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捐款
「這是污衊！
老子今天就昭告全天下，捐款十萬大洋給上海女子師範大學。」
底下的學生們鼓起了熱烈的掌聲。不管輿論怎麼評價吳長青，捐錢就是好樣的，我們能原諒浪子回頭，為什麼就不能容忍流氓行善呢？
嗯，此處必須有掌聲。
吳長青頓了頓，覺得這演講似乎比打仗難，但不管怎麼說今天要講完，提高聲調繼續道：「世人都說神仙好，唯有功名忘不了。老子也忘不了啊！
媽勒個巴子的，老子在外留的可不是什麼好名聲，簡直臭不可聞啊！東北人罵我，黨國領導罵我，少帥也罵我，現在變成連阿貓阿狗也敢罵我了！
對，老子是娶了41房姨太太，但那是老子的家事！老子有錢娶，有本事娶，叼你老母的管得著嗎？孟聖人不也說嗎，食色性也，有些人敢想不敢做而已，老子就敢想敢做！媽勒個巴子的！
但老子也想要好名聲的，老子出了一本詩集叫《乾坤詩鈔》，不知道同學們拜讀了沒有？可謂字字珠璣，可那些所謂的飽學之士，居然罵老子寫的狗屁不通。媽勒個巴子的！」
聽到這，底下不少學生在笑。
吳長青解開了衣領，感覺沒講幾句就流汗啊，還是寫詩吧，講話真他媽累。最關鍵的，面對底下這幫青春靚麗的女大學生，默默的摸了摸褲襠，底下居然硬了。他奶奶的，老子……
「媽勒個巴子的，面對這麼多娘們講話真累，老子還是作詩一首吧。」
周校長帶頭鼓掌，底下同學們也跟著鼓掌。
周校長這幫文人看起來不過是想人家的錢，但是骨子裡似乎有點忌憚吳長青。頂頭上司馬總長講話他們不緊張，反倒是吳長青講話，他們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這也許就出自於吳身上那種軍人的血氣和殺氣吧。
這一點蘇燦也感覺到了。如果說民國時候什麼樣的人最帥，無疑是軍人了。而民國四公子中，要不是軍閥世家，要麼就有軍方背景。
軍人中不乏文青，但像吳長青這種自我陶醉，喜歡附庸風雅，風格不知是浪漫主義情懷，還是現實主義批判的，還真找不出第二個。
對於他這首結束演講的詩歌，蘇燦還是頗為期待的。儘管他似乎很受張大帥的影響，三句離不開「媽勒個巴子的」，不過也的確算是個奇人。
更好玩的就是，剛才在給主席台領導們倒茶的時候，蘇燦不小心瞥見了吳長青鼓起的褲襠，那玩意像把槍，還好，那軍褲褲襠夠肥，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不過蘇燦眼睛毒。
吳長青似乎也發覺蘇燦看出了什麼，只是看了他一眼，便開始了他的詩歌朗誦。
顯然，他早有準備。
「題目《棟樑》
都說年齡是個寶，學歷只能作參考。
人脈關係很重要，學問知識算個鳥。
如今女人進學堂，學好本領做棟樑。
當年留洋成精英，如今流氓挑大樑。
不怪國人混社會，喪權辱國才是罪。
扶桑浪人真夠浪，穿著拖鞋耍流氓。
英美帝國也不耐，扛著洋槍混世界。
他媽你若再張狂，我用大炮轟你娘。
」
吳長青這首打油詩，朗誦的聲如洪鐘，情緒激昂，雖然粗鄙，但是詞糙理不糙，裡面有著他對社會和世界的洞察和理解，滿滿的愛國情操啊。
「我的講話完畢。」吳長青講完，周校長激動的率先起立，旋即台上台下，所有師生都起立鼓掌。不管外界怎麼評價吳長青這個人，至少他是愛國的，至少他還有血性，雖然他不怎麼愛民，但他今天也醒悟的捐款了。一個匪氣彪悍的軍閥，你還指望他有多麼的崇高和偉大啊。
而在蘇燦看來，他看出了民國軍閥頭子們身上的一絲可愛的地方。當然，他們每個人身上都是血債累累，他們也從來不自認為他們是善男信女。顯然，在這個時代，他們是站在世界最高峰的強者。
而他吳長青身上最可愛的地方就是愛國，還有臉皮厚，抗打擊能力強。這源於他的土匪出身。而相比較此時黨國的二號人物汪兆銘，吳長青至少不會那麼玻璃心，動不動就耍女人的小性子，至少不會投靠日本人。
演講過後，自然就到了重頭戲，進行捐款儀式。十萬大洋在這個年代可不是什麼小數目了。既然捐了錢，那就必須要大肆宣揚，唯恐天下人不知。那銀子不是白花了嗎。
不過散會的時候，蘇燦眼睛很毒，發現有個女生捂著嘴，哭哭啼啼的，她身邊還有幾個妹紙在勸說著什麼。
這時候，周校長和吳長青他們走在前面，一會要去飯店了。蘇燦感覺這名學生的哭泣似乎跟吳長青有關。
慢慢追上了那名學生的腳步，蘇燦好心的問：「這位同學怎麼了？」
那哭泣的女生忍不住指著吳長青的背影罵道：「劊子手！別以為捐幾個臭錢就可以洗白了！」
蘇燦眼睛一亮，哎呀呀，這小丫頭，年紀不大，長得水淋淋的，說話倒是很犀利啊。這便善意的詢問起來：「同學啊，我是學校新來的老師，我叫蘇燦。你說吳長青是劊子手，有何證據呢？」
幾位妹紙之前看到蘇燦在主席台上打雜倒水，自然認得，不過其他幾位妹紙都拖著哭泣的那位，似乎不想把事情鬧大。
「算了，嗚嗚。」那妹子想了想道：「不能因為我壞了學校的大事，不過總有一天我會親手宰了吳老狗，為我娘報仇！」
「你娘？」
蘇燦覺得這孩子非同一般，便問：「你叫什麼名字？」
其他同學都說，「不能說。」
蘇燦笑道：「你們以為我會給吳長青通風報信？我發誓，我要是報信，我就是小狗！」
那女生信了，主要是因為蘇燦長得太帥了，尤其是那迷人的笑。
「我叫盧小小。」
「嗯，我記住了，再見。」
說著，蘇燦便離開了，朝周校長他們的方向去追。他在想，這個時代，會有多少像盧小小這樣活在仇恨中的孩子呢？而盧小小的觀念也很有道理，曾經犯下的罪孽，不是靠洗白就能讓人忘懷的。
蘇燦跟在周校長他們大部隊的後面，看著吳長青戎裝的背影，心裡在想著民國的軍閥究竟是一幫什麼樣的人呢？
也許，今晚的晚宴，會發生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