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飛雲堂主

  一個小時后，大華飯店。


  一個雅緻的包間里坐著五個人，三男兩女，女的漂亮，男的俊俏。這五人從氣質和打扮來看，一眼就看出不像是普通人。


  不錯，這五人正是蘇燦她們幾個。本來羅伊可並沒有請大衛，但是蘇燦硬是把大衛帶來了，說都是自己人，大衛也就來了。


  因為有求於人，所以按照道上規矩，羅伊可的男朋友何雲翔也不寒磣，擺了滿滿一桌子的菜。大衛頭壓到桌子底下和蘇燦小聲的嘀咕，這一桌子菜最起碼得要花五十兩銀子，抵得上他一個月的工資了。蘇燦自然知道，這是人家的誠意。


  羅伊可的男朋友何雲翔儀錶堂堂，英俊不凡。他雖身在江湖，卻有一顆愛國之心。這一點是蘇燦特別欣賞的。


  后又得知，何雲翔燕京大學畢業，來滬不過三四年，已經混成青幫響噹噹的一號人物了。在如今的上海灘，除了三大亨，周天九、七爺、郭嘯風，何雲翔的名字也是叫得上的。何雲翔拜七爺為老頭子，在百樂門也有一家屬於自己的場子銀鉤賭坊。在縣城裡也有自己的堂口飛雲堂，手下也有二十來個弟兄，半數都配有手槍。


  這樣的身份在上海灘，普通人是根本惹不起的，但這次惹他的還偏偏就不是普通人，對手是奉系軍閥吳長青的公子吳墨。這對父子都很好色，在東北名聲很臭。當年，吳長青追隨張大帥南征北戰，立下過赫赫戰功，所以少帥張翰青對他們父子也算禮遇有加。


  羅伊可和何雲翔的相識也是老套的英雄救美，直到現在已經認識兩年多了。羅伊可也曾把何雲翔帶回家見父母，這一表人才的俊男兒，她的父母自然喜歡，只不過對於何雲翔青幫堂主的身份還不是太滿意了。羅家雖不是什麼大戶人家，但卻是上海有名的倒斗家族，羅父雖然早已退出江湖，但早年的闖蕩也留下了頗為豐厚的家底和收藏。


  倒斗這一行的工作性質和時間都很特別，所謂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三十年前的一次大的長沙倒斗，老羅家就可以吃三十年了。羅父本來是想找一個圈子裡的人入贅的，無奈羅伊可對何雲翔愛的死去活來，羅父也沒有什麼辦法。


  後來，吳墨橫刀奪愛，並且攜帶一件寶貝親自登門提親。除了這件寶貝，禮品就抬了18個箱子。這件事當時在上海灘也傳得沸沸揚揚。不過大家關注的焦點有所不同，有人關注的是上海灘「四美」又一個名花有主了，有人關注這吳家出手的闊綽，而倒斗界和收藏界關注的卻是那件神秘禮物。根據小道消息，那件寶貝很可能就是來自高仿大唐太宗年間唐太宗昭陵的一塊月牙玉佩。


  這件月牙玉佩可是非同小可，傳言一共有四塊，合起來就是一輪圓月。倒斗界傳言如果能收集齊這四塊月牙玉，很可能就可以找到太平天國遺留下的寶藏。


  為此蘇燦還查了下資料。


  大概是1864年，曾國荃率兵攻下太平天國的老巢天京，民間盛傳曾國荃把太平天國的金庫搬到了湘鄉老家。後來，朝廷也在追究這個事情，曾國藩不得不在奏摺里說：「歷年以來，中外紛傳洪逆之富，金銀如海、百貨充盈。臣亦嘗與曾國荃論及城破之日查封賊庫，所得財物，多則進奉戶部，少則留充軍餉，酌濟難民……克複老巢，而全無貨財，實出微臣意料之外，亦為從來罕聞之事。」


