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攬月閣的秘密
臉蛋在地面上劃過,只覺得火辣辣地疼痛,她緩緩爬起身來,才恍然看到距離剛剛她腳步停下最近的那棵大樹,已被密密麻麻弓箭射成了一隻刺蝟。
而將她撲倒在地的人,正是剛剛在路上遇到的那個少女。只是此刻,少女眼中露出一絲凶光,正炯炯地盯著遠方。
阿灼順著她的目光向外望去,才突然發現四周的樹上早就躲著許多黑衣人,正手持弓箭對準了她們。
只怕此刻,她稍有不慎,就會如同那棵樹一般渾身上下被射上幾十個窟窿。
這些人究竟是何人?下手為何會如此狠厲?他們與攬月閣有何關係?那綾羅與他們又有什麼瓜葛?
阿灼的腦袋飛速的旋轉,卻依舊理不出一絲頭緒。
只見距離自己最近的那個黑衣人突然跳下樹來,耳邊便傳來嗖嗖的箭雨之聲以及不遠處少女的驚叫。
這下,真的是死定了。
她輕輕閉上眼睛,默默等待死亡的降臨,沒有恐懼,反而多了一分釋然。
當日母親,是否也是這般,被人算計,然後悄無聲息地消失了?
如今,她竟又重蹈了昔日的覆轍!
為什麼不小心一點呢?死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母親、哥哥還有弟弟們的仇,只怕永遠沒有人替他們報了。
不過還好,他們離去的時候,她傷心絕望。她死了,只怕不會再有人為她落淚了。
許久的寧靜之後,竟感受不到一絲的疼痛,阿灼有些疑惑,難道死亡竟會如此悄無聲息?
她緩緩張開眼睛,卻發現周圍早已恢復了平靜。黑衣人和救她的少女都已不見,只剩下身著白衣的韓淵,翩然站在他的面前。
「阿灼,你還好吧?」韓淵面帶桃花,眼睛中散發著柔和的光。
阿灼更是一驚,什麼時候,他竟也變得如此熟諗了,他們好像也只不過有一面之緣而已。不過,此人既然是沖著她而來,又知她在代國的喜好,只怕早已把她過去所有的根底查得一清二楚了。
她緩緩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謹慎地環顧四周,果然黑衣人存在的痕迹都已不見,就連剛剛那如同刺蝟般地大樹,此刻也只剩下了幾百隻大大的窟窿,而長在上面密密麻麻的箭,早已消失不見。
這韓淵,就如同幽靈一般,冷冷地站在她的身前,這種感覺,實在是詭異。
阿灼不覺渾身泛起一層雞皮,硬著頭皮道:「剛剛同我在一起那女孩呢?怎麼不見了?」
「什麼女孩?我並沒有看到。」韓淵微笑著望著她,柔聲道:「剛剛我一出門,就看到你躺在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他的眼睛清澈見底,彷彿真的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而剛剛阿灼所看到的一切,只不過是一場噩夢。
這怎麼可能?
也許是他剛剛救了她,可他卻堅持對這所有都一無所知。
那些黑衣人的出現和消失都太過詭異,詭異到阿灼不禁想起她們剛剛才討論過的牧馬者。
牧馬者不濫殺無辜只是傳說,誰有沒有真的見過他們,也許所謂替天行道只不過是他們便宜行事的幌子呢。
當然這一切,她都可以不在乎,可是她卻不能不管,剛剛還有一個大活人平白無故地消失了。而且那女孩,確實剛剛救了她一條性命
「放過那女孩,其他的我什麼都沒有看見。」阿灼冷冷地望著韓淵,透著一絲決絕:「不然,就連我一起殺掉,否則就別想讓我輕易閉口。」
韓淵無奈地搖了搖頭,臉上卻露出一絲輕挑的笑容:「公主會跟外人說什麼?說你漏夜獨訪攬月閣,和閣主糾纏不清嗎?」
「或者你看到了淮南王的寵姬,與我有曖昧之情?」
「你差點被暗衛射成了刺蝟,卻又安然無恙?」
韓淵邊說邊向前走著,一步步逼近阿灼,他的眼睛中泛著灼灼的光,如同沙漠中狠厲的狼王看到了誘人的美食,那神情,又與劉弘哪裡有一絲一毫的相似?
「公主以為,這些話,會有人相信嗎?」韓淵笑望著她,輕輕伸出手去,想要擦拭她臉上的血跡。
阿灼扭過頭去,躲過了他的手指,只恨自己識人不明,聲音卻依舊堅定:「你是在欺我無人可依嗎?」
韓淵伸出的手驟然停在空中,眼神中的狠厲消失不見,漸漸變得柔和了許多,輕聲道:「我只希望能夠息事寧人,阿灼,那女孩身份可疑,不然也不會一路偷偷尾隨在你的身後,我只能保證她暫時沒有生命危險。」
「周勝之,他會相信的。」阿灼緩緩開口,目光也變得堅定柔和,雖然心中也十分驚訝自己為何突然竟又信任起了周勝之,卻覺得,身為郎中令的周勝之,的確可以唬一唬在京城養了如此之多暗衛的韓淵。
而她沒有想到的是,脫口而出的話,果然起到了作用。
韓淵皺了皺眉頭,微笑道:「若我放了她,你能保證她也閉口不提今晚發生的事情嗎?」
這倒真的是個難題,阿灼和那女子也是初次見面,不僅不知道她的身份,更不知她為何會一直尾隨著自己,又怎能保證她能守口如瓶?
「若我可以保證呢?」熟悉的聲音從背後響起,阿灼的心猛然一驚,卻又覺得十分地穩妥,她扭過頭去,不遠處,周勝之竟悄然站在她的身後。
一抹驚異從韓淵的臉上閃過,他有些難以置信地望向遠處那個模糊的身影,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繞過暗衛出現在他面前的人並不多,他微微一笑:「真是難得,周世子可願到小舍一聚?」
周勝之的眼神銳利地掃視一周,揚手舉起一枚火珠子,搖著頭道:「還請這位公子歸還我的婢女,否則等到巡防營的人趕來,只怕會有些麻煩。」
阿灼的眼中閃過一絲惱怒,那女子是他的婢女,他居然真的在跟蹤自己?
「在下以禮相相待,世子如此說就令人寒心了。」韓淵笑著逼近阿灼,聲音低不可聞:「只可惜遠水解不了近渴,世子爺,您說呢?」
他的眼睛若有若無地向遠處瞟去,阿灼這才隱隱發現,剛才躲在暗處的那些人並沒有離開,此刻雙方劍拔弩張,只怕一個不甚,他們今日就會命喪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