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八章 全巫
王厚義驚訝打量李壽,現在的李壽臉色僵硬,還有點發青,和巫醫的確有些掛勾。
“你是唐國巫醫?不是是哪裏人?都醫過些什麽人?”
王厚義的唐語說得很不錯,這些問題是必須的,李壽已想好:
“在下是播州人,常在劍南一帶遊醫。慚愧,自己也不知道治好多少人了。”
播州是後世的遵義那邊,在這時候也非常偏遠。李壽說他是播州人,心想再怎麽也碰不上熟人,結果李壽錯了。
“原來是播州那邊的人,”王厚義對宋公公說:
“宋宇,去將秦道長請來。”
沒過多久,宋宇帶來一人,李壽呆住。
“這位是秦英秦道長,秦道長也是劍南那邊的人。他學的是道,你學的是巫,算是同行,你們切磋切磋。”
這個叫秦英的道長,正是以前李世民的禦用煉丹師。
和李壽PK,不但敗給李壽,還被流放。
也不知如何又混到百濟來,看這樣子,還混得不錯。
秦英一點沒裝,帶著幾分鄙視看著李壽:
“鄭道友是巫師,可知巫師分為幾種?”
李壽毫不意外再次呆住,他張嘴就來,哪研究過巫師?
“秦道友知道的巫師有幾種?”
秦英伸出三個手指:“三種,鄭道友不會和我一樣吧?”
李壽暫時沒被嚇出汗,帶他來的仁佑銘開始擦額頭了。
“我倒奇怪了,明明有四種,秦道友怎麽隻說三種?莫非秦道友在信口雌黃?”
這招不錯,秦英冷哼一聲:
“巫者,詭也。不過是那些無知之人,裝神弄鬼弄出來的東西,根本上不了台麵。他們將巫師分為術巫、藥巫和土巫。術巫以咒語之術治病,藥巫以藥物治病。土巫更荒唐,將人埋進土裏,隻露出頭來。一至半月,說利用土吸收身上的病,簡直荒唐之極。鄭道友的第四種又是什麽?”
秦英說得頭頭是道,大廳中的幾個太監,全帶著疑色盯著李壽。
李壽連汗水都不敢流,腦袋裏幻想出北極風光,感覺一片清涼。
“秦道友真是博學多才,你說的並沒有錯,但隻是普通的巫醫。還有一種巫醫,很少為世人所知,它就是全巫。”
李壽的出色發揮,將眾人唬住。王厚義也是個博學多才的人:
“咱家也隻聽說過秦道長說的那三種,全巫又是什麽東西?”
李壽現在紅臉也沒人能看到:
“全巫就是以上三種全精通,並達到大成境界之人。在下不才,堪堪到全巫的境界。”
全愣住,通過李壽的嘴,聽起來有幾分道理,秦英沒有爭辯:
“好好,貧道活了半輩子,還沒聽說、更沒遇到過什麽全巫。貧道去找幾個人來,看你這個全巫是神還是鬼。”
“不用找人了,”李壽掃了一圈,將目光落到王厚義身上:
“王公公可讓在下檢查一下?”
李壽說得一套一套的,王厚義很有興趣:
“咱家也沒遇到過全巫,倒要看看如何。”
“拿筆來朱砂來。”
既然是全巫,就得有全巫的樣子。
李壽讓人拿來筆和朱砂,在黃紙上畫了一個他也不知道是什麽的東東。
可惜沒有黃磷,用火折子點燃他畫的符,邊念念有詞,圍著王厚義轉了一圈,開始檢查。
李壽從王厚義的手,檢查到他的嘴、眼,連背心都沒放過,折騰了一會才收手。
“王公公小腹和肝髒時常不舒服,尿黃、大便幹燥,排便也很困難。現在你的眼力也有所下降,看東西遠差以前,可有這些情況?”
幾個太監驚呆,王厚義激動說:
“正是如此,從來沒任何人,能隻憑檢查,就能檢查出咱家這些病態。鄭大夫簡直是神術,你有沒有辦法治療?”