  曾國藩的這番話歷來被認為是在為曾國荃掩蓋侵吞太平天國財物的事實。以致南方某報的報道說：「當時朝野上下，幾乎沒人相信這個說法，可神通廣大的曾國藩硬是擺平了這件事，給後世留下了一個千古懸案。」


  但是，後來南北倒斗界，無論是摸金校尉還是搬山道人都一致認定，南京的確存在「天王寶藏」。這件事直到1917年，北派盜墓世家王家發現了英王陳玉成留下的一封「告屬下某某絕密信」，這封羊皮捲軸里就提到了「天王寶藏」，而開啟寶藏的鑰匙被一分為四，四大護衛每人各執一塊，等待太平軍東山再起。


  幾年後，倒斗界傳言，月牙佩已經有兩塊橫空出世，一塊在日本人渡邊純二郎手裡，一塊在奉系軍閥吳長青手裡。


  由於傳言這月牙佩乃不祥之物，吳長青得到此玉佩后，不但死了老婆，還差點被人給炸死，所以兒子把此玉佩轉贈給羅家他是默許的。


  如今，盯著吳家這塊玉佩的人很多，但大家都按兵不動，因為這塊玉佩在誰手中，誰就倒霉，所以只有等知道了另外兩塊玉佩的下落後，集齊四塊才最終出手。但是至今為止，另外兩塊還是未出世。


  這就是流傳在上海灘，吳墨大公子捨得用一塊價值連城的月牙佩贏得大美人羅伊可的佳話。這一點使得羅父很有面子，便強行的幫女兒定下終身，表示一年後讓羅伊可和吳墨結婚。如今算起來，這已經過去小半年了，所以不由得羅伊可和何雲翔這對小情人著急。


  為了這件事，何雲翔也找過老頭子七爺，但是七爺也沒辦法，他雖然是青幫大亨，但也不想和軍界的人為敵。所以，這次找蘇燦幫忙也算是病急亂投醫了。


  聽羅伊可和何雲翔說出事情的來龍去脈，蘇燦陷入了沉思。他忽然覺得這件事壓根就不是那麼簡單的。而最大的疑點很可能就是那塊月牙佩！


  「羅伊可，那塊月牙佩，不知道可否借我看下？」蘇燦大膽的問道。


  這一問，場中的空氣都凝結了，如此敏感的問題恐怕也就蘇燦問得出口了。不過羅伊可也沒生氣，只是笑笑。


  「蘇老師，我爹他把那塊破月牙佩看的比他寶貝女兒還重要，你覺得他會給我隨身佩戴嗎？再說了，倒斗界前輩們都說那是一件邪門之物，父親他早就把它藏在一個不為人知的隱秘所在了，就算是我也不知道。」


  蘇燦點點頭，羅伊可應該沒騙他。


  「另外一個疑點，那就是雲翔兄弟你出淤泥而不染，拒絕參加光明公司的煙土生意，你可知道這一點很危險。」蘇燦道。


  何雲翔嘆息道：「當然知道，沒上這條賊船，老頭子對我猜疑之心甚重。而且身為上海灘青幫兩大金牌打手，郭三爺一直對我存有偏見。」


  蘇燦笑笑：「郭嘯風？他老了吧，論武功他現在不見得打得過你。」


  何雲翔點頭：「不過三爺是長輩，他看不慣有個晚輩比他還能打。」


  蘇燦笑道：「看來你也看得很透徹啊，你倒是讓我想起了一個人。」


  「誰？」何雲翔問。


  蘇燦笑道：「隨便一說，你又不認識。」


  蘇燦想到的那個人就是許文強，文字彬彬卻是一代梟雄的強哥，而如今的何雲翔很多地方就很像剛出道沒多久的許文強。


  了解了事情的方方面面后，蘇燦仔細的思考了一會，然後鄭重其事的表態道：「這件事我可以全力幫忙，並且有七成把握成功，不過我有個條件。」


  羅伊可和何雲翔都是眼睛一亮。好大的口氣啊，七成把握啊！

  「此事兇險萬分，別說七層把握，就是有個兩三層，我們也不願意放棄。蘇老師有什麼條件儘管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