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景晗也是無奈的看了我一眼,微微點了點頭。
“看你的樣子,應當是什麽都想起來了吧?”
關密也是沒有否認,看他沉默的樣子,心裏想必是受夠了打擊吧。
“你是什麽人?”
“為什麽會被追殺?”
“你做了什麽,還是說,你隻是被牽連進來呢?”
我的話語沒有停過,一直直視這眼前這個人,問出了這些我心中的疑惑,隻是關密卻並沒有回答。我和景晗對視了一眼,讓景晗代替我卻詢問。
“我們現在的話,你可以不回答,但是畢竟我們救了你,下一次也許你就不會有這樣的好命了。”
我們給了眼前這個人沉默的時間,看著他的臉色變化,便是可以看出他心中的掙紮過程。
大概有了小半個時辰,隻見關密的臉色已經變得暗紅,額頭也已經有了細汗,並且不停地想要開口,卻還是閉上了嘴。我和景晗兩人都是明白的,過了這麽長時間,關密的內心早已達到崩潰的邊緣。我們決定再加一把火。
“我們不知道你究竟是遇到了怎樣的事情,但是可以明確的是,至一定是一樣有預謀的刺殺,再加上你先前失憶的事情,我們完全可以由此推測,這一定不是第一次了,以前擬定當時受到追殺,身受重傷,才會導致失去記憶,並且可以再次大膽的想著,你是不是因為精神上也受到了莫大的刺激呢,這一切既然在這裏發生,那麽這裏,也就是青城,一定有著那些人的內應,你在這裏的早已不安全,又或者是說這一切與近些日子來炒的沸沸揚揚的海上仙島的秘密有關呢,否則為什麽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你才被那些人發現,從而受到生命威脅。”
關密早已冷汗連連,他沒有想到眼前這兩個中原人竟然是如此聰明,竟然將事實就這樣推測出來,並且已經八九不離十了。似的,關密不是中原人,而是就是從哪個被所有江湖人所向往的所謂的海上仙島上出生的。
關密掙紮了許久,還是決定將這一切告訴眼前這兩個人,無關其他,不是死因為這兩個人救了自己的生命,隻是想要活下去,不辜負族人的希望罷了。
事實遠比我和景晗猜想的要嚴重。
“我會把我知道的告訴你們,但是很多事情局勢就是連我自己的都是不清楚的。”
我並不會隻是指望關密一個人,我明白這背後的東西需要無數的事實去拚湊而成。
“你為什麽會被追殺?”將問題又回到了原本上。
關密閉上了眼睛,去掩飾自己眸子裏透露出來的悲傷和仇恨,“你們的推測已經得出了很多。我的家鄉就是那個‘海上仙島’。”
雖然我想過還有這個可能性,但畢竟機會太過渺茫,沒想到居然真的讓自己碰上了。
我沒有打斷關密,讓他繼續說下去。
“島上有著主事,也就是掌控者,現任的掌控者我們都不知道是誰除了幾位長老,但是我們那裏的勢力卻是在底下早已分割了,大人手裏有著四分之一,何姓長老掌握四分之一。還有兩個長老掌握四分之一,唯一一位中立的長老有著四分之一。卻沒有想到在這個自給自足的島上,居然有人心裏會起了邪念。我隻是無意中被選中的。”
“被選中?”
“是的。”
“那是我人生中最為黑暗的一段日子了。”
關密是從小在島上出生的,由於島嶼很小,而且自己也是很幸運的,居然可以拜楊長老為師,學得一些武藝防身,也是娶了個妻子,雖然兩人並沒有相處很長時間,但妻子也是溫柔賢惠,兩人也相敬如賓,尤其是當生下來一個孩子之後,更是歲月靜好,再快樂不過了。
隻是沒有想到會有禍亂降臨在自己家中。
那全是血,自己什麽都想了,也是全都沒有想,哀鴻遍野。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孩子全都沒有了,什麽都是沒有了。
關密並不知道自己到底會被誰給盯上了,畢竟自己並沒有得罪什麽人,要說起來隻能是自己的身份——楊長老的弟子被別人惦記上來了。
但是這件事卻是完全沒有結束,關密的視野一片黑暗,等到醒過來的時候,發現並非自己,還有很多像是自己這樣身體強壯的人,不管是會不會武功,看到了幾年前失蹤的朋友,更有甚者,是一些普通人,但有一點,全是壯丁。那些人都被關在籠子裏,像是傀儡,早已失去了自己的意誌,也有少數人像是餓極了的野獸,在做著困獸之鬥。關密也是一樣的,被關在隻能容納一人的玄鐵籠子裏。受到的折磨已經是說不清的,每天被鞭打,喝下毒藥,死掉的人和熬不住崩潰的人就會被拋棄,被野獸分食。隻有那些承受住一切的人才會被留下來,隻是也沒有什麽區別,不過是當工具罷了。
