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正真的實驗室
“先去找奕陽，其他的以後再說。”
“可是，灝.……”
“先去找奕陽。”葉灝的聲音微冷，語氣裏是林睿無法拒絕的堅定。林睿嘴唇抖了一下，他餘光掃向坐在他身側的人，那人的側臉依舊完美，依舊.……冷漠，就像他第一次看到的那個他一樣。
他倏地像泄了氣一般，肩膀垂了下來，收回目光。剩下想要說出口的話，被林睿又咽回了肚子裏，他下意識的用力踩上了油門，黑色跑車突然像一根脫了弦地箭，在路上馳騁。
作為看著葉灝成長的朋友，林睿是無比的希望他可以愛上徐樂樂，可以和徐樂樂好好的在一起。因為他是親眼看見過這個男人在黑暗中怎麽掙紮成長的，對於一個真正生活在黑暗的人來說，光明應該是最適合他的。
而林睿覺得，徐樂樂對於葉灝來說就是那道光明。
可是一個如果真的在黑暗之中沉淪太久，他也許就會喪失追求光明的勇氣，於他而言或許漫無邊際的黑暗才可以給他安全感。而灝或許就是這樣。
林睿覺得很頹然，因為他很清楚的知道葉灝是怎樣的生活，可是卻無法幫助他，他清楚的知道葉灝對一個不該對的人執念太深，可是卻沒有辦法讓他放棄。
對於感情這種事，無論是外人還是當事人都沒有能力去影響什麽，或者阻止什麽。隻是，林睿真的很想問葉灝一句，他真的明白他自己心裏到底要的是什麽嗎？
黑色的跑車如一顆流星在路上飛馳，很快兩人便到了目的地。林睿剛把車停下，葉灝便徑直推來車門下車。
他們到的是一個在A市很偏僻的地方，A市很大，但是有很多地方都沒有開發，在圍繞市中心的外圍上，有很多有錢人就喜歡在比較清靜人少的地方給自己建一個消遣的地方。沒事的時候，可以過去溜溜，權當是散散心。
葉灝和林睿這次來的地方也是和那種情況差不多，不過他們此時到的地方是一處看起來已經荒廢了的舊屋。
舊屋是一棟兩層的民國風的建築洋樓，它的牆身依稀可見是白色的，隻是上麵爬滿了綠油油的藤蔓，千百條藤蔓交織纏繞從牆底爬到了牆頂，給洋樓的牆身上了一層厚厚的綠外衣。
而在沒有被藤蔓包裹的牆底下，有些地方已經開裂，有了縫隙。曾經刷的光潤的牆麵，稀稀拉拉的掉落下一塊一塊的白皮，露出裏麵略深的水泥。
微抬頭看去，二樓陽台的欄杆已經生鏽，朱紅色的鏽跡斑斑，整個洋樓都散發著一股年久荒廢的氣息。
葉灝下了車，徑直走到洋樓的大門前，與整個洋樓破敗的外表不同，這棟樓的大門算是比較新。葉灝抬手，正要開門，突然，大門卻從裏麵打開了。
漆黑的門猛的被拉開，從洋樓裏麵立刻透出一個人的身影。“灝，你們來了？”
突然打開門的人，看見站在門口的葉灝，眼神閃了下，但是卻不見絲毫驚訝。
葉灝看見來人，平靜的點頭應了下，隨後他又問道：“奕陽，你查的事有線索了嗎？”
邢奕陽笑了下，狹長的鳳目裏仿佛有流光劃過，俊臉上的表情也變得有些異樣，“你們先進來，進來我們再說。”
說著他把大門拉的更開了，微側身，給林睿和葉灝兩人讓路，讓他們進屋。
葉灝也沒客氣，直接走了進去，林睿跟在他身後，也快步走了進來。待兩人都進了洋房後，邢奕陽將大門合上，然後轉身追上葉灝兩個。
洋房的一口大廳空蕩蕩的，什麽東西都沒有，角落裏光潔的地板上集聚著的不薄的灰層，說明這裏少有人居住活動。
“從上次徐樂樂差點被抓，我的人就一直在A市，到處追查他們的下落，隻是那群人就像老鼠一樣，隨處都有他們活動的蹤跡，可是怎麽都找不到他們的具體位置，抓不到他們。”
邢奕陽跟在葉灝的身邊，一邊走，一邊說，說到這裏的時候，他臉上的表情有些猙獰，因為那段時間他和他的人一直都在被那群人耍著玩兒，被他們引著在A市到處躥，可是每次在快要抓到他們尾巴的時候，總是會被他們逃掉。
那種被人耍著玩兒的感覺，實在是讓人太憋屈了，所以直到現在邢奕陽隻要一想起，心裏就覺得憋悶的不行。
“那你現在有消息了嗎？”林睿出聲問道，這個才是他們比較在意的。以前如果邢奕陽沒辦法追查到那夥人的消息也就罷了，但是現在不行，葉瀚和徐樂樂都落在了他們手裏，他們必須盡快查到那群人的消息，救他們。
