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怎麽把自己救贖

  “你回來，吳警官，人真的是我殺的啊……”


  “臭婆娘，你有沒有聽我講話啊？快回來……”


  “……”


  吳詩琴出去後，真如她所說，讓我好好冷靜一下，很久都沒有回來，而我就一直在嘶喊著，直到連嗓子都啞了。


  幾個小時後，又進來一個男警察，然後把我押到了一個單獨的黑屋子裏，給我帶了一份飯後又走了，我就默默的坐在這個拘留所裏，這裏有著隻有我一個人的拘留室，我不知道我那些兄弟們在哪裏，也許在隔壁，也許在另外一排拘留室，看著那被鋼鐵柵欄圍住的小窗戶，嘶啞的喊著。


  “他是無罪的，人是我殺的，人是我殺的啊……”


  二十一歲的天空特別的黑暗，低沉的雲朵，壓抑的空氣，仿佛要壓破人的心髒，那不時劈下的閃電，轟隆的雷聲，更仿佛是在讓人記得這個時間，讓人記得這些曾經的過往。拘留室裏的這個小小的窗戶，卻隔絕了外麵的一大片廣闊的天空。


  傾盆大雨仿佛上天都流下了眼淚，分不清是感動還是在為這不公的世道而流淚，我也流淚了，為了我們這個團體，為了我的過錯卻被加在了別人身上而流淚。


  待在拘留所這個小牢房裏的日子特別難熬，和想象中的牢房有點不一樣，因為這裏畢竟是還隻是拘留的地方，還不是牢房，沒有那麽多罪犯一起，但是拘留所裏的飯還是那麽的難吃，我一定要出去搞清楚這一切究竟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曾春會發狂的殺我們，而明明是我殺的人卻變成了李楊殺的，就是用這份信念，簡單的信念讓我在黑黑的拘留所裏沒有奔潰。


  在拘留所中呆到了第七天的時候，對於我們的定罪的時候終於到了，由於我沒有什麽嚴重的罪行，而且根據上麵的顯示人也不是我殺的，我被無罪釋放了，同樣被無罪釋放的還有菜科，曲信任、伍鑫還有卿凱軍，還有李楊帶的幾個小弟，可是李楊卻被刑事拘留了，等待判決，理由是錯手殺人。


  我被無罪釋放了，可是卻並沒有第一時間出去，而是去看了被關押在拘留室等待判決的李楊，當李楊那憔悴的麵容出現在我視線裏的時候，我終於忍不住衝李楊吼道，一邊罵一邊眼淚不自覺的流了下來。


  “楊子，你他媽就是個瘋子，蠢逼，你為什麽說人是你殺的？為什麽？你為什麽這麽做，你難道不知道這罪有多重麽，就算不判死刑也要牢底坐穿麽！”


  “軒哥，你別這樣。其實這一切都是我那次打曾春引起的，中間肯定發生了我不知道的東西，所以才會發生現在的這一切，這一切的意外和事故，你記住，人是我殺的，是我殺的懂麽？如果是我的話，我爸還可以用關係把我減刑撈出來，如果是你的話，你這一輩子就完了，何況我你還不知道麽，我這人吊兒郎當，到哪裏也不會被欺負啊，你看我又沒什麽出息，天天隻知道吃喝玩樂，這個罪我來受，是我當時就想好了的，所以你也不必內疚和你自責，就當我失約一段時間吧，你要好好的，好好的替我活下去，我隻有一個爸爸，而且我爸壓根就不需要靠我，你不一樣，你還有你的爸媽要養活，記住！這是我自願的，你要好好的，我走了”


  這是李楊第一次和我說這麽長，而且這麽細致的一段話，我一邊流淚一邊聽著，我想起了我和李楊的初識，想起了我們經曆過的種種，想起了太多太多，回憶就一下斷了片，我卻再也找不到李楊了。


  “楊子，你這個混蛋。你給我站住，我不要你給我頂罪，不要你他媽的替我去坐牢，你回來。”


  我隔著玻璃向著玻璃那邊的李楊吼道，可是話筒關了李楊卻再也聽不到我的聲音了，李楊走了，帶走我我所有的思念和懊悔，我從來沒有這麽嚴重的恨過自己，但是這一刻，我真的恨自己恨到發瘋。身體無力的順著玻璃往下滑，我就如同一灘爛泥樣的癱倒在了地麵了。冰涼的地麵卻比不上我的心涼，我知道，李楊的恩情我這一生都沒法還清了。他爸是挺有權勢，而且就算是再有權勢，錯手殺人沒有十年也出不來。


  十年是多久，我根本沒法想象在那黑黑的房間待十年是一種怎樣的感覺。他怕我毀了，所以保住我，卻毀了他自己。李楊把我拉離了牢獄的深淵，卻讓我自己陷入了道德的深淵，我該怎麽去把自己救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