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兩儀
岳靈珊櫻口微張,嬌笑幾聲,神情甚是得意,忽然她臉色一變,惡狠狠道:「那木高峰怎麼說也是前輩高人,竟然掠走林師弟,強逼人拜師,當真讓人不齒。」
岳不群聞言嘆道:「唉……武林中有他這等功夫,那也是很難得了,無奈不走正途,到是可惜……」
正在這時,遠處一道人影快步行來,眾人轉頭看去,正是令狐沖,只見其身形尚有些飄忽,顯然還帶有幾分醉意。
岳不群臉色一變,等令狐沖走到近前,厲聲喝道:「還知道過來,跪下,我平時是怎麼囑咐你的?」
令狐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回道:「弟子知罪,不該貪酒……」
岳不群冷哼一聲道:「就這些嗎?聽說你把青城派的弟子給打了?」
令狐沖一愣,低聲回道:「師父,弟子聽說青城派貪圖人家的武功秘籍,無緣無故挑了福威鏢局,正好見他們酒樓里大言不慚,便沒忍住,是以,是以……」
岳靈珊插言道:「爹爹,青城派那麼壞,害的林師弟家破人亡,大師兄看不過去,打抱不平,是行俠仗義,不能怪大師兄……」
眾人也紛紛求情!
岳不群沉吟半晌,才輕嘆一聲道:「罷了!看在你一片赤誠,心無惡念的份上,這次暫且記下,且觀你以後表現,若是再犯,等回到華山,定要重重責罰。」
令狐沖趕緊叩頭謝恩。
岳不群看著林平之欲言又止,知道他心中所想,溫聲道:「平之,你的事情為師都已知道,青城本也是名門正派,余觀主糊塗,竟做下這等事來,且放寬心思,你父母的事,為師不會不管。」
林平之早就想求岳不群救自己父母,只是剛剛拜師,一時間尚未想好如何開口,此刻聽岳不群這般說,心中一松,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哽咽道:「多謝……多謝師父為平之做主……」
岳不群一拂袖袍,托起林平之道:「本門之中,大家親如一家,不論那一個人有事,為師都不會坐視不管,以後無需這般多禮。」
林平之使勁的點了點頭,眼中一片炙熱。
眾人談笑幾句,便就隨著岳不群返回住處,各人自去休息。
青衿便趁此機會,向岳不群彙報福州一行事宜。
當下從福州說起,把這一路見聞,盡數與岳不群言明,唯有辟邪劍譜事關重大,又難以解釋清楚,既已銷毀,就讓它隨風流逝吧。
青衿此時也得知岳不群為何拖到今日才趕到衡山,原來那****走到襄陽境內,聽聞少林派方生大師剛好雲遊的附近,心中一動,想起衡山城如今風起涌雲,嵩山勢大,他們若有大動作,不知局勢會如何變換,到時也唯有少林武當兩派能控制住局面,便想邀方生大師前來衡山一行。
無奈雖知方生大師就在左近,但他四處雲遊,並不固定在某處,岳不群廢了三四天功夫,才尋到方生大師的蹤影。
衡山劉正風金盆洗手,乃是近來江湖上一件罕有的熱鬧之事,到場的英雄豪傑眾多,少林派也接到了請帖,但他們向來超然世外,本不虞參加。
此刻岳不群以一派掌門之尊,代表五嶽劍派,親自相邀。方生大師心性淡然,本也是雲遊四方,並無固定之地,去衡山或是他處,無有不同,便應了下來。
他並未與岳不群同行,只是答應金盆洗手之日,自會前去道賀。
青衿聞知此事,暗嘆師父岳不群這一步走的極好,是堂堂正正的陽謀,少林寺和嵩山派近在咫尺,是嵩山最為顧忌所在,既然方生大師來此,嵩山派行事必會有所收斂。