“小林子，你別急啊，聽我把話說完。”邢奕陽衝林睿嬉笑了下，林睿板著一張臉懶得搭理他這幅不正經的樣子。
“有什麽消息？”走在中間的葉灝冷冷地出聲問道。此時他們三人已經走到了洋樓中央通向二樓的旋轉樓梯的梯口，螺旋狀的樓梯繞著中間的一根鐵柱纏了兩圈。
它的梯身是由深黑的漆木製成的，因為年限比較久，樓梯上的台階還有些脫損。雖然看起來比較破舊，但是即便是過了這麽久，這個樓梯的造型設計依然很惹眼。葉灝停在樓梯口的扶手前，一邊問著話，一邊伸手按上了那個扶手。
隨著他的這一按，旋轉樓梯右側的牆壁發生了動靜。泛黃的牆壁突然從中間裂開一道豎直的縫，隨後這個縫隙越來越大，牆體自動向兩邊分開。
邢奕陽對這番動靜沒有什麽感覺，因為他不知道已經見過多少次了。從他十歲認識葉灝，十八歲的時候就過來過這裏。“原本我和我的人還沒有摸到他們的蹤跡的，不過這次他們搞出了這麽大的動靜，給我留下了機會，我已經派人去跟著去追了，最晚兩天就會有消息。”
“盡快。”
右側的那麵牆壁已經自行分開，露出了一個可容納五六人的空間，葉灝低聲給了邢奕陽兩個字，然後抬腳走向了那堵牆。
“嗯，放心。”邢奕陽點頭，“這次，我一定要讓他們嚐嚐我的厲害。”他的聲音微冷，臉上的表情是少見的森冷。
葉灝沒有再說話，他走進那個牆露出的空間，林睿和邢奕陽也跟在他的身後一起走了進去。待三個人都進了，葉灝按上了裏麵的一個按鈕，隨後之間原本分開的牆，又再次動了起來，不過這次它們是自行合上。
牆麵完全閉合後，整個空間開始向下移動，這其實就是一個電梯，隻是這個電梯的位置和樣子比較特殊。
電梯下降了兩分鍾後，隻聽叮的一聲，然後牆麵再次分開。隨著牆麵的分開，他們所到的地方漸漸呈現在他們眼前，這是一個麵積非常大地下實驗室，滿目的實驗器材一一擺放在實驗台上。
它們的形狀各不相同，有大有小，有的是正常的玻璃漏鬥，有的則是曲形玻璃導管，更有的則是非常大型的玻璃器皿，而在這些形狀各異的玻璃器皿中還裝著顏色各異，不知道是什麽的液體。
這裏是葉灝真正的工作室，也是他最長待的地方。
葉灝出了電梯，徑直走向實驗室最中央的實驗台，林睿和邢奕陽也跟在他的身後走了過去。林睿眼睛在實驗台掃了一下，一個酒杯大小的圓形玻璃器皿吸引到了他的視線。
他拿起那個器皿，在眼前仔細看了幾眼，然後皺眉看向葉灝，“灝，你不是說不會再做這個的嗎？”
邢奕陽伸過頭，也看向那個玻璃器皿，透明的圓形小盅裏鮮紅的液體非常惹眼，他微微湊近，一絲屬於血液的腥味傳進鼻翼。鳳目突地睜大，邢奕陽偏頭同樣嚴肅的看向眼前清冷的男人，“你又拿自己做實驗？”
葉灝沒有回話，他平靜的拿起實驗台邊上的白色手套準備往手上套，邢奕陽見此，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聲音微沉的說道，“你明明說過不會再拿自己做實驗的，可是你看看你這是在幹什麽？！”
手臂被邢奕陽抓住，葉灝也沒有用力抽出來，他停下動作，抬眼看著邢奕陽，他的黑眸深邃，漆黑的瞳孔就像一片沒有任何星光的暗夜，邢奕陽心頭一顫，他咬牙，冷聲道：“你說過，隻要有那個孩子就夠了，為什麽還要這麽做？”
葉灝垂眼，靜默了幾秒後，他答道：“葉瀚身體裏的病毒已經發生病變，他撐不到孩子出生。”
邢奕陽愣了下，隨後他眯眼，俊雅的臉上帶著些不在意，“我們要的是那個孩子的血，既然葉瀚撐不到孩子出生，那就讓孩子提前出生好了。灝……”
“奕陽！”林睿猛地轉過視線，看向邢奕陽，向來溫潤的臉上第一次出現怒意。 “葉瀚的身體已經撐不了幾天了，可是那個孩子現在還不滿七個月，如果現在就讓他出生無疑是讓他去死。”
邢奕陽臉上的表情又是一僵，隨後他又回道：“那你想怎麽樣，難道真的就放任灝這麽傷害自己嗎？你是他的醫生，你比誰都清楚他的身體情況，他如果再這樣下去會沒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