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荒山屍體3
從接到報警電話,到上山找到屍體,取證拍照,尋找證據,等到回到警局的時候,天空早就黑的徹底,時針也指向了八的位置。
頂著毛巾從洗浴室裏出來,搓了好幾遍的皮膚已經開始泛紅,上麵甚至還有好幾個蚊蟲叮咬的小包,鍾茵嗅嗅手臂,確定沒有屍臭的味道,這才放下心來。
頭發濕漉漉的沒有完全幹透,她也不在意,走到茶水間,動作熟練的燒水,拿起櫃子裏的泡麵打開。
身後傳來一陣沉穩的腳步聲,鍾茵沒有回頭,聲音軟軟的,“要紅燒的還是香辣的?”
梁晉伸了個懶腰,長手長腳占據了大半的空間,使狹小的茶水間變得逼吝狹小起來,走到旁邊變戲法似的掏出雞蛋,砸在台麵上認真的剝著蛋殼,“不挑食。”
兩人沒有繼續說話,安安靜靜的仿佛有些歲月靜好。
嗅著身旁人身上的馨香,耳邊還有窸窸窣窣的燒水聲音,梁晉有那麽一瞬間,仿佛看到了多年後的生活,溫馨平淡,忙碌充實。
還有一個溫順賢惠的她。
把料包全部放進去,撿起他剝好的雞蛋放在泡麵桶裏,鍾茵剛要去拿熱水,手就被人拍開,一雙大手接替她的動作。
鍾茵也沒和他爭,雙手撐著台麵,想起案件的零星線索,陷入了沉思,“死者身上並沒有找到什麽線索,現場連腳印都沒有找到一個,恐怕有利的條件早就被天氣破壞了。”
“那就在屍體上找線索,法醫已經開始解剖了,”梁晉把叉子壓在泡麵桶上,轉過身隨意的倚著,雙手抱胸一幅玩世不恭的模樣,“世界上沒有完美的犯罪,會找到凶手的。”
“嗯,”鍾茵點點頭,“死者不是自殺,我們發現的拋屍地也不是案發現場,但是有一點我很不理解。”
梁晉耐心的聽著。
側過頭看他,下山的時候意外看到被困在泥坑裏的警車,最後還折騰了半個多小時才成功脫困,那種狼狽的模樣讓鍾茵記憶猶新,“咱們局的警車已經夠抗造了,但是還沒扛過三分之一的路程。”
“凶手能把屍體丟在半山腰,那麽他一定有交通工具,很有可能是越野車這種性能很高的車輛。”
“而且,拋屍地荒涼偏僻,一般人是絕對不會知道那裏的,但凶手卻把屍體在這裏丟棄,他肯定是了解環境的,如果不是成群的烏鴉,恐怕屍體還不會被發現。”
點點頭,梁晉也補充著,“而且你有沒有發現,屍體是被吊在樹上的,看上去像是上吊自縊,凶手這麽做,肯定是他心底有著什麽想法讓他這樣偽造現場,並且期待著有人能發現。”
鍾茵順著他的思路繼續往下想,接著他的話繼續往下說,“但是一般的凶殺案拋屍,凶手都是害怕屍體被人發現,所以才會把屍體丟到荒郊野外。”
“這起案件的凶手心態好矛盾。”
“或許他有他的理由,”梁晉挑了下眉,硬朗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疲憊,把其中一桶泡麵推到她麵前,囑咐的口吻,“先墊墊肚子,回去好好睡一覺,明天繼續工作。”
沉默的應了一聲,鍾茵捧著泡麵有些出神。
想著想著,手不自覺的撓著手臂上的小包,又痛又癢的感覺讓她根本不能聚集注意力。
下一秒,手邊突然出現了一瓶噴霧,淡黃色的液體,站在她身後的高大身影快步離開。
鍾茵低下頭,拿起小小的藥瓶,看著上麵“兒童蚊不叮”的幾個字,突然笑出聲來,手臂上的小包似乎也沒有那麽癢了。
第二日。
法醫室。
頂著大大的黑眼圈,穆明初渾身上下都是怨念,一邊撓著身上的蚊子包,一邊絮絮叨叨的念叨著,“小鍾姐,你不覺得癢嗎?”
“還好,”鍾茵低下頭看著解剖台,認真觀察著還不忘打趣,“你昨晚做什麽了?怎麽這麽憔悴?”
“一晚上癢醒了好幾回,夢裏還有飄來飄去的屍體,”穆明初看著女人精神活力的樣子,又看了下旁邊沉思的男人,幽怨更深了,“梁隊哥,你熬了一晚上,不困嗎?”
梁晉撇了他一眼,“不困。”
一個不癢,一個不困,為什麽蚊子和黑眼圈都要找上他?!
這兩個變態,開車還都一樣不要命,說不是一家人,他都不信!
徐樂樂也熬了一晚上,這個時候懨懨的,又困又累,但是對於她的屍體,她還是很有興趣的,“死者女性,身高一米五,體重五十五公斤左右,從布料碎片拚湊的情況來看,衣物完整。”
“看恥骨聯合,死者今年在六十到六十五歲之間,有生育史,屍體高度腐敗,加上蠅蟲和烏鴉的啃食,並未從表麵發現疑似致命傷的傷口。”
“嗯……我還發現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說完,一把掀開遮擋著解剖台的白布,血肉模糊的屍體顯露在眾人眼前,全身上下已經沒有一塊完整的皮膚,到處都是深深淺淺的傷痕。
徐樂樂像是看著什麽玩具似的,蹲成小小的一團,趴在解剖台上,白的透明的小臉上神采奕奕,手指著手臂和肢體相連的地方,“你們看。”
鍾茵順著她手指的位置看去,視線裏分離開的肢體上有著規則的洞口,上麵還有發黑了的一串串繩子,心裏彌漫起一股不祥的預感,“碎屍?!”
“碎了,但沒完全碎,”梁晉也注意到了不對勁的地方,帶著手套的手摸著坑坑窪窪的屍體表麵,語氣平靜淡定,“手臂是被縫上去的。”
“縫?!縫衣服似的縫上去?!”穆明初瞪大了眼睛,這種方式他前所未見,好奇又不解,看著明顯斷掉的肢體,嘴角抽了抽,“死者把屍體肢解,但又把她縫起來了?!”
“為毛啊?行為藝術?!”
“行為藝術是讓世人欣賞,而不是丟到荒山野嶺裏腐敗,”梁晉冷笑一聲,慢慢的彎下腰,審視的目光一寸寸打量著屍體,像是蟄伏許久的野獸,“你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維去想一個殺人犯。”
穆明初撓撓頭,“那用,變態的想法?可我不是變態。”
下一秒,一記暴栗砸向他的腦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