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節 可怕的男人 (二)
「活著又怎麼樣,我不會出賣皇上,我寧願死!」
「聽完你舅舅舅母的話再決定要不要為他死吧。」簫爵不再多說。
花兒看著自己頭髮花白的舅舅,這個男人曾經是那麼疼愛她,那麼憨厚的老人,誰能想到竟然為了錢狠心的把自己賣入青樓。她曾發誓一輩子都不原諒他,可是現在見到淚眼婆娑的他,突然很想聽他辯解,她需要一個理由來原諒他。
「花兒,對不起,是舅舅不好,是舅舅沒有好好保護你,對不起……」舅舅抓著手背上的衣角擦著眼淚,除了對不起,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舅母見老公這樣,哭著爬到花兒腳邊,抱著她的腿:「花兒,不要怪你舅舅,都是我的錯,要不是為了我你舅舅是死也不會把你賣掉的。」
舅母雖然沒有舅舅那麼對她好,可從來沒有虐待過她,雖然總是讓她幹活,卻從來都是讓她好吃好穿。花兒就那麼輕輕一瞥,差點忘了呼吸。
「你的手怎麼了?」
那是一雙恐怖的手,圓滾滾的兩隻手十隻手指都不見了,觸目驚心。
「手怎麼了?你的手怎麼了?」
花兒蹲下來抓起她的手,看著這樣的場面眼淚再也忍不住,站起來就要衝向簫爵。
「你對他們做了什麼,你做了什麼!!你是不是人,他們只是安分守己的平民百姓!」蔣挺攔著花兒,輕輕一用力她就彈了開去。
「自己看看她的傷,這是現在才有的嗎?」蔣挺說道。
花兒心急的爬到舅母身邊,仔細檢查起來。本該有手指的地方都起了老繭,這都是用肉手代替手指幹活的結果,這樣的老繭少說也要兩三年才能形成。
「為什麼會這樣?」花兒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他們變成了這樣。
舅母用衣角擦掉自己的眼淚,哽咽的說:「五年前,我在河邊洗衣服,被一群黑衣人抓了去。起初我不明白他們為什麼要抓我,我們家既沒錢又沒權,又沒有得罪過什麼權貴。直到一個清秀的少年出現在我面前,他告訴我,他看上了你,讓我將你給他。我見他一表人才,身著體面,就滿口答應了。不一會兒他們將你舅舅也抓來了,我不懂他們既然要你,為什麼不提親卻要抓人。原來他們要讓你舅舅把你賣到青樓。」
花兒聽著,覺得這一切都不像是真的,這太離譜了。可是當年她也想過,舅舅舅母即不賭博又沒欠人錢,家裡的生活一直是有富餘的,為什麼要將她賣入青樓。
「你舅舅當然不肯,於是他們就威脅你舅舅如果不照他們說的做,就砍了我的手。」舅母說道這兒已經泣不成聲。
「他們當著我的面砍下了你舅母一隻手的手指,還將那些手指扔給我。他們將我放了后,我就那麼傻傻的抱著你舅母的手指走回家,他們告訴我,如果第二天不將你賣到百鳥林,你舅母另一隻手的手指也保不住,還警告我絕對不能讓你知道這事,不然你舅母就會生不如死。」舅舅拉著花兒的手,「花兒,我和你舅母沒有孩子,可我們一直很恩愛,我們相互依靠走了15年,我真的不能見到她面臨這樣的痛苦。可是回到家,我見你煮好了飯等著我們,你長得真的很像我妹妹。我和你媽媽從小相依為命,你媽媽雖然比我小,可是她總是說長兄如父,一直像父親一樣照顧我,尊敬我。我真的不忍心,於是決定第二天把事情告訴你,讓你趕快逃跑,我救不了你舅母但我可以和她一起死。可是第二天早上我收到了你舅母的另五隻手指,他們還警告我,如果我不照他們說的做,我永遠也見不到你的舅母,他們會把你舅母分成一塊一塊然後還給我,更不會讓我死。」舅舅說著露出了憎恨的表情,他永遠不會忘記那些禽獸做的事。
「最後我沒有辦法,還是決定把你賣到百鳥林。」
花兒靈魂出竅般聽著這些,她憎恨了五年的人,竟然為了她吃了這麼多苦。
「是誰?到底是誰?為什麼要這麼做?」花兒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是皇上!」舅舅咬著牙說。