呆的日子久了,關密隱隱明白這些人做的和進行的是一些禁忌的試驗,直到那一天,自己逃出來的那一天,自己的兄弟被殺掉的那天,原來那人並沒有失去神智,隻是做出那般姿態,好掩人耳目,打聽這些事。
那人將自己得到的情報全是都告訴了關密。原來這是何源,族裏的德高望重的長老之一秘密進行的。不知道這究竟是與何人有著糾結,隻是知道是中原的人,有著三股勢力在這裏糾纏不清,但是那人並沒有得出消息,這一切是為了創造出大量的傀儡的勢力,隻是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由於關密逃出來的時候,被追殺導致傷勢太重,卻是喪失了記憶,被掌櫃的撿到了,便是帶了回去,做起了一個合格的店小二。
聽到這裏,我的心裏又是多出了很多的疑問,明明還有很多事沒有解決,但是心裏總是有著一種感覺,這一切被一根無形的線被連在了一起,隻要找到這根線,一切就會迎刃而解。
在這個青城裏麵,還有很多我和景晗沒有看清的事,但是在這其中的安家一定是一個突破口,既然沒有任何頭緒,還不如——
我和景晗安置好關密,便也是心中有了這樣一個想法。也許這回給我們帶來危險,但是卻也是改變不了,非去不可的事了。
但是我心裏還是不舒服的。
前一夜。
燈光燭火,將景晗清瘦的影子印在了牆上,模糊不清,幻減幻滅,讓我有些許的茫然,看著那人在燭光下擺著棋譜的樣子,那雙俊秀的臉龐帶著清冷,眼睛深邃的仿佛是包容了一切,我才突然想起,這個人是京城有名的公子,他是翼王的世子,是該生來享受無盡榮耀,也許沒有我這樣一隻重生的蝴蝶,這一世他會有著一個妻子,也許還有幾個兒女,會帶著世襲的光環,會完滿的過完此生。
我的身體泛起了涼意,連雙手是怎樣冰冷的也是不知道了,直到——手掌傳來的溫暖才驚醒了我,打斷了我的思緒。
“想著什麽呢?”景晗和自己的小丫頭隻見帶著一種莫名的聯係,看到小丫頭發呆的樣子,看到她眼裏不確定的情緒,便是像是看透了眼前的人一般,明白眼前的人到底是想了什麽似的。
“我想問你——”我突然不想隱瞞這個陪伴了我許久的人,我想問出來,因為我胸腔裏裏已經盛滿了一種名為悲傷的情感,已經控製不住了,即將是要噴薄而出。
“你後悔了嗎?景晗,呐,你後悔了嗎?”
我摸了摸景晗棱角分明的臉龐,直視著他的眼睛,不容許自己看漏他眸子裏的任何光澤的變化。
許久,沒有話語。但是他卻沒有變化,一絲絲都沒有,自己的疑問突然之間已經失去了意義了,那雙眼睛裏的堅定和不疑,從來沒有變過,那麽此時我的懷疑和疑惑,悲哀和傷痛算什麽呢,什麽都沒有罷了,盡管沒有任何語言,我卻是早已明白了,心在一瞬間回溫。
又是一個夜晚,沒有月亮的夜晚,打更人也是早已收工了,街道上安靜的沒有一絲聲音。
安府也是失去了聲響了,但是似乎某些人還沒有歇息。某些房屋裏的燈火仍然沒有熄滅,就像一些人心中的欲望,永遠無法安眠。
我在這之前也是打聽了許多關於這座在青城百姓心中有著很高威望的安府,巧合的是,無顏便是在這樣一個大環境裏出生的。
我當年收留非顏之時,便是被她眼中的怒火和仇恨所打動的,多麽像從前的我。那麽在這偌大的安府,究竟還有多少見不得人的肮髒的事情呢。
在別人都發現不了的一個暗室裏,也是不知道為何會存在這樣一個密室的地方,畢竟安府是一個風景如畫的地方,也沒有仍和可以隱藏的地方。
一個中年男子卻是有些器宇軒昂的,歲月對這個人比較優待,沒有留下太多的痕跡。
“老爺,事情辦妥了。”
“安大,不錯。”
安大的名字雖然沒有什麽特色,但是卻是有著幾分本事的,若是讓這安府的人說起這人,那就是完全不同了,若隻是安府的主子,便是幾句,這安大辦事不錯,也讓人省心,但若是底下的仆人,便是有些害怕了,這人是安老爺的心腹,雖然總是有些目中無人,但隨著老爺卻是忠心耿耿的。
“這次武林大會必定會是一次聲討大會,到時候便是有機會了,去通知那些人,說是已經萬事俱備了。”
“知道了,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