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三十三章 心中無劍
狂喜之下，鄒兌忘了時間和空間，忘了自己身在何方。
這也難道，劍意領悟不易，鄒兌現在好不容易才領悟到第二道劍意，自然狂喜得難以自制！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鄒兌才漸漸回過了神來，卻只見那老者已經雕刻完畢，已經收了指間的劍氣。
鄒兌仔細看那巨劍之上的圖案，恍惚間那巨劍之上雕刻的男子彷彿活過來一般，手持長劍站立於荒原之上，衣袂飄飄，應天長嘯，周圍密密麻麻的敵人將他包圍了里三層外三層，卻無一人敢接近他周身三丈的範圍。
「好傳神的圖畫……」
鄒兌禁不住喃喃了一聲，不但眼睛如同看到了真實的戰場，耳邊彷彿也響起了混合著風嘯聲的廝殺聲響，而那男子「雖千萬人，吾往矣」的蓋世氣概，更是讓他震撼無比。
這時，那老者笑眯眯地說道：「鄒兌，看得出，你已經有不少心得。你過來吧，按我的手法試著刻畫一幅。」
……
墨門某處隱蔽場所，程冠希和一名渾身黑氣森森的黑衣人並肩而立。程冠希惱怒道：「大人，冷鐸那些廢物失敗了！這嚴重影響了我們的計劃？」
那黑衣人卻是不緊不慢，也不惱怒，淡淡道：「這事在我的意料之中。冷鐸等只是劍靈，終究和人差別巨大，腦子不夠靈光，失敗了並不稀奇。」
程冠希氣呼呼地道：「大人，你既然知道冷鐸等必定失敗，為何還要讓冷鐸等行動？這一次，我們可以付出了巨大代價才取得了畢舍遮王的腦袋，而我為了殺掉張泊枝和鍾同嬌獨佔這份功勞，甚至差點重傷殞命！」
那黑衣人擺擺手道：「不要著急。只有這樣做，才能讓一切都顯得真實，洗脫你身上些許疑點。我們的目標是讓人族和魔族重新燃起戰爭烽煙，只有兩大種族互相廝殺，嚴重內耗，我們的機會才會來臨。」
程冠希點點頭道：「我知道了，大人！」
黑衣人擺擺手道：「下去吧。回去之後你老實點，這段時間別惹出什麼事情。種子我們已經種下，接下來就是旁觀看好戲了。」
……
「我來雕刻？」
萬劍王座中，鄒兌聽到老者的話，怔了怔，說道，「門主，我從來沒有學習過雕刻……」
那老者眼睛很有神，溫和笑道：「這種雕刻並不需要任何的技巧和經驗，完全隨心所想，你心頭想什麼就雕刻什麼。這也是一種極為有效的劍道修鍊方式。」
「劍道修鍊？」
鄒兌一愣，隨即暗暗點頭。
這的確是一種劍道的修鍊，而且看得出主要是修鍊對劍氣的操控。若能將劍氣操控到老者那種細微、精密的程度，那劍道無疑將達到可怕的境界！
要知道，哪怕鄒兌有軒轅劍殘劍這樣的逆天作弊器，他在劍氣的操控上依然還比不上這老者。
這時，老者又問道：「劍道的至高境界，乃是『心中無劍』，鄒兌，你明白這四個字的意思嗎？」
鄒兌蹙眉搖了搖頭。以他目前的劍道境界，距離「心中無劍」還很遠，自然不大理解這四個字的意思。
老者一笑，說道：「看來木槐生那老傢伙雖然傳授了你《庚金劍訣》，卻沒有揠苗助長。不過那老傢伙大概也不會想到你的劍道實力會飛漲得這麼快……也罷，我就詳細和你講講吧。劍道的境界大致可以分作化劍為氣、以氣化劍、劍隨意走、萬劍歸宗、人劍合一。而之後的境界就是『心中無劍』。」
說到這裡，老者頓了頓，問鄒兌道：「鄒兌，若不是我提起，你會注意到你的呼吸嗎？」
鄒兌一愣，隨即搖了搖頭道：「若門主或者其他人不提起，並且沒有呼吸困難的困擾，我是會忽略自己的呼吸的，因為這是一種下意識的身體動作。」
老者一笑道：「說得很好。我們修鍊劍道，就是要將劍道修鍊到如同吃飯、穿衣一樣的平常，平常到甚至會下意識的忽略。若是能做到將劍氣的操控如同吃飯、穿衣一般的話，就已經就能位列墨門歷代劍道天才之一了；而若是能做到將劍氣操控得如同呼吸一樣平常，那就是『心中無劍』的劍道至高境界！能做到者，將是開創墨門全新劍道歷史的超級天才！」
鄒兌聽得吃驚不已，忍不住問道：「門主，你的意思是，墨門自創建以來，從未有劍修達到過『心中無劍』的至高境界？」
老者笑著點了點頭：「別說達到，就是接近的都很少很少……」
鄒兌沉了沉眉頭，忍不住又問了一句：「門主，那您現在達到了什麼境界？」
老者溫和笑道：「要說的話，也算是『人劍合一』的境界了，勉強能做到操控劍氣像穿衣吃飯一樣。」
老者如此的坦白，卻讓鄒兌震驚得說不出話來。他本來看到老者那強悍的操控劍氣的能力，還以為老者已經達到了劍道的至高境界，沒想到事實卻是距離劍道至高境界甚遠……
老者沒在意鄒兌的表情，笑著又說道：「這一門運用劍氣雕刻的手法，是一種極為有效的修鍊方式，你在旁邊看了這麼久，應該多少看出點門道。來試試吧，我可以順便指導你一下。」
墨門門主的親自指點，這樣的好機會，鄒兌哪裡會放過，恭敬一禮道：「多謝門主！」
鄒兌略頓了頓，看準一柄空白的巨劍走了過去。鄒兌卻沒有立即動手，因為他也不知道要雕刻點什麼，靜下心來，閉上雙目，讓頭腦中一片空白。
過了良久，鄒兌忽然直起來身來，睜開的雙目中卻已經看不到其他的東西，只有面前巨劍空白的劍身。他緩緩抬起右掌，下一刻指間已經飛出了一縷劍絲，開始輕輕在巨劍劍身上雕琢起來。
刷刷刷一一！
以劍絲的鋒利，輕輕掠過，立即能在巨劍劍身上切出痕迹。
此時，鄒兌已經進入了物我兩忘的境界，當真如同老者所說的一樣，一心只雕刻著心中所想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