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旋轉木馬殺人案10
“什麽?!調查受害者家屬?!”
穆明初瞪大了眼睛,一愣一愣的有點呆,下意識站起身伸手摸向對麵男人的額頭,“不燒啊?梁隊哥你今天腦子不好?!”
“小鍾姐你快來看看!”
臭脾氣的梁晉一把拍掉他的手,冷著臉聲音威嚴,“老子再說一遍,受害者家屬!”
鍾茵輕咳兩聲,不動聲色的把可憐的穆明初拉到一邊去,站在劍拔弩張的男人身邊,不畏懼他的氣勢,“他隻是有些吃驚,別嚇唬他。”
梁晉很記仇,還記得她就給自己一塊糖的事實,大男子主義的不和她一般計較,專注於案情,言簡意賅的說道,“世界上沒有人能做到讓所有人都喜歡。”
“你認為對的事情,在其他人看了不一定是善意。”
穆明初聽的似懂非懂,像是個懵懂的小孩遇到了世紀難題,喃喃道,“警察難道不是為人民做好事的嗎?為什麽會被人記恨?”
“立場不同罷了,”鍾茵拍拍他的手臂,耐心的叮囑著,“好了,服從命令。”
撓撓頭,穆明初乖乖的回到位置。
鍾茵不明顯的舒了口氣,轉過身看著不停摸頭的男人,那個受了委屈的樣子雖然不明顯,但她還能感覺到幽幽的怨念,想了想,掏出一塊糖塞進他手裏。
“喏,哄哄你,別難受了。”
“老子才不難受,”梁晉嘴硬的回答著,手依舊誠實的把糖塞進兜裏,身體有些頹廢的靠著桌子,煩躁的撓頭,“應該很快就會有排查結果,確定嫌疑人直接抓捕。”
“口是心非不是什麽好習慣,梁隊長,”鍾茵淺笑著回答,哄孩子似的又掏出一塊糖拆開,把白白的糖塊塞進他嘴巴裏,溫柔的語氣帶著輕哄,“我知道你不開心,你曾經幫助過的受害者家屬可能是報複你而殺人的凶手,這點讓你很難受。”
“雖然這是一個猜想,但依然讓人心裏鈍鈍的疼。”
梁晉沒有說話,默認她的意思。
他嘴上說的豁達,心裏也明白其中的道理,但是隻要一想到,拚死拚活讓死者昭雪瞑目,到頭來還要被報複,他就覺得心裏窩火又委屈。
但他不會說出來,太不爺們了。
偏偏,小美人就是看出來了。
她在哄他。
嘴巴裏甜膩膩的奶香味,似乎更加甜蜜了。
“好了,徐樂樂有新的發現,要不要去看看,”鍾茵沒等他回答,便一把抓住他的手,像是做過無數次似的熟練,“走了。”
法醫室。
徐樂樂已經等待了他們很久很久了,看到期盼的身影,興衝衝的掀開解剖台上的掩蓋的白布,露出慘敗冰冷的屍體。
木訥呆板的眼鏡因為新發現而亮起來,語速加快,“我發現了一些其他的線索,可能會對你們排查嫌疑人有幫助。”
“在快遞盒子裏發現的那根小手指,經過DNA對比,確認是死者的,但是我在屍體上發現,手指截斷的創口上,沒有任何的生活反應。”
鍾茵不太懂,蹲下身認真的看著截麵,上麵的血肉平整光滑,是被什麽銳器一次性割下的,沒有拖拽切割的痕跡。
反倒是梁晉,腦袋裏閃過隱隱的猜想,“你的意思是,凶手和死者共處一室,在死者死後很長的一段時間後,才割下他的手指。”
“而不是殺人後直接割下?”
徐樂樂讚同的點點頭,“如果凶手是為了殺人而殺人,那他大可以在殺人之後直接切下手指,這個時候雖然死者已經死亡,但他的身體細胞還處於存活的狀態,此時留下的傷痕會帶有瀕死期的特征。”
“而凶手卻沒有這麽做,和屍體待在一起,甚至還給他買了一束白色菊花,我覺得,這不是簡單的祭奠愧疚心理。”
“反而像是一種,嗯,憐惜和疼愛。”
回想著案件的一幕幕,所有的細節串聯成完整的畫麵,梁晉腦海裏靈光一現,“我們曾經懷疑過,凶手是曾經案件的受害者家屬。”
“那麽有沒有可能,他是把這起案件的死者,當作了他逝去的親人?!”
給他帶上象征安詳的白色菊花。
在他徹底死亡、感受不到痛苦後割下手指。
甚至像對待小朋友一樣,把他放上旋轉木馬,或許,是讓他在最後的生命力,以快樂輕鬆的方式離開?
如果是這樣的話,凶手奇怪的舉動都能得到解釋。
“而且我還發現了一件事情,”徐樂樂走到解剖台的另一頭,戴著手套的手輕撫著綻開皮肉的脖頸,“死者的口鼻處有輕微的皮下出血,是有人大力捂住口鼻造成的。”
“致命傷的傷口方向是從右向左,根據我們做過的案件重演和血液推測,凶手是站在死者身後襲擊的。”
從右向左?!
梁晉垂下視線看著身旁不遠處的纖細身影,在腦海裏做著重演。
凶手站在死者身後,一手捂住口鼻不讓他發出聲音,另一隻手拿著凶器果斷割喉,傷口從右至左.……
“凶手是個左撇子!”
兩道聲音齊齊響起。
鍾茵轉過視線,默契的和男人看過來的目光對在一起,嘴角微微上揚,大眼睛裏洋溢著靈動的歡喜。
梁晉的耳朵和梁晉是兩種不同的存在,就是這麽輕飄飄的一眼,耳朵君很不爭氣的紅起來,偏偏他本人依舊是嚴肅深沉的模樣,陳述似的語氣,“我知道是誰了。”
“袁山。”
“他不是個律師嗎?”鍾茵略微震驚了下,表情很快凝重起來。
袁山為人正義,受過高等教育,冷靜自持,如果這樣一個高智商的人犯罪,那麽.……
“他最近一定受到了什麽刺激,”梁晉的語氣肯定,“在袁啟山案件之後這麽多年,我和他依舊有過合作,但始終相安無事。”
“如果他要報複我,有很多的機會可以選擇不費一兵一卒的方式,別忘了,他是一個律師,熟知所有的法律。”
話音落下,解剖室內安靜下來,隻能聽到人微弱的呼吸聲,陰冷的空氣影響著神經,讓思緒更加清醒起來。
眼裏的幽深像是深淵似的危險,梁晉果斷的做出決定,“我去一趟監獄,你們看著袁山,盡可能的找到他身上的疑點。”
鍾茵看著男人緊皺的眉,下意識在他走到身邊的時候抓住他的手臂,很快又放開,細聲細語的囑咐著,“小心。”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