兩人密談了近一個時辰,青衿才回房休息。
次日大早,青衿和令狐沖便被岳靈珊拉去遊玩,逛完衡山城,又去爬衡山,這回青衿卻是熟門熟路,領著兩人四處觀賞景緻。
衡山有七十二峰,丹崖怪石,景色奇美,號稱五嶽獨秀。
三人玩了半天,才盡了興緻,一路有說有笑的往衡山城走去。
半路上,忽見前面有兩名鄉農,一個挑著一擔菜,一個挑著一擔山柴,身上衣衫破舊,晃晃悠悠的緩步前行,看似挑去衡山城販賣。
這時身後忽有馬蹄聲響起,幾個一身短打裝扮的大漢,騎著快馬,呼嘯而來,青衿三人皆是讓開道路。
前面那兩個鄉農,在大漢連聲吆喝下,不知是嚇到了,還是腿腳不靈便,愣愣的不知躲開,柴和菜撞得滿地都是,一人更是摔倒在地,哼哼唧唧,半天沒爬起來。
令狐沖率先反應過來,當即快步過去,扶起那名鄉農問道:「老丈,摔疼了么?」
鄉農接連「哎吆」幾聲,這才站起。
青衿深深地看了兩人一眼,頗有些疑惑。
這時突然傳來幾聲驚叫聲,那幾名騎快馬的漢子,竟同時馬失前蹄,一頭栽了下來。
兩名鄉農指著幾人,笑得前俯後仰。
那幾人見了,也顧不得馬,大步流星的趕了過來。
令狐沖和岳靈珊怕那兩人吃虧,就讓上前相助。
青衿見了,拉著兩人,微不可查的搖了搖頭。
兩人對青衿向來信服,見此倒也不再堅持。
那名挑菜的站在大路中間,手拿擔子,大喝道:「衡山城外,竟敢縱馬撞人?」
領頭漢子見兩人穿的破破爛爛,臉色蠟黃,決沒本事對馬做什麼手腳,只是聽到菜農這番話語,頓時心頭火起,喝道:「就憑你們?便是在衡山城外又怎樣?」
挑柴的道:「我們可是學過武功的,你們難道不怕?」
大漢哈哈笑道:「怕!怕你們!那你就練幾手給我們瞧瞧,看看如何讓我害怕,練得好了,說不定就放你們一碼?」
挑菜的道:「這套武功太過高深,怕你們看不懂。」
大漢怒急道:「好好!你便使來,我到看看如何個高明法?」
挑柴的漢子道:「既然如此,我便練上幾手,哪位借把劍來。」
青衿越看越覺得這兩人不一般,當下抽出令狐沖的佩劍,遞了過去。
挑柴的漢子接過,便東一劍,西一劍的練了起來。
那幾名大漢看他使得全然不成章法,身手又笨拙之極,即惱怒被耍,又覺得十分可笑,連岳靈珊也捂著小嘴笑了起來。
只有青衿臉上神情凝重,令狐沖看的也是眉頭緊皺。
那漢子見眾人狂笑,忽然劍勢一變,猶如發瘋一般,亂劈亂刺,更引人狂笑不已。
青衿越看越覺得奇妙,這人使劍的姿勢雖然難看,但劍招古樸厚重,劍上的威力似乎只發揮一兩層,其餘卻是蓄勢以待,深藏不露。
劍招更是一會遲緩,一會迅捷,以青衿的眼界,竟甚少發現其中破綻,實屬罕見。
瞥了令狐沖一眼,見他眉頭緊鎖,顯然也發現其中的蹊蹺之處,青衿當下又專心觀摩起來。
岳靈珊樂了一會,見兩位師兄竟然看的入神,沉迷其中,心中很是奇怪。
她知道兩位師兄劍法高超,暗想其中難道還有什麼玄奧不成,不禁也仔細打量起來,片刻后只見她眉頭微皺,好似看懂了一些,又好似一點也沒看懂。
岳靈珊資質極好,在華山除了青衿和令狐沖外,無人能出其右,只是太過貪玩,又沒有什麼大的恆心,導致不能在一眾入室弟子中,脫穎而出。
但她從小習武,根基扎得極為牢固,經常和令狐沖、青衿廝混在一起,見識也是不俗,加上天資聰慧,竟也漸漸能感受到這套劍法中的幾分真意,沉浸其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