫻那個小丫頭,悶在屋子裡面耐不耐的住。
只是當柳嬤嬤回到自己的房間,看到本放在床上的衣服不見了后,心裏面就是一個咯噔。她舔了舔嘴唇,看著描櫻問道:「我床上的那些衣裳呢?」
描櫻笑著道:「奴婢怕她在箱子里不老實,發出奇怪的聲音引了人來,便將嬤嬤的衣服塞進去堵了個緊實。這樣一來她連動都不能動了,自然也就作不了怪了。」
柳嬤嬤頓時白了臉,她抱著最後一點希望問道:「你是什麼時候反衣服塞進去的?」
描櫻見柳嬤嬤神色不對,也有些害怕了起,喃喃的道:「就是,就是嬤嬤們走後,奴婢便將衣服塞了進去。」
柳嬤嬤腿一軟險些跪到了地上去,描櫻驚呼了一聲撲過來扶住了。只是她還是沒有反應過來自己到底做了什麼,有些委屈的看著柳嬤嬤。
柳嬤嬤無力的道:「去,把箱子打開。」
描櫻想將柳嬤嬤扶到床上坐下,柳嬤嬤狠厲的看了她一眼,,狠狠的推了她一把怒聲道:「還不快去!」
描櫻連忙走過去,打到了屋子當中的那口大箱子。撥開衣服后,便看見了蜷縮在裡面的人,雙眼突出臉色漲紅,但是嘴唇卻是烏紫的。
「呀!」描櫻嚇的連退了幾步。
柳嬤嬤冷聲道:「瞧你這出息,現在知道怕了?之前怎麼有膽子自作聰明!」她說完這話抬著有些軟綿綿的腳,走到了箱子前。
看到那臉色,她就知道人十之八九已經沒氣了,但是還是抱著一點希望伸手在南媽媽的鼻間探了探。只是果然如先前所想的那樣,人早就已經死了,被活生生的憋死了。
這放置衣裳的箱子,為了防鼠蟲啃咬,是做的嚴嚴實實的。把人塞在裡面,再塞上這麼些衣服待上這麼長的時間,肯定是已經憋死了。
「嬤嬤,她她……」描櫻站的遠遠的,臉上滿是恐懼和害怕。
柳嬤嬤臉色茫然的道:「沒用了,她死了,已經沒有氣了。」
描櫻嚇的臉色發青,她一下撲到柳嬤嬤的腿邊,哭著道:「嬤嬤,嬤嬤,奴婢不是有意的,您在娘娘面前為奴婢說倆句話吧,啊?」
柳嬤嬤踢開描櫻抱住她的手,轉身在床邊坐了下來,然後無力的哼了一聲道:「為你說話?我自己都還不知道能不能保住自己呢,主子的奶嬤嬤可是死在了我們的手裡。」
描櫻無力的癱在了地上。
良久后,柳嬤嬤站起身,將南媽媽身上的繩子解了下來。她拿著繩子走到描櫻面前,面無表情的道:「你自己老實點別掙扎,不然等會兒到了主子的面前,我便將事全推到你的身上,說你看管不力。」
「左右我是一直跟在主子身邊伺候的。」
描櫻聽了哪裡敢反抗,像只被嚇破了膽子似的小羊,一動不動的任由柳嬤嬤將她綁了起來。只是她本以為要去主子面前請罪,但是她卻被堵住了嘴,一把被柳嬤嬤給塞到了床底下。
「唔唔唔唔.……」
柳嬤嬤理了理衣服,張嘴道:「安靜著些吧,別逼我把你也給塞進箱子裡邊去,和那個死了的一起作伴。」
床底下的聲音頓時沒了。
柳嬤嬤無聲的嘆了一聲,轉身離開了這間屋子。可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她小心翼翼了一輩子,卻在這裡狠狠栽了個大跟頭,竟然選了這樣一個自作聰明的丫頭來看管。
此後,不說能不能再得主子的信任,她壞了主子的事,恐怕立刻就要被問罪,然後趕出鳳陽宮吧。不,她想的太簡單了,到底是死了一個人的。雖然主子也不待見自己的奶嬤嬤,但是怕是也會要她以命償命的吧。
正殿里,元歌本以為自己不會睡著。但是腦子裡紛紛擾擾的,幾世的記憶一起湧上心頭,一翻掙扎痛苦之後,竟也累的淺淺睡了過去。
不過當聽到那一聲輕微的動靜后,她立刻睜開了眼,開口道:「碧影,剛剛可是你?」
「回主子,剛剛是奴婢。」
「什麼事?」元歌被扶著坐起身後,神情淡淡的問道。
碧影有些不安的道:「柳嬤嬤跪在門口呢,說是等主子醒了,要和您請罪。」所以剛剛她站在外邊,才會撩起珠簾想看看主子可醒了沒有。
元歌透過珠簾,發現那裡確實跪著一個人,她雖然不知道是因為什麼事,但是心裡卻也微微一沉。
「去叫嬤嬤進來說話吧。」
「是。」
柳嬤嬤一進來,便又跪下了,她伏在地上磕頭道:「老奴有罪,沒有辦好差事。」
元歌因著要午睡,所以這殿中人的都在外邊,剛剛並沒有人看到柳嬤嬤跪在那裡。她聽到柳嬤嬤這樣說,心裡頓時便是一緊,難道是南媽媽的事有變故?
