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心痛
薛緒亭聽了許憶晴的話，心裏五味雜陳，為她曾經經曆過的痛而痛，為自己與她的錯過而痛。
“小丫頭，別想那麽多。你隻要知道我永遠不會讓你為難，也不會讓你做出選擇，我願意‘無名無份’的陪在你身邊。”
薛緒亭的語氣很是輕快，尤其是最後一句，邊說邊眨眼，許憶晴也不禁被逗笑了。
“好啦，閉上眼睛，傷口要清理。”
“為什麽要閉上眼睛？我的眼睛又沒有被抓壞。”
“問題好多。到底要不要清理？”許憶晴開始沒好氣。
“好吧，我知道你是害羞。”薛緒亭一副“我懂你”的表情，然後聽話的閉上眼睛。
許憶晴無語。
不過，麵前的這個男人睫毛真的好長啊！而且很濃很密很黑，根根分明，像個小扇子一樣，靠，許憶晴承認自己嫉妒了！雖然也經常有人說她的睫毛長之類的話，但是和薛緒亭一比明顯弱爆了有木有！
“丫頭，你走神了。該不會是看我看入迷了吧？”許憶晴還在憤憤的想上天怎麽可以如此不公平，耳邊忽然傳來薛緒亭的聲音，著實嚇了她一跳。
可是，他的眼睛並沒有睜開啊，怎麽會知道她走神了呢？難道頭頂長了眼睛？
“我現在腦海裏正在想象此時你糾結的表情，一定很可愛。”薛緒亭笑著說。
這個妖孽，知不知道自己閉著眼睛笑的時候更加迷人啊！
許憶晴拿出棉簽，沾了些消毒藥水，然後輕輕往薛緒亭的傷口上塗。
還好自己沒有留長指甲的習慣，因此除了幾個用力過猛或者角度問題傷口滲出點血，其他的都是表皮有點損壞，應該不會留下疤痕。
想到這裏，許憶晴微微歎了口氣。
“歎什麽氣。”是因為閉著眼睛，所以其他感官格外敏感嗎？這麽細小的動作都被他發現了。
“隻是在想，我真是太不懂得憐香惜玉了，這麽精致的臉，要是被我給抓毀容了，那可真是暴殄天物，得遭到多少女人的痛恨！”許憶晴邊說邊搖頭。
“憐香惜玉？那是男人的專屬，你不必。再說，臉不需要被很多人喜歡，被自己喜歡的人喜歡就已經足夠。”
“薛緒亭，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好。問吧。”
“你是因為閉著眼睛，所以，就連這麽那啥的話，你都能這麽自然的說出口嗎？呃，那啥，你懂的。”
“那要不要我睜著眼睛說一遍。”
許憶晴趕緊搖頭，後來一想他看不見，於是略微沮喪的說：“還是不要了。”唉，和男人在情話這種問題上鬥智鬥勇，實在不是個明智的選擇，尤其對方還是個聰明的男人。
消完毒後，許憶晴又給薛緒亭貼了創可貼。打開後才發現，小護士給拿的竟然是卡通圖案的，沒想到貼在薛緒亭的臉上，不但沒有一點奇怪的感覺，反而顯得很可愛。好吧，就連創可貼也是挑長相的，長得好看的，不管怎麽弄都好看。
許憶晴看著自己的傑作，不由得心情十分愉快。
隨後視線下移，看見薛緒亭微敞的襯衫領子裸露出一部分肌膚，上麵也有很多抓痕。沒有多想，伸手解開薛緒亭的扣子。
卻不料，還沒等自己成功，薛緒亭突然睜開眼睛，大手握住了自己的手。
目光，炯炯。
“呃，你不要誤會，我是想幫你處理一下。”許憶晴低下頭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好像自己做了虧心事。
她不是不經情事的少女，她懂得那樣的神情出現在一個男人臉上意味著什麽。
“不是很嚴重，你自己回去處理吧。”說著，一股腦將手裏的消毒水，棉簽，創可貼塞到薛緒亭的胸前。
薛緒亭也沒有反對，點了點頭，輕聲說“好。”
之後的氣氛有點尷尬。
“送我回去吧。”聲音小的不能再小。
“嗯，好。”薛緒亭說著便發動車子。
到了阮菲菲的家，許憶晴解釋說：“我現在和我朋友住在一起，不是很方便，就不請你進去了。小亭子，今天謝謝你。”
“以後別說謝謝，我會不高興。進去吧，不管有事還是沒事都要給我打電話。”
薛緒亭故作凶巴巴的說道。
“好，那你路上開車注意安全。”許憶晴擺了擺手，算是告別。
薛緒亭回以一個“安好”的笑容。
車開出很遠，薛緒亭忽然急刹車，他外表冷靜，心裏已經不知道亂成什麽樣子。
從許憶晴的手放在他的領子上開始。
