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借小舞台演大戲
喬老的說法，聽起來好像危言聳聽，實則不然。
葉尋想著，人家畢竟是身在那個層次的人，所能覺察的細節，自然比不在那個層次的人要多得多。
不過老人看上去絲毫不慌，甚至儼然一派座山觀潮的好整以暇。
喬家的故鄉在宜城，可不意味著喬家的根基也在宜城，老人隻不過是在這兒養老。
本地的門閥終究隻能在當地作威作福，愛怎麽鬥，礙不著立足於更高維度的喬家，喬老眼中的對手，也從來不在宜城一畝三分地。
葉尋知道，該緊張的是自己。
大人物們要強行征用他和陸少秋的小舞台，暗中唱大戲，滿池子老鱉撕咬，誤傷的往往是小魚小蝦。
“我雖然有老祖傳承在身，可這一身本領，目前來說還是新手教程階段，撐死了比匹夫之能強一點。”
葉尋望著滿天星鬥，不禁有些惆悵。
未能變現的能力，再如何前程遠大潛力無限，終歸就是嘴上說說。
真刀真槍鬥起來時，他還是這座城市初登殿堂的小人物，不幸被卷入世家鬥爭，著實不是省心的好兆頭。
“擴大自己的影響力，搞錢！”
並非無路可走，這個答案就很直觀地擺在麵前，葉尋此時暗暗做出決定。
想要不受傷，就得有比別人更強的手腕。
他沒怎麽猶豫便撥通了李友田的電話，單刀直入問道：“蔣家，比起岑家和莫家怎麽樣？”
李友田明顯反應了半拍，然後也沒問他提這個做什麽，回道：“差距比較顯眼。蔣家就靠著個胖大媽餐飲，起步晚，跟老牌家族不搭噶。”
“外麵就一直有人說嘛，蔣家在十大家族裏，就是個湊數的，還停留在純經商的階段。”
葉尋感覺也是差不多，隨即又問道：“按現在的發展速度，蔣家需要多久能追上那些老牌家族的腳步？”
李友田很誠實地說道：“這個沒法預判，世道一直在變，際遇機緣也都說不準。如果假設什麽變故都沒有，那蔣家起碼兩代人以內，是跨不過鴻溝的。”
“不過你不是來了麽？依你的發展眺望，順利的話，蔣家極有可能在十年內，趕上並超過老牌中墊底的存在。”
十年？
超過墊底的？
葉尋對答案完全不滿意。
簡直慢到令人發指！
“我等不了十年。有沒有興趣跟我幹票大的？”
“多大？”
“半年。”
……
通話沒有中斷，也沒有信號不好，但沉默了極其之久。
李友田在電話那頭不知做了怎樣的心理鬥爭，打火機點煙的聲音一直響，以至於再度開口時，連嗓子都啞了。
“你有什麽計劃？”換他開始向葉尋提問。
葉尋的回答依舊簡潔：“全麵進攻，路路開花。”
李友田直接點明問題：“大家都是有眼睛的，宜城就這點地方，你做的事情動作太大，人家會聽之任之？”
葉尋回道：“那就不在宜城搞，換個地方，等我們的事業影響力擴散到全國，再殺回來！”
李友田又抽了幾根煙，最後傳來扔掉空煙盒子的聲音。
“那就借不了蔣家的平台了，而且你涉及的行業越多，麵向的市場越廣，到了一定的程度之後，要麵臨的壓力越大，這麽講你能明白？”
大事不是說幹就幹的，放在李友田身上，創業資金反而是最好搞定的，而同樣，他所顧慮的也是從零開始那些創業者無法想象的。
蛋糕攏共隻有那麽大，你要去搶別人東西吃，有人就會急眼。
偏偏葉尋要搶的蛋糕還不止一塊！
“什麽都還沒做出來，你就在擔心有成就以後的麻煩了？等你的地位水漲船高，實力相應成長，到那時，你現在的問題也許就不再是問題。”
葉尋開始給人灌雞湯，順手又往對方的軟肋上狠狠來了一下子：“你不是不樂意小兒子姓蔣麽？那，以後宜城的第一家族姓李，不好？”
“你不出麵？”
“我這人對名利沒什麽感覺，你去出名就好了，我比較喜歡實際的東西，比如實力。”葉尋淡淡回道。
李友田沉默片刻，深吸一口氣，說道：“攤上你這麽個野心勃勃又渾身神秘的家夥，我真是頭都大了！也不知道是老天爺給我的造化，還是一場空歡喜的滅頂之災！”
頓了頓，他又說道：“近期我會著手安排，時間差不多了，就去外地開始發展。你那九道菜的項目，還是留給蔣家吧，就當我對她們的交代。”
“也不知道，十年後的今天，我的選擇究竟讓蔣家以我為榮，還是讓我老婆守寡……”
話有一點消極，但也正是這方麵，讓他比劉金波讓人看著舒服。
起碼人性很重。
相比之下，葉尋再給劉金波打去電話，問要不要搞頭換麵另起一份事業時，對方幹脆果斷得仿佛壓根兒沒經過考慮。
誠然，其中有倆人處境不同的原因。
李友田在宜城風生水起，拋去名利因素，家庭也還算和和美美，而劉金波在宜城遍地仇敵，如坐針氈。
但劉金波那一句“男人一生最好的歸宿就是揚名立萬”，聽起來還是太過決絕。
“你就不怕，失敗以後沒有退路？”葉尋問道。
劉金波哈哈一笑：“做事為什麽要想退路？你認為，做個律師都能做到這麽招人恨，我應該是個瞻前顧後的人嗎？”
葉尋竟無言以對。
雖然這也從側麵證明了，劉金波此人的確與陸少秋毫無瓜葛，畢竟馬上就要拖家帶口離開了，可試探成功卻讓葉尋沒什麽好心情。
“我會盡力給你退路，即便萬一你、我、李友田真的一敗塗地，你的家人不會有事，這點承諾我有信心。”
葉尋說道。
電話裏的聲音又是一陣無所謂的笑：“照你所說，宜城十大家族都快打起來了，你留在這裏陪人家打架，最容易粉身碎骨。我和李友田反而天高地遠，安全得很。”
“還是別操心我們了，你別出事，我們才能穩穩當當借你的光。退路什麽的，說實在點，現在談還太早了。”
“呃。”葉尋倍感無語。
聽出來了，這家夥是真的一點也不在乎退路，一門心思隻望著那些即將到手的功名利祿。
這是個，滿腔熱血的中年男人。
……
兩個電話打完，已經是淩晨三點。
被逼無奈籌謀一番大事業的葉尋洗了個熱水腳，準備打坐食氣，結束這一天的凡塵俗事。
電話卻在此時又響了起來。
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
“哪位？”
“先生，您的急事忙完了嗎？”電話裏傳來略帶怯怯又有些委屈的女人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