李壽剛點完頭,在一旁羨慕忌妒恨的秦英說:
“公公豈能相信他這些把戲?公公的病,想來知道的不少。便宜一個泄露?都能讓他在這裏裝神弄鬼。”
李壽大刺刺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
“我不想廢話,叫幾個病人來試試。”
如此鎮定,王厚義沒有半分不高興:
“快去找幾個病人來。”
找來三人,李壽檢查完最後一個,瞪著找人來的年青太監怒聲說:
“這人什麽病都沒有,你們找他來幹什麽?”
“哈哈哈哈,”一陣爽朗的大笑聲,從王厚義口中傳出。
此時的王厚義,像看熊貓似的看著李壽:
“神術,簡直是神術。鄭大夫以後就是我王厚義最尊貴的客人,任何人不得無禮。”
李壽看了眼天空,已快入夜:
“今日已晚,明日再來拜訪公公。”
王厚義有些奇怪:“鄭大夫隻管在此住下,有什麽事,咱家叫人去替你辦。”
李壽還要回去安排些事,明天一早說不定就有人來催他談判:
“我們此道有些忌諱,不留宮宿、不留官宿,若破之,對術影響很大。這樣吧,明日我再來為公公治療。”
……
第二天一早,真貴賢和幾個大臣和到驛館,沒過多久,成功被李壽氣走。
李壽再次來到皇宮,王厚義已在大廳等候:
“鄭大夫,需要準備些什麽東西?”
“一個法壇,其它東西我已帶來。”
秦英也在,他很不服氣,很想從中看出李壽的破綻。
李壽見秦英也在,沒敢在道士麵前耍桃木劍。
原本想將王厚義埋在土裏,怕搞出大問題:
“全巫之人施法,可以不用將身子埋入土中。但要將鞋子脫掉,讓身體沾些土氣。”
王厚義大喜,他當然不想被埋進土。
全準備好後,李壽開始施法。
李壽先從一個青葫蘆中,倒出一大碗清水。
手拿一個鈴鐺搖了又搖,一旁的秦英忍不住了。
“公公,他這根本不是巫術,這更像是道家之術,公公不可相信他,他是騙子。”
王厚義也有腦袋,昨天李壽連過四關,絕對不可能是運氣,瞪了秦英一眼:
“住嘴,再鬧,將你趕出去。”
可憐的秦英,再次敗給李壽。
李壽用符筆,沾了些他配製的綠色墨水,在王厚義左手掌上畫了道符。
裝神弄鬼搞了一會,讓王厚義將左手掌放入大碗清水中。
神奇的一幕出現,王厚義的手放入清水,沒過一會,清水竟逐漸變成紅色。
紅色的水,所有人都能清楚看到。王厚義驚呆:
“鄭大夫,這、這是怎麽回事?”
李壽掐指算了又算,臉色越來越難看:
“不好,王公公,你這是犯了血煞之劫。”
這就是全巫的好處,又可正大光明檢查病,又可裝神弄鬼玩虛的。
這四個字一聽就很恐怖,王厚義被嚇得身體發抖:
“什麽叫血煞之劫?如何破之?”
李壽說:“劫有天地人三種,血煞之劫,是一種很厲害的人劫。中劫者需要七七四十九個青壯年,護著他一起,去遠離人跡之處走一圈,消除此劫後,方可用藥治病。否則,再多的藥也沒用。三年之內,必死無疑。”
一聽必死無疑,王厚義被嚇到了,對著宋宇大喊:
“快去給我準備幾百個青壯侍衛,我們去外麵走一圈。”
“人不可多,隻能四十九人。”李壽邊搖鈴鐺邊說:
“走也有講究,必須由我帶路。隻有我才能看見,哪裏可以消除公公的血煞之劫。”
秦英又忍不住了:“貧道走南闖北這麽多年,從未聽說過有什麽血煞之劫,更沒聽說過以這種方式破劫。公公,萬萬不可聽他胡說,他一定別有用心。”
李壽也被嚇了一跳,不用他開口,王厚義指著秦英:
“將他趕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