他是個正常的男人，自然會對女人有欲望，但他也是個潔身自好的人，除了和名正言順的女朋友，並不會和別人亂來。而且和她們在一起時，他會有欲望，但是不強烈。
那個小丫頭，卻輕易的撩撥起他的神經，他甚至失態的抓住她的手，若是真的讓她為自己一顆一顆解開扣子，再專注的消毒，估計他會瘋狂吧。
許憶晴，我該拿你怎麽辦才好？
許憶晴看見薛緒亭的車走遠，才轉過身，一步一步往小區走去。
“小晴。”卻在轉身之後聽見那個最熟悉不過的聲音。
腳步生生停住。
什麽感覺？難過嗎？欣喜嗎？她不知道。隻是很想哭，想放聲大哭。
那個剛才一直躲著她的人，現在終於願意出現了嗎。
“小晴。”季南風再次出聲。
“我不多說，隻問一句，剛剛那個人是你對嗎？”把眼淚逼回去。
“是。”並不否認。
“好，我沒什麽想說的了。”毫不留戀的轉身。
“小晴，對不起。”背後緊貼的，是愛人的胸膛，可是她卻覺得心那麽涼。
“季南風，剛才不出現，現在過來又算怎麽回事？我許憶晴是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玩物嗎？三年前你什麽都沒有說就離開了，後來你回來了，我不需要解釋就願意和你在一起，但是你呢，現在還想把三年前的事情重新上演一遍嗎？”許憶晴大力想要掙脫開季南風的束縛，但是身後那個男人力氣大的驚人，無論怎樣掙紮，都紋絲不動。
“小晴，我錯了。我沒有想到會遇見你，我不敢出來，我怕你誤會。但是，當我看到你和那男人在一起，我整個人都快瘋了。小晴，原諒我好不好。”
“原諒，南風，你什麽時候能不和我說這個詞，我真的承受不起。還有，別太自私，隻允許你和梁芯縈在一起，就不許我和別的男人在一起嗎？”許憶晴尖銳了聲音。
“晴，相信我，我和梁芯縈什麽事情都沒有。真的，我隻是不想你誤會。”
“那我和那個男人就有什麽事情了嗎？”
“晴，我相信你。所以，也請你相信我，好不好。”
“南風，我累了，這段時間讓我們都靜一靜，等你處理完你的事情，等你確定你能給我安穩的生活，確定每一次分別都不用擔心你這次是不是不會再回來的時候，我們再在一起吧。”突然蒼涼了的聲音，讓季南風的心狠狠的抽搐，手臂的力道也不由得加大，不管是不是弄疼了她。
“晴，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你給我一個月，一個月的時間，我一定會處理好所有的事情，相信我，好不好。”
許久沒有聲音，直到季南風快要絕望的時候，從許憶晴的嘴裏輕輕吐出一個“好”字。
那一刻的欣喜，好像整個人都活了過來。
“可是，這段時間，我們彼此放過吧。”然後，不費力氣的掙脫開了雙禁錮住自己的手。
心痛是什麽感覺，季南風以為是在美國的那段日子，根本沒有辦法見到她，不知道她過的好不好，每天隻有看著照片解相思。或者是在某些深夜裏，突然發狂的想念她，於是一個人喝了整整一箱的酒，胡言亂語她的名字。也或許是她被梁翰軒綁走，差點被淩辱的時候。
嗯，原來還有一種更深的疼痛，沒有辦法形容，隻覺得整個心髒像被人抓在手心裏，反複揉捏。
許憶晴的腰杆挺得筆直，肩膀卻瑟瑟發抖。迎麵走過的人都驚訝的看著這個哭的悲痛欲絕的女子，她的眼淚可以被任何人觀賞，卻不想被身後那人知道。
突然，身體被人從背後抱住。
沒有任何言語，她的心卻驀地一驚。
隻因為肩膀的點點涼意。
他哭了，他竟然哭了。
她的腦海裏隻剩下這一句話。
“晴，我這輩子隻有兩個心願，一個是為父母報仇，一個是給你幸福。如果是我太貪心，隻能讓我選擇其一，那麽，我選擇後者，我選擇給你幸福。晴，我什麽都可以不要，但是我不能沒有你。”
他可以為了自己放棄為父母報仇嗎？聽到這句話，許憶晴的心裏沒有一點點的欣喜，痛的要死。
“季南風，你這個大傻瓜，你是全世界最大最大的大傻瓜！”可是，卻還是轉身抱住了他。
“你要我怎麽辦才好？你讓我快樂的想要死掉，卻也讓我痛苦的想要死掉，你怎麽可以這樣對我？”
“晴，我愛你。你不幸福，我做了什麽，都不會覺得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