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禍因
「我這個人膽子小,若是不搞清楚匪盜出現的緣由,怕是每天夜裡都要做噩夢。再說了,一次是巧合,兩次是偶然,非要等到第三次發生才去考慮么?」
鬍子歸道:「剛申吳把事情跟我說了,吾等正在商討此事原委,只是一時摸不著頭緒,不知山女可有線索?」
「我非當事人,線索肯定沒有,只能跟各位一起試著分析。咱們把事情先往壞里想,假設兩批盜匪是同一伙人,他們就是沖著你們去的。」大膽假設,細心求證。
「又如何?」
「盜匪總是在申吳之後出現,我懷疑他們跟蹤了申吳。」
申吳道:「未曾注意過是否有跟蹤者,可若是他們跟著我,為何沒有襲擊羊首山?」
「第一次襲擊后,阿秀爹補刀盜匪,當時沒有活口剩下,所以賊人失去了你們的行蹤。而第二次又遇襲,說明你在離開羊首山之後又被盯上了。」
「他們怎麼又找到我的?我的衣裳全都換過了,除了佩劍,其他東西也是新備的。」
這一點原本也是林瀟瀟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但她想起了阿秀爹說的另一件事。
「從羊首山離開后,你是不是進過城?」
「是,我和阿柴進城買了些年貨,原想是.……」申吳看了一眼鬍子歸,沒有再說下去。
「山野尋人很難,但在城門口蹲守就容易多了。」
「山女懷疑他們是在城裡找到了我?」
「他們可能不知道你會去哪個城,每個城派上兩個人守在城門口,想起來並不是很困難的事情。」
「若是如此,就說得通了。」
「只是這個推斷要成立需要一個條件,他們得有你的畫像發給那些盜匪,也就是說賊人中有認識你的人。」
屋內其他人皆是臉色一變。
「你可有仇人?一再找你,甚至不惜殺人,還牽連無辜者,對方所圖要麼很大,要麼就是跟你有深仇大恨。」
「仇人?若說是在舊胡,那是有幾個仇人。可在這滑國,吾不過江湖無根之萍,不拘小節之處興許得罪過人。但要說仇的地步,吾想不出來。」
「若不是尋仇,那就是有所圖了。你有他們要的東西,或者你無意中做了什麼讓他們找你滅口?」
到了此時,申吳似乎想起了什麼,眼神似乎想要穿透牆壁看向隔壁沉睡的綠奴,隨後又看向了鬍子歸和胡老叔。
這主僕三人共事多年,頗有些心有靈犀,看他們表情似乎想到了一起去。
三個人的沉默,令林瀟瀟心裡不爽。
這三人明顯已經想到被襲擊的關鍵卻不告訴她,顯然並不信任她。
要知道鬍子歸這三個人雖然嘴上叫著山女,林瀟瀟卻沒有從他們身上拿到聲望值。
那倒正好了,林瀟瀟本也不想涉及過多,眼下這樣就不能怪她做小人了。
林瀟瀟露出了笑容。
「幾位,我一個外人就不多問了。眼下呢,你們可以放心在這裡養傷,等你們傷好了也可以離開。只是有一點,你們離開后不能再回這裡。我是認真的,就算你們再出現在冰牆外面,也不會讓你們進來了。」
鬍子歸露出了苦笑。
申吳有些茫然。
胡老叔則有些氣憤,只是忍住了。
林瀟瀟覺得話說清楚比較好。
「我等只是山野粗人,求得不過是一席安身之處,不敢參與貴人們的大事。幾位打算離開的時候可以告知我一聲,必送上豐厚程儀。」
林瀟瀟表達了自己的態度,沒有多坐就出去了。她還得帶著孩子們繼續加固冰牆。
屋子裡只剩了鬍子歸三人。
鬍子歸臉色嚴肅問申吳:「除了祭器一事,可還有其他蹊蹺的事情?」
申吳道:「沒了,能引起他人注意的只有祭器。」
胡老叔恨聲道:「果然是賣祭器引發的禍端,都怪綠奴自作主張.……「
「老叔!」鬍子歸打斷道,「眼下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申吳眼神一黯,想到了還在沉睡的綠奴。
鬍子歸對申吳道:「你是怎麼賣掉祭器的?又賣給了誰?一一詳細到來。」
「我去了都城,找了文舒.……「
綠奴找申吳賣舊胡祭器。一般人買不起祭器,也不敢買祭器這種東西。
申吳闖蕩江湖,認識幾位俠客,卻不認識能買祭器的人,於是他想到了文舒。
當初大家各奔東西,文舒拿了錢留在了滑國都城,說是為鬍子歸疏通人脈,其實是為他自己謀前程。
只是文舒混得也不怎麼樣,結識了一些酒肉朋友,每天喝酒吹牛,正事沒有做成一件。
申吳找來時,文舒正好手頭緊,於是便認真為祭器找起買家來。
文舒的酒肉朋友中還真有門路。
石犇一族是滑國傳承幾代的商賈,家裡相當有錢,說是富可敵國太誇張,但年收入能頂偏遠小城一年的總收入。
人的野心總是不斷膨脹,錢有了就想有權。
石犇聯和了幾個大商賈,想著法子往滑國公跟前進言,想從國公手裡買幾個城主位子。
滑國公對此事態度曖昧,不說拒絕,但也一直沒同意。
石犇心思大了,膽子也大。
申吳帶來的祭器是舊互王庭祭祀使用的青銅祭器,上面刻著舊胡的王室紋章,不是普通人家能使用的,但是可以收藏。
什麼人家會想要收藏王庭的青銅祭器?自然是像石犇這種有錢又有遠大理想的人家。
文舒的朋友有走商護衛,也就是受雇傭的保鏢。那人待過石犇的商隊,知道石犇喜歡這種東西便從中牽了線。
石犇買下了祭器,文舒和他朋友拿了提成,申吳揣著剩下的錢離開了都城。
申吳還是比較謹慎的,畢竟當時身懷巨款,安全交給了綠奴。
做完這件事後,申吳繼續浪跡江湖。他沒有明確的目標,也不走遠,活動範圍就在都城周圍。
第一次那夜遇到盜匪,申吳是真的沒有多想。
他那天本來想去城裡過夜,半路上耽擱了時辰,只能臨時找了個地方。
鬍子歸皺了下眉:「那一夜,因為何事耽誤了時辰?」
申吳回想:「路上遇到一家人,其中有人傷了腿腳,我幫著處理了傷口,對方非要拉著我去他家喝茶。我沒多想就去坐了坐,茶沒喝,喝了自己帶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