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可憐人
元歌覺得自己剛剛入睡就被叫醒了,看著室內站的滿滿當當的人,還有些回不過神來。這麼快就到晚上了?啟元帝要來給她侍寢了嗎?待徹底清醒過來,才發現把夢裡的事給弄擰了。
回想起夢裡啟元帝的那個狗腿樣,她不由展開了一抹笑容,不過要是真有這麼一天就好了。眯著眼一邊這樣想,一邊又去打量佇立在眼前的幾人。
怎麼一個個氣昂昂的,如同要赴往戰場的將士似的?只是如今她還怕什麼呢?
便是此刻啟元帝發覺先前他會從塌上摔上來的事,是她故意所為,而不顧大局的要弄死她,她也不會眨一眨眼睛。
曾經幾次重生而來,想的是該如何挽回李家的下場,改變自己的結局。而這一次再次回來,她真正想求的卻是一死,再也不用再重新來過。
累,真的太累。
元歌漫不經心的道:「怎麼了?」
柳嬤嬤立刻道:「主子,在您休憩的那會,鳳陽宮來了幾位客人,正在廳里等著拜見您。」
客人?這柳嬤嬤說話倒是有趣。元歌淺淺一笑,問道:「那都是些什麼樣的客人呢?」
「回主子,正是前不久入選進宮的秀女們,如今也都各自有了位份。」柳嬤嬤一個個的念道:「秋瀾閣張容華,妙音軒劉芳華,飄香苑孟承徽,畫錦堂齊承禮,聽語樓柳瓊章.……」
柳嬤嬤念了九人後道:「這幾位是此次選秀封位最高的,餘下的都是七品以下不入流的封位,最低的便是還住在留秀宮的幾位常在和答應。」
「現在求見的人有五位,是以張容華為首的幾位小主,另四位是胡寶林、李小媛、陸常還有高答應。」
此次進宮入選了秀女共有二十二名,不過卻沒有把位份封的高一些。別說沒有一個封到三品或四品,更是連一個正五品的封位都沒有。
這樣好也不好,好在低位份的就是有了寵,也不敢肆意行事。不好就在這些低位份的人,怎麼會甘心一直那樣呢?怕是為了爭寵升位份,也會不知道要鬧出多少事來。
元歌先前聽到客人這個說法時,就猜到該是有人找上門來了。只是有些奇怪幾世都沒有過這事,為什麼這一世卻偏偏多了這一出呢?
變化不少,比如曾經的丹陽宮,如今的鳳陽宮,還有眼下正等著『拜見』她的那幾人。
突然間元歌有了些興緻,於是緩緩站起來道:「既然是來拜見的,那本宮便出去見一見。」
「來人,為本宮梳妝。
鳳陽宮正廳里,幾個珠翠環身樣貌不俗的女子,一言不發的品著手中的茶。茶是好茶,可是閏名張如宛的張容華,卻沒有好心情來品。
鳳陽宮。
這三個字從心頭劃過,張容華只覺得口中茶的苦味久久不散,雖然早就知道丹陽宮變成了鳳陽宮,可哪裡及的上親眼瞧見呢?一個鳳字,便讓她們這些人都清楚,這位出自相爺府的皇貴妃是多麼的不同。
不僅是以娶后禮迎來的,還是皇上親自去東華門的中門,給迎進來的。若說這只是因為對相府的看重,可為何她們這些新進宮的妃嬪,卻沒有一個被召去侍寢的呢?
一想到皇上可能是對皇貴妃有著特殊的感情,一顆心就忍不住焦急了起來。她進宮來是必須要得寵的,不然她為什麼要進來這天下最富貴卻又最難纏的地方?
她張如宛雖然嫡女,卻是一個不得寵的嫡女。母親沒能生下嫡子,如今又年老珠黃被府中的姨娘壓制的幾乎要不見天日。要不是姨娘不得扶正,她父親也怕被人彈劾寵妾滅妻,多少收斂了些,如今她是不是嫡女都還難說了。
現如今只有她得寵,一生離不得張府的母親才會有好日子過,而她也才會有好日子過。只是進宮前打算的再好,現在也茫然的有些不知所措。
不說高高在上如今後宮最貴重的皇貴妃,便是這些一同入選的人,其中也不泛身家好樣貌好的。要出頭實在難,這樣的話她還不如找個靠山。
張容華已經想過了,便是皇貴妃要想在宮中站穩腳跟,也是需要幫手的。而只要皇貴妃肯用她,何愁沒有出頭的日子呢?便是一直不能得聖寵,靠著皇貴妃,她父親要怎麼對付母親也要思量一二。
安靜的廳里突然有宮女揚聲道:「皇貴妃娘娘到。」
話音未落,剛剛還端坐著的五人齊齊站了起來,垂著頭面前前方。待上方的人坐下來后,便行蹲福禮。
「婢妾,容華張氏。」
「婢妾,寶林胡氏。」
「婢妾,小媛李氏。」
「婢妾,常在陸氏。」
「婢妾,答應高氏。」
待各自唱完名,便異口同聲和呼道:「拜見皇貴妃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元歌的目光從站在下方的五人身上掃過,這些人的面孔和記憶中的有些差距,但是看起來依然眼熟。這幾個人當中,另四個只是看著眼熟,唯一記得的也就是張容華了。
現在的張容華在死的時候,已經升到了從三品下九嬪之一的簡嬪,身死時的情況凄慘的很。不過她和她們都是一樣的可憐人,誰也沒比誰好的到哪去。
臉上揚起淡笑,元歌抬了抬手道:「起吧。」
「謝娘娘恩典。」幾人一同直起身。
元歌也是有些奇怪這現在還只是容華的張如宛,為什麼會在她進宮的第一天,竟然就主動來拜見了。她到底不是中宮皇后,這些妃嬪們並不需要來見她,可這些人卻偏偏來了。
「都坐下吧。」
「謝娘娘。」
待這幾人坐下后,她俯視著幾人問道:「爾等前來有何事?」
張容華立刻含笑道:「回娘娘,婢妾等想著娘娘初入宮,現在枯坐在這裡會覺得無趣,又想見一見娘娘是何等的風華,便厚顏前來拜見了。」說著站起身福身道:「不請自來,還請娘娘恕罪。」
其他幾人見張容華請罪,也有些惶惶的站了起來,跟著福身行禮請罪。
元歌見這些人的作態,便有些明白這些人過來的用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