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很不爽，我還是走了過去，擋在女人麵前，將自己的校服外套脫下，給女人放在腿上。
女人接過我的外套，眼神裏明明流露著些許的欣慰。
“我是許俏的媽媽，”女人問老師，“您能說一下，具體是什麽情況嗎？”
“不用說了，”李林直接回答，“她打了我女兒，我強烈要求，得給她一個處罰。”
女人微笑著，站起身，走近李林，向李林伸出了手。李林連忙站起身握住女人的手，甚至有一點舍不得放開。
我詫異地看著女人這一係列動作。
女人坐了回來，拉著我讓我坐在她身邊。
我一點也不給女人麵子，坐下後就來一句，“她才不是我媽。”
“後媽也是媽，”女人翹起二郎腿，“老師，您能說清楚事情的始末嗎？雖然俏俏是一個性格這麽直接的人，但是她從小就很善良，並沒有什麽暴力傾向呀。”
我從小什麽樣，女人，你可真別裝的什麽都知道一樣！
李林聽了這話倒是不爽了，“她沒有暴力傾向，就我女兒最有暴力傾向是嗎？”
女人溫柔一笑，“不，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你應該明白，她們現在這個年紀，就是容易衝動的時候。我擔心導火索，不是單純的暴力傾向。想要解決孩子的問題，還是要深入解決比較好。”
李林拿出一根香煙抽了起來，“什麽都不用說了，你女兒打人，這件事就是這樣的，沒什麽好爭論的。”
“你自己說，”女人話鋒轉向我，“是誰先動手打人的？”
我看了一眼那個女同學，她正站在李林身邊，一副自己受了委屈的樣子。
“她先打我的。”我乖乖地回答，“她說我是獨來獨往的奇怪生物，說我是孤兒，說我沒家教，說我是個醜八怪。我說她這麽多年書都是白讀的，隻有對這個世界覺得醜陋的人，才是醜八怪。然後，她就打我。我才還手的。”
我講述完之後，才覺得自己不應該實話實說，甚至根本沒必要將這件事情說出來。李林的身份擺在這兒，女人又能幹嘛？而且，我和女人的關係一點都不好，女人哪裏會幫我，最多隻是逼著我道歉罷了。
倒是李林，聽我講完後眉毛皺在了一塊，他自己都沒想到，自己的女兒是這樣的人吧。
“既然如此，”女人站起了身，“那該你們那邊的人道歉。”
“什麽？”李林故意假裝聽不清楚，“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我拉了一下女人的衣角，不想讓女人得罪李林。畢竟得罪了李林，我接下來的日子可難受了。
女人重申了一次，“道歉。”
那個女同學和李林一樣是詫異的表情，就連老師都忍不住說話。
“這位家長，這不太好吧。”
“有什麽不好？”女人趾高氣昂，“是你們那邊先出口傷人，然後又先動手，這可不是俏俏的錯。而且我現在說的還隻是一句道歉，精神損失費和醫療費我們都還沒有計算，一句道歉就一句給不了了是嗎？”
李林將手中的煙丟在地上，一腳踩上去，狠狠地攆著。
“你這個女人，”李林氣急敗壞，“我就讓你的女兒再也不能在這所學校待下去，怎麽著！還要我女兒道歉，開玩笑！”
“你也是一個家長，也是有孩子的，你應該知道，對於孩子來說，最重要的是什麽？”女人突然憐惜地看著我，讓我有些害怕，“陪伴，教育，我都給不了她，可是該有的尊嚴，傾家蕩產我也要給全。沒有尊嚴的孩子，是會在這個社會，被淹死的。”
我埋著頭，女人這突如其來的一段話讓我很驚訝，我確實意料不到，女人居然會站在我這邊，還是為了顧全我的尊嚴。
“這件事情不是俏俏的錯，請你給她道歉。”女人眼神閃過一絲凜冽，“否則.……”
李林指著女人，看著老師，“你看看這個女人，居然敢這樣和我說話，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這所高中是全市最好的高中，我分分鍾可以讓你女兒勒令退學，想進都再也進不了！”
女人走近李林，遞給他一張名片，“像這種高中，我分分鍾可以讓這學校倒閉。”
李林上一秒還是一臉不屑，看了名片的下一秒，他卻低下了頭，拉著他的女兒向我道歉。
“我不想用這種方法逼你們就範，”女人無奈地搖頭，“但如果是為了俏俏，一切都可以。”
女人就這樣，強行將我帶回了爸爸家。
我走進那棟房子，走進那個客廳，一切都是那麽的熟悉且陌生。我執拗著不願意來，無非就是因為，我不知道怎麽麵對他們。其實我知道，這件事情肯定不全是女人的錯，可我就是不想麵對。能躲一時，算一時。
誰知道，和他們見麵，會是因為這個。
女人見我東張西望，倒是先回答了我的疑問，“你爸不在。”
“哦。”
我點了點頭，眼神還是不自覺四處探索，房子的格局變了好多，甚至已經不是我印象中的樣子了！
女人再次說話，“你媽也不在。”
我回頭看著女人，“你平時都是這樣尬聊的嗎？”
女人坐在沙發上，衝了一杯茶，還加了一些別的東西，才遞給我。
我接過茶，喝了一口。這個茶的味道，和我在奶奶家喝到的味道一模一樣。
我驚訝地看著女人，女人當然知道我的疑惑，“鄉下那些茶葉，都是我送過去的。把你逼走之後，我很內疚。我問過阿姨，你願不願意回來。你說，不願意。”
我並不想和女人聊這個話題，“你能告訴我，你是什麽時候和我爸在一起的嗎？還有我媽，為什麽從那之後，我就沒再見過她？”
女人被我這一問嚇到，恍惚了一下才說話：“我不知道現在告訴你，會不會太早。”
“如果你現在不告訴我，”我微笑著回應，“我不知道你什麽時候才有機會可以見到我呢。”
女人點了一下頭，“也有道理，你爸總跟我說，去了好幾次阿姨那，都見不到你一麵。其實，我也去過很多次，找過你很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