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決定停留
梓凝輕輕拭去臉上的淚痕，手按上了心口，心中暗想：是玥兒還殘留著的情感吧！
梓凝抬起頭，深深的注視著麵前的納蘭虹，那眼裏最深沉的傷痛是怎麽也騙不了人的。
隻是，她不是他的女兒玥兒，她隻是一個外來者，不是嗎……
納蘭虹突然說：“玥兒，你知道嗎，其實當初你的名字不叫綺玥，你原本的名字叫納蘭梓凝。”
梓凝一怔，是巧合嗎？還是……這是命中注定？
納蘭虹試探地問道：“玥兒……以後，我能喚你梓凝嗎？”
“好啊……”梓凝還沒來得及細想卻已經出聲應下，“額……”剛想反悔，但她看著納蘭虹的神情，梓凝又不忍心了……
不遠處又傳來一陣細微的腳步聲，梓凝苦笑：這邊一尊大佛還沒搞定，又要來一個嗎？
果不其然，不一會，澹台湮就到了寰殿內。
澹台湮看著院中的師傅，眉毛一挑——師傅怎麽會來這裏，看來，事情比自己想象的還要有趣啊。
納蘭虹見自己的愛徒來了，他很快地收起了自己臉上的落寞與悲傷，變成了平時的穩重嚴肅。
但納蘭虹並沒有因此而錯過梓凝的苦笑，心下是又驚又喜，難道她的天賦真的已經好到這種地步了嗎？竟能連湮兒的腳步聲都聽的見？
納蘭虹沉沉的開口道：“湮兒，你怎麽來了。”
澹台湮邪邪一笑，看著他的師傅，並不答話，過了一會，他說：“這話該問師傅吧，師傅怎麽來了？”
納蘭虹的神情帶上了一絲旁人難以察覺的窘迫，好像——他今天本來是來找梓凝麻煩的吧，但是沒想到卻……找到了他和她的女兒。
但納蘭虹立刻就肅了肅神情，說：“湮兒，今後，梓凝便是你的師妹了，可不要欺負她。”
澹台湮的嘴角幾不可見的抽了一下，心想：“難道我就這麽像會欺負她的人嗎……”
其實澹台湮還在想：這女孩還真厲害，就這麽一會兒功夫就成了師傅的徒弟。
不過，梓凝可不樂意了。
梓凝帶了些許冷漠的味道說：“納蘭虹，我可沒答應過你。”
納蘭虹神情一僵，說：“梓凝……你就當真這麽不願麽……還是，你還在怪我當年沒帶你走？”
梓凝有些無奈，其實對納蘭虹，梓凝一點都不討厭，甚至於對他有有著一絲親切，隻是——
在梓凝的心裏，父親是一個被畫上了大大的叉的角色，她也不知道，到底該怎麽才能像普通人一樣對待自己的“父親”。
若是真在不經意間傷了納蘭虹，自己不會舒服，而玥兒，想必也會難過吧。
梓凝隻能搖了搖頭，編了個理由說：“不是……隻是，我不想在一個地方停留太久，我想和蔓瑤到外麵去看看。”
納蘭虹一時間有些失神：是啊，他的梓凝，從小便被鎖在那深宮中……外麵的世界，對她太具有吸引力了啊！
突然，納蘭虹想到了一個問題，他說：“梓凝，你是……怎麽離開皇宮來到這裏的？”若是他沒記錯的話，這裏可是通往雪國的啊……
梓凝說：“納蘭墨將我指給了雪國的太子，本是去完婚，但是路上遭遇暴風雨，我便帶著蔓瑤一起逃了出來。”
納蘭虹歎了一口氣，幽幽地說：“好孩子， 苦了你了。”
見納蘭虹有陷入了自我厭惡的深淵中，梓凝隻得出聲安撫說：“其實這樣也好，至少，我離開了皇宮啊。”
一邊的澹台湮算得上是被兩人忽視的有夠徹底的，因此——
“喂，我說你們兩個當我透明的啊！”澹台湮現在真的是滿肚子的疑惑，但內斂如他又怎會輕易表現，反正師傅也不會瞞他什麽，過會問問便是。
梓凝和納蘭虹均被澹台湮嚇了一跳，直直的看著他，用眼神詢問他怎麽了。
這一看，澹台湮反倒不自然起來，大聲叫道：“你們都看著我幹嘛。”
納蘭虹古怪的看著自己的愛徒，心想：“今天湮兒這是怎麽了……怎生這般急躁。”
梓凝輕笑，心中在想：“真是一個青澀的男孩呢……隻是為什麽，他會如此惡名在外呢……”
其實梓凝不笑的時候本就是絕色傾城了，隻是那一層冷淡的麵具硬生生地將她與旁人隔絕開來。
可是她笑起來的時候，就像是那三月的暖陽，足以融化整個世界的寒冷。
梓凝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輕咳一聲，避開了麵前兩人的目光，而納蘭虹和澹台湮也反應了過來。
納蘭虹自是沒什麽，隻是欣慰的看著自己的女兒，看來， 今後，梓凝會比他的母親更為嬌媚動人啊！
而澹台湮則是別過頭去，雖然臉上仍是沒什麽變化，但是那微紅的耳根可沒有逃過納蘭虹的眼睛。
納蘭虹瞬間眉開眼笑，心想：“若是，梓凝能和湮兒在一起，也是美事一樁啊！”
梓凝和澹台湮看著納蘭虹一瞬間就明朗的笑容，心裏都不自禁地有些毛毛的，因此，澹台湮托辭一句就離開了。
納蘭虹拉著梓凝又回到了石桌邊坐下，因為先前澹台湮出現的時候，他們都離開了石桌。
納蘭虹看著梓凝，歎息道：“梓凝，你若要離開，我也不好攔你，畢竟我和你娘都虧欠你太多了。”
梓凝皺皺眉，剛想說什麽，便被納蘭虹打斷。
納蘭虹說：“但是，兩年，再在這裏兩年，在這裏跟我學武兩年，兩年後，到你及笄之日，你便能和你的婢女一同走。”
梓凝靜靜的並不答話，似是在沉思。
當納蘭虹以為梓凝要拒絕的時候，梓凝卻突然說：“好，我答應你，兩年，就隻有兩年。”
納蘭虹笑笑，說：“好，兩年之後，我絕不攔你。”
其實納蘭虹這麽做也存了一定的私心，一來，他希望這兩年裏，梓凝可以和他好好學武，憑她的天賦，這兩年，足夠讓她超出澹台湮不知多少。
其二，他希望這兩年可以讓他好好的補償她，至少她走之後能經常回來看看他，這樣他便知足了。
其三，他就希望梓凝能和澹台湮在一起，這樣一來，他也算是了了心願。
盡管這樣會傷了江左那個孩子，可比起自己十三年未見過，無時無刻不令他愧疚的女兒，別人怎樣已經與他無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