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那時年少

  記不清楚到底是幾年前，那時候我最喜歡和戴靖加上鑫怪在打算通宵了一個晚上的時候，結果淩晨2點出來吃夜宵，那時候的路邊霓虹還沒有絢麗，路邊也沒有這麽多的高樓大廈，簡單而又平凡的生活，有著屬於自己的快樂。


  記得那時，我們是放月假，每個月就一天假，那時候都會瘋狂的出去玩一圈回學校再步入緊張的學習工作中。有一次，我們在KTV出來的時候已經挺晚了，回不了學校，也沒法回家，第二天要上課。最後沒辦法，一起淩晨在外麵浪了幾個小時，冬天的天總是那麽的高冷，幾個還讀著高中的少年卻仿佛國家領導人會談一樣，5.6個人圍成一圈商討著國家大事。


  寒冽的冬風刮過人的臉就像一把把刀削過，那時候的我們也許沒有現在這麽成熟，但是那時候的我們也是那麽的容易滿足。一張滿分的試卷，或者是一個高的排名就足夠我們樂嗬一整個學期。


  想到現在我和戴靖還沒有搭理彼此，心裏就不住的一陣難受。在我印象最深處，記得有一次數學考試，我考的很差，居然是沒及格，那一個鮮紅的分數，簡直寒冷了我一整個冬天。


  “你考的怎麽樣啊？肯定很好吧，小樣，試卷拿出來給我看下”剛下課，戴靖忽然走過來對我說，語氣很是嘚瑟

  “滾蛋，好個屁。我都沒及格，你丫的哪裏涼快哪裏待著去”我一肚子不開心，他這時候不是存心來嘲諷我的麽。


  “真的啊？哈哈，其實我和你開玩笑的，你還真夠兄弟的哈，我也沒及格”他看我臉色不像開玩笑，於是趕緊補了句，聽到這句話，我心中的不快瞬間沒了，然後接下來一個月就是繼續努力的奮鬥。不可否認，那時候的心確實像孩子一樣，還存在著攀比的心理。我也是後麵才知道，原來戴靖那次考了個全班第二的高分，老師叫他把試卷拿上去的時候，他才不情願的磨蹭了很久才遞上去。


  那時年少，我們不自由，但是我們都很快樂。


  送李楊回去後，我買了點藥，然後才回了家。媽媽看到我回來，立刻放下手裏的鞋墊，迎上來說，怎麽這麽晚才回來，我還以為你今晚不回來了呢。


  我笑著攀附在她的肩上，怎麽會不回呢？這是我給爸爸帶的藥，聽醫生說效果挺好。


  “家裏的藥還沒吃完，你別亂花錢買。”她邊接過藥邊嗔怪我，嘮嘮叨叨的，卻讓我特別窩心。當她轉身去放藥的時候，迎著房間裏明亮的燈光，我被她頭上的白發晃花了眼。她穿著寬鬆的棉布衣服，身形矯捷地走進了廚房，為我找家裏的親戚們送來的好吃的東西。


  母親的背影有點微微的臃腫，在老舊的房子裏忙碌地穿梭著。那一瞬間，站在燈光下的我，突然感覺特別的憂傷。也許父親這次的車禍真的對母親的打擊挺大的，每天去醫院照顧真的不容易。


  每個做子女的，不管成長到幾歲，都覺得自己依舊活在父母的羽翼下，麵對風暴時，就像膽小的動物，習慣性的躲在父母身後，麵對挫折時，習慣找父母傾訴，麵對傷害時，習慣找父母哭泣。


  對於他們，我們隻有毫無節製地索取，而父母也是毫無怨言地給予，這也就使我們被寵溺得成年後依舊像個小孩子。也許直到有一天，我們親眼看到父母的第一根白發，父母掉落的第一顆牙齒，父母越來越渾濁的雙眼，才會真正明白，我們真的長大了，而父母，他們是真的老了。


  父母，永遠是這個世界上最孤獨的人類。如果一定要在這個世界上選擇一個最容易被你傷害，卻又願意承受你的一切無理取鬧的人，那麽，他們一定會是父母。


  第二天早上，當我走進醫院病房時，爸爸正躺在白色的床上。


  看到我，他笑著說道，剛剛過來的啊？我幫他拉了一下披在身上的衣服，說，“嗯，我剛過來不久。屋裏這麽暗，怎麽不出去曬曬太陽？”我邊說邊去扶爸爸。


  爸爸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順從地在我的攙扶下走出了病房。他左腿上的白色紗布見了光亮後，顯得更加醒目，他小心的用手扶著我站在太陽下。


  當我從病房裏搬了凳子出來時，看到他正靠在醫院院子裏的一顆大桃樹下，微仰著頭，眯著眼睛看那棵桃樹。


  桃樹錯綜複雜的枝丫擋住了太陽射下來的光亮，他的身影在斑駁的陽光下顯得格外瘦弱。


  他一邊看著桃樹碎碎念，一邊說今年你連桃子都沒吃上，我受傷進醫院後，桃子估計已經被周圍幾個小毛猴摘走了，今年是第一次結果……我走過去笑著說道，桃子年年都有，等父親你傷好了來年肯定會長得更好。


  我陪著爸爸坐在院子裏坐著聊天，大概是為了維持在我麵前的形象，所以他對自己的傷好像不以為意，隻開玩笑說以後就沒那麽帥了。可是，我卻從他的眼裏看出了落寞的蒼茫。我好久都沒這樣和他聊天了，好像過了許多年。


  如今過去了很多年，我也由一個少年，變成了現如今的青年，我的長大，意味著父母的變老，有時候想想也覺得時間過的很快，怕來不及好好珍惜有些東西就已經過去了，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