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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二章 秋獵(二)

  按照規矩,主人要射第一箭,蕭煜也當仁不讓,接過曲蒼遞上來的長弓,策馬上前。


  這把弓倒也跟隨蕭煜有些年頭了,沒有什麼古怪名堂,只是當年蕭煜用這把弓親手絞死了紅娘子,算是以作紀念。此時甲士已經放開木籠,有十幾隻鹿一起奔了出去,蕭煜動作嫻熟地彎弓搭箭,所謂君子六藝,禮、樂、書、數、射、御,蕭煜不敢說樣樣精通,但均有涉獵,而且以他自身的武道修為來說,一法通萬法同,射箭自然不在話下。


  蕭煜鬆開戴著扳指的大拇指,弓弦發出嘣的一聲后隨之回彈,弓弦上的羽箭勢若流星一般,一閃而過,將奔跑最快的一隻雄鹿釘射在地面上,羽箭尾部仍舊顫抖不休。


  有游騎上前為蕭煜收取獵物,左右眾人則是齊聲稱好。


  蕭煜擺了擺手道:「諸君,自行狩獵,所獵最多者,本王自有賞賜。」


  眾人應諾而散。


  蕭玥和蕭羽衣不會弓箭,蕭煜自然是沒有耐心去慢慢教的,所以就把這個差事丟給了自己任勞任怨的小舅子林寒,而他則可以安心陪著自家媳婦,好好彌補下夫妻感情。


  蕭煜與林銀屏並騎而行,林銀屏同樣攜帶了弓箭,畢竟是自小生活在草原上的女兒,哪裡有不會騎馬射箭的道理,而且據林銀屏自己說,她還會牧馬,不過蕭煜對此不置可否,因為據「叛徒」林寒交代,自己姐姐的確是會牧馬的,不過牧馬回來之後,還能剩下多少就不好說了,記得有一次姐姐牧馬回來,掌管王庭馬政的老哈勒,足足在林遠大汗面前哭訴了小半個時辰,請求大汗不要再讓公主去牧馬了,還是安心學習中原學問吧。


  林銀屏偶爾也會射上一兩箭,不管中不中,蕭煜都要稱讚一番,一開始林銀屏還是很欣喜的,可到了後來,林銀屏自己都聽不下去了,不滿道:「蕭煜,你有點誠意好不好?我這一箭射偏了三丈遠,你還說我箭法無雙?」


  蕭煜面不改色地朝一隻野豬彎弓射出一箭,準頭足足偏出三十丈,簡直就是南轅北轍,這才道:「與為夫相比,夫人的確是箭法無雙。」


  林銀屏面對蕭煜這無賴舉動,好氣又好笑,「剛才第一箭怎得那麼神勇?」


  蕭煜謙虛道:「運氣,運氣而已。」


  林銀屏乾脆把弓箭掛在馬鞍上,說道:「我以前倒是沒有發現,你還挺無賴的。」


  蕭煜又是露了一手連珠箭的本事,可惜一箭也沒射中,笑道:「你沒發現的事情還多呢,昨天晚上,你就沒想到為夫的能耐吧?」


  林銀屏臉色微紅,在馬上輕踢了他一腳,啐道:「越來越口沒遮攔了。」


  蕭煜不以為意地拍打掉腳印,笑道:「要不今晚就留在我的大帳?」


  林銀屏白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蕭煜只當林銀屏是默許了,手上的弓箭越發沒有準頭了,一壺羽箭射光,卻還未獵到一隻獵物。蕭煜順手從林銀屏馬鞍旁的箭壺中抽箭,被林銀屏伸手拍了一下,沒好氣道:「你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這一壺箭全被你糟蹋了。」


  蕭煜愣了愣,然後收回手,嘆息道:「倒也是這麼個理。」


  說話間,蕭煜抬手一揮,原本被他亂射出去的羽箭從四面八方激射而回,如乳燕歸巢一般飛入箭壺之中。


  林銀屏瞪大眼睛,雖說蕭煜在履霜境界就已經能用袖裡乾坤收取箭雨,但只能說是道宗袖裡乾坤玄妙無比,可眼前這一幕,蕭煜卻是沒用什麼神通,只是單憑先前附著在羽箭上的點點元氣,就能以氣機牽引讓羽箭飛回,真就有點神仙手段的意思了,她也曾是修行者,自然看得出蕭煜對於元氣的運用,已經堪稱是爐火純青,存乎一心。