難道讓人給跑了?元歌頓時皺緊了眉,她揮了揮手道:「嬤嬤起來說吧,碧影你出去瞧著些。」
「奴婢這就去。」碧影垂著眼睛看都不敢看柳嬤嬤一眼,生怕是出了什麼大事。
在碧影走後,柳嬤嬤也站了起來,她慘白著臉道:「回主子,南媽媽她已經沒了。」
「沒了?」元歌深吸了一口氣問道:「這個沒了,是指她人逃了,還是說她人……已經死了?」
柳嬤嬤閉了閉眼,抖著唇道:「回主子,老奴回去的時候,南嬤嬤就已經沒氣了。」
沒氣了?是指死了嗎?
元歌驚訝的瞠大了一雙眼,不由問道:「嬤嬤是說,是說南媽媽已經死了?」
見主子驚訝的叫了舊稱,柳嬤嬤再一次跪了下來,流著眼淚道:「老奴自知罪不可恕,只是主子也容老奴辯解一番。只怪老奴太眼瞎,竟選了那麼個蠢笨的東西來看管南嬤嬤,結果她的自作聰明,竟讓南嬤嬤憋在箱子里,活生生的悶死了。」
還真的死了,窒息而死。
元歌不知道自己該是個什麼反應,她還都什麼沒有做呢,結果南媽媽卻已經就這樣死了。然後心裡便升起了一股無所謂的想法來,她死了便就死了,難道還有什麼好惋惜的嗎?
這時柳嬤嬤重重的磕了一個響頭,然後道:「主子,您若是生氣的話,還請晚一點再罰老奴,眼下該想個法子把這事掩過去才是。」
「嬤嬤起來吧,本宮並不怪你。」元歌回過神來,看著又跪下來的柳嬤嬤,淡淡的道:「嬤嬤說的沒錯,確實該想個法子把事情給遮掩過去。」
只是能遮掩多久可就說不定了,因著她的根不穩,以後多的是人想要抓她的把柄。這事定是又會如同前幾世一樣,會被人翻出來了。
這一回,對於南媽媽的死,那些人又會給她按上什麼罪名呢?說撞破了她與人私會,才會被她害死?
元歌呵呵的笑了一聲,不過她大概是活不到那個時候了吧。她把翠濃綠央安排好,再讓元鳳元凰嫁到厚道的人家后,她是活是死便也就無所謂了。
就是沒能看到啟元帝死,心中微微有些不甘呢。
「主子?」柳嬤嬤滿臉愁容。
見此元歌笑了下,安撫道:「嬤嬤不必擔心,讓人拿著份位簽令去,就說本宮耐不住熱,提前取冰來納涼。」
柳嬤嬤頓時一驚,有些不懂的問道:「主子這是想.……」
元歌朝著柳嬤嬤緩緩一笑,輕聲道:「天越來越熱了,南嬤嬤體寬從來都怕熱,這些冰便分一些去她那裡吧,她再是如何,到底奶大了本宮。」
眼前的這一位還不曾及笄,遇到了這樣的大事,卻依然不急不燥不懼,安安穩穩的彷彿不過是枯了一株花草似的。這樣的若是不能走到最後,那還有誰能走到最後呢?
