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牡丹亭
葉小花躺在沙發上，拿著遙控器胡亂的按著……
「紅娘~開角門~」一句女子的話遠遠傳來，只見兩女子那些蒲扇裊裊婷婷，踏著小碎步款款而來。
戲劇里的書生躲在假山後面，看兩人走遠，才走了出來，吚吚呀呀唱到，「只聽得嚦嚦鶯聲花外囀，猛然見五百年風流孽冤。宜嗔宜喜春風面，翠鈿斜貼鬢雲邊。解舞腰肢嬌又軟，似垂柳在晚風前……」
葉小花那些遙控的手慢慢垂了下來，頭一點一點的。電視里西廂兩人正情意纏綿，葉小花卻慢慢進入了夢鄉……
是不是有這麼一句話。
活的太清楚，就不美了。
男女分手的時候，腳踏兩條船的人往往用這句話告訴對方也告訴自己。其實。這並不是我的錯，而是……你太較真了。
有沒有過人，明明知道了真相卻不斷的為對方找借口，甚至於是，有時候那人明明都要把事情說出口了，而我們卻不得不頻頻打斷對方的話。打斷這個讓兩人改變立場的話。
不管別人是怎樣？但放在小花身在，她卻想去看的更清楚一點。
勇敢嗎？當然不，她從來都是只要能繼續活著，再怎麼卑微也是可以的。或許，你可以把這定義為她二十幾年來對自己的交待，再不然，你也可以當做是她畢生以來唯一的一次衝動，甚至是忘了去想。如果。如果真是那樣，她又能、又該去怎麼樣。
「葉小姐。你回來了？」幫傭看著葉小花臉上的表情明顯有些尷尬，不過也只是一瞬，說完，放任葉小花繼續站在那裡，繼續從桶里清洗抹布擦起了地。
是啊！葉小姐！明明身為余家的真正的小姐，卻被傭人像稱呼客人那樣稱呼為葉小姐，她在這個家就如同傭人對她的稱呼一樣尷尬。
傭人阿芳一邊那些布一邊從左到右的抹布著地，她也沒怎麼留意，一直擦到葉小花腳邊的時候她才發現，往回來沖她點點頭，就往屋子裡躲去，臉上厚重的頭髮甚至讓跟她相處了那麼多年的她甚至都已經記不清她長什麼忘了。
阿芳擦到葉小花的腳邊，看著駐在那裡想跟柱子一樣站在那裡。本能的抬起頭，卻發現，原本看不清的那張臉，那人那雙眼就這麼黑洞洞的望著她，她吃了一驚，鬆開手麻布掉到桶里，濺出了滿地的水。
「小、小姐。」一時被那雙眼給嚇住，平時的稱呼也不利索起來，傭人結結巴巴的說道。
「夫人呢？」不過余宛兮是什麼樣的人，她基本上已經是信了十分八分了。來這裡，是想讓自己過的更明白一點還是怎樣。她或許也很迷惑。
但她。她知道自己。她需要一個答案。
「夫人、夫人，夫人她在樓上跳舞呢！」阿芳磕磕巴巴的，腦袋也有點不利索，想了一會才恍然回過神來想起，對了，剛剛夫人不是說她要練一下身段嗎？是了，夫人在練舞室練舞呢。
「你道翠生生出落的裙衫兒茜，艷晶晶花簪八寶瑱，……」
葉小花站在門口，看趙淑宛隨著唱腔的節奏，慢慢打開扇子，用右手指扶著扇面，頭部左右三擺看自己的裙子。用打開的扇子先右後左地擺兩下。繼而後退，滿意的點點頭的樣子，一邊唱到，「可知我一生兒愛好是天然……」
「恰三春好處無人見……」
葉小花不懂戲曲，但趙婉淑卻是極愛的，特別是牡丹亭，趙婉淑更是時不時的隨口就能來上兩句。
「袖梢兒搵著牙兒苫也，則待你忍耐溫存一晌眠……」
水袖翻轉，女子眼含魅意，無限嬌羞，婉轉低頭。
當然，在她轉過來一瞬間自然看到了葉小花。
「有事嗎？阿芳沒跟你說過，我練舞的時候不許別人打擾。」
這是多少次了？葉小花不禁懷疑當年她是不是找錯了人，怎麼能這麼冷漠。
明明前幾分鐘還是一個至情至信，敢於衝破禮教世俗哦娜多姿的動人女子，了面對她卻變成了冷漠刻板的惡巫婆。
「我有事情想問你。」
「跟我過來。」趙婉淑有點訝異，平時連跟她對視一眼的勇氣的「親生女人」什麼時候開始居然敢跟她對視了。
呵~看來她錯過了某一些事情嘛。
「你不換衣服？」葉小花習慣的提醒，就像之前所說的趙婉淑喜歡戲曲沒錯，可在余家說話權威的的人卻是余海，對於牡丹亭余海不緊緊是不習慣，甚至於說是有點厭惡。趙婉淑唱余海肯定是知道的，但兩人都很有默契的的不會把它放到對方眼前。一個從來不踏足舞蹈室，一個從來不邁出舞蹈室就肯定把所有東西拿下來。或者說，是再默契不過的了。
「不了，他沒那麼快回來。」頓了頓腳步，趙婉淑猶豫了一下，看了一眼身上的戲服，隨即無所謂的說道。
「坐吧！怎麼回來了？什麼事？說吧。」女主人跟客人的待遇自然而然的是不一樣的，趙婉淑招呼葉小花坐下，阿芳立馬端上了兩杯紅茶，放到了葉小花跟趙婉淑的面前。
「我不喜歡紅茶。」
紅茶――是趙婉淑喜歡的，一般而言，阿芳也習慣了客人來都會上紅茶，主人請！哪有客人說不喜的。葉小花自然一樣習慣了阿芳這種方便的做法，跟著客人們喝紅茶好了。
看了葉小花一眼，趙婉淑說道，喝紅茶不喝紅茶這種事情沒什麼大不了的，不喜歡就換一杯好了，「給她換一杯綠茶。」
葉小花喜歡綠茶，當然沒有。不過她喜歡什麼趙婉淑也不在意，不過是不是一就二好了。葉小花的喜好她壓根就不在意。
葉小花勾了勾嘴角，沒說什麼，其實喝什麼她也不是很在意，她不過想試一試這個家裡除了紅茶外的其他味道而已。畢竟十幾年了。總得讓人知道一樣她討厭的東西是不？
「好了。你到底有什麼事，不會就是只為了一杯綠茶吧！」揚揚手看著阿芳默不吭聲的把紅茶端了下去。
「爺爺是你害死的。」
「哐當――」本身喝完紅茶打算把杯子放在茶几上的趙婉淑，手一歪，不小心碰到了杯子，杯蓋掉了下來，水也撒了一地，「你胡說什麼啊？什麼害死的。我不記得有這回事了。我上去換衣服了……」
趙婉淑拍了拍身上的水滴，匆匆忙忙的走上了樓梯。消失在樓梯的拐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