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一本奇書
巷子右側有條昏暗狹窄的小路,路邊,一名背脊佝僂的老爺爺蜷縮在角落,臉上身上都是傷,看著麵前的五六名混混瑟瑟發抖。
“擺攤擺到老子的地盤來了?你個老不死的活膩了是吧!快帶著你的破書,有多遠滾多遠!”
“說了多少次了還來,明擺著是不把咱們哥幾個放在眼裏!”
“老大,別跟他廢話了,動手吧!”
混混們摩拳擦掌,滿臉不懷好意地漸漸逼近。
老爺爺無助地搖著頭,渾濁的淚水順著皺紋直往下淌,卻因過度恐懼而連半個字也說不出來。
此情此景,看得方銘滿肚子火瞬間熊熊燃燒。
這他媽還是人嗎?
一個耄耋之年的老爺爺,也下得去手?!
剛想將混混趕走,趙晚晴卻已先一步衝了上去,怒斥道:“你們爸媽沒教過你們尊老愛幼四個字怎麽寫嗎?仗著人多力氣大,這麽欺負老爺爺,簡直無恥!”
趙晚晴的出現讓混混們一愣,隨即大笑,更猖狂了。
“哇靠,這麽漂亮的妞?可惜了,臉蛋好看,腦子卻不怎麽好使,居然會幫這老東西出頭!”
“上門來的女人,不玩兒可就對不起老天爺了啊!哈哈哈!”
“來,讓哥哥抱一抱親個嘴兒,親高興了就放這又髒又臭的老東西走,你看怎麽樣啊?”
霎時間,混混們的目標便從老爺爺轉向了趙晚晴,句句猥瑣。
趙晚晴眉頭微皺,嫌惡地嗤笑,伸手從手提包裏取出一枚巴掌大的金屬物件,在他們麵前晃了晃。
那物件表麵刻有極其複雜的花紋,似乎是某種令牌,方銘還沒來得及看清,趙晚晴便將物件收回了包中:“給你們三秒鍾的時間,從我眼前消失!”
“你剛剛拿的是……”
“三!”
“……”
“二!”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們有眼無珠,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您千萬別生氣,我們這就消失!這就消失!”混混們臉色白得像是遇見了閻王,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不斷賠禮道歉,爭先恐後地跑了。
“老爺爺,您沒事吧?”
兩人趕緊上前將老爺爺扶起,又替她撣掉衣衫上的塵土,關切問道。
“沒事,沒事……”老爺爺顫顫巍巍的站起,抹著眼淚,“謝謝,謝謝你們喏……俺這把老骨頭經不起折騰了……好人有好報啊……”
趙晚晴抬手幫她抹著淚,心酸道:“您一個人到賭石場做什麽?這兒魚龍混雜,不是您該來的地方呀!”
“俺聽說這兒有人淘古董,來看看我這書能不能賣出去……”
皸裂黝黑的雙手從懷裏掏出幾本略顯破舊的藍皮書,老爺爺滿麵愁容,苦笑著娓娓道來:“俺家老太婆腦子裏長了瘤,等著錢救命咧!”
瞧了那些書一眼,方銘不忍道:“可是,大爺,你的書雖然保存得比較好,年份也足,但不是啥經典古籍,沒人會想買的。”
事實殘酷,他也不想戳破。
可如果不告訴老爺爺實情,老爺爺還會繼續在堵石街上獨自遊蕩,繼續冒著被混混圍堵的風險白費功夫——那樣豈不是更殘酷?
“那你幫俺看看這本呢……”
解開外套,老爺爺摸索著拉開內裏暗包的拉鏈,從中掏出一本又殘又卷的舊書,破得連封麵都不知所蹤了。
方銘瞳孔瞬間放大。
這……
怎麽會這樣?
無論多麽昂貴或多麽廉價的物件,隻要他用神瞳去看,都能看到物件相關的詳細資料。
可這本殘破老書,卻顯示不出任何信息!
更離奇的是,書本周圍還隱隱散發出金色的淡光,神秘而強大!
“方銘,你沒事吧?”趙晚晴好奇而憂心地戳了戳方銘的胳膊,“大爺的書有什麽問題嗎?”
“嗯?沒,沒有。”
方銘回過神,心中仍不能平靜:“我無法判斷此書為何物。”
“什麽?”
不可置信地望著方銘,趙晚晴險些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雖然認識方銘的時間不長,可從一起經曆的種種來看,他在鑒寶一行的功力已不是深厚二字可形容。
無論是書畫還是原石,都難不倒他。
如此全能的方銘,竟然栽在了一本小小的舊書上?
“大爺,書是誰給你的?”
“是俺家老太婆的陪嫁。”一提起妻子,老大爺的眼眶就紅了,“俺丈母娘說過,這書意義非凡,得好好珍藏,俺也就一直將它嚴嚴實實包起來,放在家中箱子裏,從未取出。”
“幾十年來,不是沒人找過俺說要買這書,俺都無一例外地拒絕了。”
“誰知天有不測風雲,老太婆突然病倒,家裏幾十萬積蓄三個月不到就花光了,俺得想法子搞錢哪!”
“老婆子辛辛苦苦陪俺從一窮二白走到今天,還沒來得及享福就進了ICU,俺說啥也得讓她活下來……”
講到最後,老爺爺已經泣不成聲。
趙晚晴也跟著流下了淚,感動不已。
“方銘,估價你在行,你看這個能值多少?”
潛台詞不言而喻——她想買書,權當積德行善!
方銘抿唇,斟酌片刻,道:“六萬。”
“六萬?!”
老爺爺嚇得手一抖,險些摔倒。
方銘點點頭。
六萬,並不是書本身的價格,而是他想帶回去仔細研究其散發的淡光,也是想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幫老爺子一把。
“六萬哪夠啊?我添四萬,湊個整,十萬吧!”
“這…這,謝謝兩位菩薩大恩大德!謝謝!”老爺爺激動得連說話都結巴了,眼看著就要跪下向方銘和趙晚晴磕頭,卻被及時扶住。
轉賬後,兩人看著老爺爺蹣跚的背影,心中感慨萬分。
趙晚晴衝方銘眨眨眼:“誒,你真判斷不出來這是什麽東西?”
“對啊。”
“嗨,我還以為你故意那麽說呢……行吧,玉石買到了,我得早點回去了,下次有空請你吃飯!bye!”
……
獨自像無頭蒼蠅般四處亂晃,方銘看著手裏的書,思緒淩亂如麻。
直到烏雲承受不住重量,開始落下豆大的雨,他才匆匆忙忙往劉家趕。
到家時,已經濕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