柳嬤嬤深深的一福,聲音堅定的道:「主子慈善,真是我等的福氣,老身就厚著臉替南嬤嬤先謝一聲恩了。」只要之後主子還肯用她,她也再也沒有別的顧慮了。
「去吧。」
柳嬤嬤和小櫻倆人,一左一右的架著南媽媽,慢慢的往南媽媽住的地方去。路上也有遇見人,都紛紛停住腳,領頭的朱嬤嬤奇怪的問道:「這是怎麼了?」
柳嬤嬤笑呵呵的道:「哎呀,還不是香兒那個不懂事的,竟說南嬤嬤太過刻薄了些,竟鬧著不肯再跟著南嬤嬤了。」
「這不,南嬤嬤氣的要去打香兒,這一鬧一氣一熱的,竟有了些暑氣,人都昏厥了過去。」
柳嬤嬤笑著搖頭道:「主子吩咐我將她給送回來,又怕香兒不肯盡心服侍,便叫了描櫻來照顧南嬤嬤呢!」
看著低垂著頭的南嬤嬤,朱嬤嬤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可又看不出哪裡不對來,於是只好道:「主子真是心慈,該罰一罰那個香兒才是。」
「哎呀,你也說了主子心慈了。」柳嬤嬤笑呵呵的道:「那個香兒一哭,主子可不就心軟了?哦,對了,現在香兒也不叫香兒了,主子給她改了個名叫抹香呢!」
「便不和你多說了,這南嬤嬤人這樣了,我還是趕緊將人送回去讓她歇著吧。」
朱嬤嬤聽了,便也客氣的笑道:「這個南嬤嬤看著就沉,你們倆扶著可吃力?要不我來幫一把手吧。」
描櫻一直低著頭不吭聲,此時聽到這一句,不由便打了個哆嗦。
柳嬤嬤連忙道:「吃力自然是吃力的,沒見著這個丫頭人都站不穩了?只是哪能叫你來幫手呢,這主子吩咐下來的差事,我可不敢打一點折扣。」
「主子吩咐我送人,那我就是手腳斷了,也要把人給送到該送的地方去啊!」
朱嬤嬤一向板著個臉,此時也笑盈盈的道:「老姐姐對主子的忠心,竟是無人可比了,難怪主子如此信重老姐姐了。」
「哪裡哪裡。」
等把人送到南媽媽住的房間里后,饒是柳嬤嬤這樣老成的人,一時間竟也虛脫的快要站不穩了。
沒過一會兒,白嬤嬤也滿頭霧水的找了過來。本來她是想去那邊瞧瞧情況,哪知裡面卻根本沒有人。當時就嚇的她出了一聲的冷汗,結果有人告訴她,柳嬤嬤送南嬤嬤回房去了。
她還當主子改變了主意,哪知一來就看到了躺在床上,臉色非常不對的南嬤嬤。
「不用看了,人已經死了?」
「什什麼」白嬤嬤倒吸一口氣。
柳嬤嬤白了一眼描櫻,道:「別多想,不是主子的意思,你得問問這個像你的丫頭。」
等弄清楚了原因,白嬤嬤沒忍住一巴掌,將描櫻扇的往地上一坐,呸了一聲道:「瞧著是個機靈的,原來是個傻機靈,要不是主子心中自有決斷,我們幾個都要被你害死了!」
白嬤嬤擦了擦手心被嚇出來的汗,氣不過的又彎下腰,狠捶了幾下描櫻。
「你這個倒霉催命的死丫頭!」
「好了,現在別忙著出氣,趕緊把事情辦好了才對。」柳嬤嬤抹了抹額上的汗,開口道:「如今天氣正熱,要是不趕快把人給凍起來,就該發臭了。」
也不知道主子是怎麼想的,雖然這冰能讓屍體不那麼快的散出臭味,但是這個辦法也長久不了啊?南嬤嬤總是不露面,雖然可以用病了來當借口,也總會有心起疑的。
最怕的就是,這天只會越來越熱,到時候這冰化的太快,就沒法子不讓屍體發臭了。
「你在這兒守著。」柳嬤嬤冷冷的看了眼描櫻,張嘴道:「我可不敢再讓這個小蹄子來看呢,不然等我回來,還不知道要出什麼事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