  蕭煜看到林銀屏的神情,笑道:「這次我們提前有過約定,行獵全憑弓馬功夫,不得動用神通修為,不然我和徐林兩人一個時辰就能將所有獵物射殺殆盡,那樣就沒有意思了。」


  林銀屏瞭然地點點頭,忽然想起什麼,問道:「對了,你說的賞賜是什麼?」


  蕭煜笑道:「銀錢,不管公庫還是咱們私庫,都不算富裕,所以我打算封爵。」


  林銀屏嚇了一跳,「封爵?就憑你?」


  蕭煜伸手捏了她的臉頰一下,氣笑道:「我怎麼了?」


  林銀屏拍開在自己臉上作亂的魔爪,道:「你真想做皇帝不成?封爵,那可是皇帝才能封的。」


  蕭煜反駁道:「你爹……岳父當年做汗王時,還不是封過台吉?」


  林銀屏搖頭道:「那不一樣,草原上的各部台吉都是祖祖相傳的,我爹若是想封台吉,就只能用自己的領地。除非某個台吉獲罪或無後,才會由汗王指認,但也必須是上代台吉的親屬才行。你讓祿時行繼承多鐸的領地,若不是因為祿時行原本就是草原上德高望重的台吉,又有黃漢吉和申東贊暗地裡支持,恐怕要引起很多台吉反對的。」


  蕭煜這才知道自己做的不合規矩,佯怒道:「那時候你怎麼不說。」


  林銀屏自然不怕他的裝腔作勢,白眼道:「你問過我嗎?」


  此時蕭煜和林銀屏策馬到了一片林子里,旁人也都是心照不宣,沒有過來打攪王爺王妃的清凈,蕭煜此時倒也不怕被旁人看到,舉起巴掌拍在林銀屏被獵裝綳得緊俏的臀股上,笑道:「真是反了天了,為夫今日就要一振夫綱。」


  光天化日之下,林銀屏到底不是那些如狼似虎年紀的婦人,有點兒羞惱,舉起手中的馬鞭指著蕭煜道:「做什麼呢!」


  蕭煜滿臉無辜,攤了攤手。


  畢竟已經是夫妻,林銀屏也不是那不經人事的姑娘,倒也不好真的發作,只是被蕭煜今日這無賴舉動弄得有點兒哭笑不得,當下警告似的虛甩了一下鞭子,瞪了蕭煜一眼就算作罷。


  這鞭子自然是嚇不住體魄堪比金剛的蕭煜,他一臉男人憋了許久才會有的鬼祟笑意,輕聲道:「今晚上要不出去走走?天氣挺不錯的。」


  聞弦而知雅意的林銀屏耳根瞬間紅透耳根,扭頭罵道:「姓蕭的,你去死!」


  蕭煜唉聲嘆氣道:「夫人吶,為夫我已經三個月沒有……」


  沒等他說完,滿臉通紅的林銀屏已經是狠狠瞪了他一眼,打斷他道:「昨天晚上不是……不是……」


  蕭煜嗤笑一聲道:「你也太小瞧為夫了,一晚上怎麼能夠?再者說,我昨晚那是憐惜你,要不然……」


  徹底惱羞成怒的林銀屏抓起手中馬鞭朝蕭煜抽過去。


  蕭煜立馬扶著自己的腰,好像要坐不穩馬鞍了,「這和尚做久了,動作就有點生疏了,昨晚上怕是把腰給扭了,銀屏你快扶我一把。」


  林銀屏一鞭打在蕭煜的袍角上,激起一陣塵土,她沒好氣道:「既然扭了腰就回帳篷里躺著去,晚上安心睡覺,別想三想四。」


  蕭煜輕咳一聲,揉了揉腰,正色道:「我忽然覺得好多了,躺著就不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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