「你說什麼?」花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皇上!」
「當我在江南再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和你舅舅恨不得衝上去,可是我見到了站在你們邊上的那個人,那個我曾經見過的清秀的年輕人。後來你們的客棧出了事,才知道那個人竟然是皇上。我們鬥不過皇上,可是他是皇上,他可是我們的皇上,他怎麼能做這樣的事……」舅母還在闡述著她對皇上的失望和憎恨,花兒已經徹底虛脫暈了過去。
花兒虛弱的睜開眼睛,這是她曾經的房間,望著天花板,她希望剛剛發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場夢,至少不要對她這麼殘忍。
她感覺到自己的手被另一雙粗糙的手握著,她知道那是誰的手,兩行淚滑落重新閉上眼。
簫爵和蔣挺站在屋外沒有進門。
「王爺,她真的能夠醒悟嗎?」
簫爵轉頭看著緊閉的房門:「如果她還有理智的話。」
「我不會說出去的,我真的不會說出去的,不要,不要殺我……」這是錦鳳在牢里說的最後一句話,她悲哀的一生終於落幕了。
簫爵在去看沫涵的路上遇到前來報告的侍衛:「啟稟王爺,王妃在牢里上吊自盡了。」
「恩,下去吧。」
簫爵輕輕推開門走進房裡。
「沫涵醒了嗎?」
「啟稟王爺,還沒有。」孫管家拉著俊兒退後,俊兒卻怎麼也不肯,執意要候在床邊。
「小孩子還不快退下!」孫管家又氣又惱,小聲的教訓俊兒。
「你們不覺得她有什麼不妥嗎?她好像很不舒服。」俊兒掙脫孫管家的手,拉著簫爵說。
沫涵的額頭有細細的汗珠,眼睛緊閉,睫毛一閃一閃的抖動。簫爵一摸額頭,燙得很。
「快去請大夫!」
孫管家這時哪還顧得上俊兒,提著自己的老身板跑了出去。
沫涵這一病病的不輕,足足15天下不了床,前幾天更是陷入半昏迷總是渾渾噩噩的說胡話,把簫爵嚇得半死,大夫更是過的膽戰心驚。
心裡不好受的除了簫爵還有蔣挺,整整15天過去了,西峰還沒有回來,他並不知道古代過去12天現代才過了一天。這十五天來他一遍一遍的問自己,他愛那個瘋女人嗎?前面十天他回答自己不愛,後面的五天他再也不打算騙自己,他愛她。現在十五天過去了,他更是知道他不能沒有她,恨不得自己挖個地道穿越去現代保護她。
沫涵終於能下床活動了,簫爵扶著她來公園透透新鮮空氣,就見到了心急如焚的蔣挺。他就像個熱鍋上的螞蟻走來走去,沫涵從來沒有見過從容的蔣挺還有這樣的一面,不免好笑。
「他怎麼了?」
「他知道了自己的真心,卻又恨自己保護不了愛的人,估計懊惱的快死了。」簫爵取笑到,他的情敵終於少了一個。
「他愛的人?誰?」沫涵還真不知道自己睡了一覺發生了這樣的喜事。
「西峰啊。」
「西峰?」這新聞太勁爆了。
「你能不能別走來走去,王妃身子不好,你想把她轉暈嗎?」簫爵故作生氣。
「王爺,王妃,可是……」
沫涵和簫爵都努力忍著笑。
「怎麼了?」沫涵故作不知道。
「王妃,西峰還沒有回來呢。」王妃怎麼能不擔心西峰呢,她可是為了她去冒險的。
「這很正常啊。」沫涵不以為然。
「什麼,你……」蔣挺幾乎脫口而出冒犯的話。
「蔣挺!」雖然大家是兄弟,可是怎麼能這樣和沫涵說話。
沫涵忍不住哈哈大笑,也顧不少自己身子虛,一邊笑一邊咳。蔣挺見了忍著不敢發作。
「行了,不逗你了。我們這裡過了12天,未來世界才過去一天,所以你也不要這麼著急了。」
真相大白,蔣挺羞得把臉漲得通紅,可是現在否認也沒人信了。
「那個臭丫頭,臨走也不和我說清楚。」
沫涵和簫爵對視一眼,都側過身去不再理蔣挺,他們真的不好意思在他的面前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