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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倆個狠人(第二更)

  屋子裏的陳設很簡單,甚至有些簡陋。


  進門的地方是一間客廳,南方也叫堂屋。


  隻擺著一張古舊的八仙桌和幾把漆成桐油色的木椅子。


  牆角有個晶體管二十吋電視機,擺在一個桌子上,特別大,上個世紀很流行,現在很吸引眼球。


  蘭亭暄都忙裏偷閑,瞥了好幾眼。


  衛東言卻目不斜視,把那麻稈一樣的男人扔到地上,惡聲惡氣地說:“芳姐真的死了?!不會是死遁逃債吧?!”


  “大哥!大哥!真的死了!我沒撒謊!”那男人嚇得都快哭了,都沒說方言了,說起了不標準的普通話,“我是房東,這房子也不是她的,是她租我的。我沒繼承她任何東西!她死了,這房子租不出去,我就自己住了……大哥!我沒撒謊!我有房產證!”


  衛東言瞪著他,沒有說話,但也沒有進一步的動作了。


  蘭亭暄走上前來,半蹲在他麵前,掃視著他的麵容,冰冷至極地問:“你的身份證呢?”


  房東:“……”


  他愣了一下,才從褲兜裏掏出自己的錢包,把裏麵的身份證給蘭亭暄看。


  原來這個男人叫賈才寧,身份證上的地址,就是他們現在待的這個房子。


  “房產證呢?”蘭亭暄不死心,繼續追問。


  “在在在……在裏屋,我我我……我去拿……”賈才寧簡直是手腳並用,爬著離開堂屋。


  蘭亭暄擔心他鬧幺蛾子,跟著他走進去。


  賈才寧確實打著進屋找幫手的主意。


  不過當他剛偷偷摸摸拿起手機,就被蘭亭暄從後一個猛踹,把手機準確地從他手中踢開。


  “啊——!”賈才寧殺豬般一聲喊,捂著被蘭亭暄踢過的手腕,疼得快要斷氣了。


  “你再試一下,你的手腕就不是疼,而是粉碎性骨折——壯士斷腕了。”蘭亭暄威脅道。


  賈才寧見這倆人中,連女人的身手都這麽厲害,不敢再打鬼主意,從一個藤皮箱子裏找出一遝房產證,把其中一個拿出來,給蘭亭暄看。


  蘭亭暄拿出衛東言給她的特製手機拍了照,冷冰冰地說:“我們會去房產部門查你房產證的真假,要是被我們知道你拿假的房產證騙我們……”


  蘭亭暄一句恐嚇的話沒說完,賈才寧已經急急打斷她,連聲說:“不是假的!不是假的!我可以跟你們一起去房產部門查!”


  “你想得美!”蘭亭暄扯了扯嘴角,把他帶了出來。


  賈才寧又把手裏的房產證給在堂屋的衛東言看。


  衛東言皺著眉頭看了一會兒,把房產證扔回給賈才寧,又問:“芳姐真的是死了?誰給她辦的喪事?她的遺物呢?她的親人在哪裏?——冤有頭債有主,你老老實實說出來,我就不找你麻煩。”


  賈才寧真的哭了:“大哥!大哥!芳姐她一個人啊!我們都知道她是孤兒,從小在福利院長大的,後來沒考上大學,就在我們這裏的便利店打工。她長得好看,想包養她的男人很多,但她都不願意……”


  蘭亭暄聽著有點意思了,忙問:“然後呢?她肚子裏的孩子是誰的?”


  賈才寧被打斷了思路,噎了一下才問:“你怎麽知道她肚子裏有孩子?你認識她?”


  “你剛才說她一屍兩命,這不就是肚子裏的孩子?”蘭亭暄表現出不耐煩的樣子,“你少東拉西扯,說重點!”


  賈才寧知道這些要債的都是亡命之徒,他可不一樣,他在這個城鄉結合部有很多房產,還等著拆遷暴富呢……


  因此他很珍惜自己的生命,有問必答。


  見識過蘭亭暄的“武力”,他不敢小看她,忙說:“……後來她都二十多歲了,越長越好看,有個道上的大哥忍不住了,想強她,結果被個斯文人給救了。芳姐就跟了那個斯文人。”


  說著就拍著大腿罵那個斯文人:“……呸!真不是個東西!還不如那些流氓混混呢!他把芳姐的肚子搞大了就消失了,再也沒有回來過!”


  終於說到重點了。


  蘭亭暄和衛東言對視一眼,蘭亭暄馬上說:“那個男人呢?芳姐那個男人,也就是她肚子裏孩子的爸爸?我們的債,可要落到他身上了!”


  賈才寧搖了搖頭:“不認識,我們都不認識那個男人。就芳姐覺得他好,叫他王先生,一心一意跟他做夫妻呢。”


  “王先生?”蘭亭暄矢口反問,聲音有些不受控製地急躁。


  賈才寧老實點頭:“嗯,芳姐不怎麽喜歡跟我們說那個王先生,隻跟她便利店的小姐妹阿芬說得多一些。”


  衛東言眼神微閃:“便利店?我進來的時候怎麽沒看見這裏有便利店?”


  “……就是弄堂口那個超市啦,我們本地人都習慣叫便利店。”賈才寧對著衛東言點頭哈腰,笑得十分諂媚。


  蘭亭暄站在賈才寧後麵,拍拍他的肩膀,冷聲問:“那芳姐的死亡證明呢?既然她是孤兒,那她突然去世,誰給她辦的喪事?”


  “……她的死亡證明在她小姐妹阿芬那裏,我們街坊鄰居湊錢給她辦的喪事,她剩下的遺物都在我這裏……我可以都給你們。”賈才寧急於擺脫這倆個狠人,完全是一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架勢。


  “去拿。”衛東言氣場全開,氣勢十分駭人。


  賈才寧打了個寒戰,比剛才更恭順地往裏屋跑去。


  蘭亭暄照例跟了進去。


  等她出來,就隻有她一個人了。


  衛東言看了看她。


  蘭亭暄拎著一個小小的皮箱,大大方方地說:“我把他打暈了。”


  “走吧。”衛東言轉身離開。


  如果蘭亭暄不動手,他也要動手把賈才寧打暈的。


  不能讓他看見他們去哪兒了。


  衛東言和蘭亭暄接著又回到弄堂口的超市。


  衛東言再一次進去,向那個收銀小妹打聽芳姐的小姐妹阿芬的消息。


  因為收銀小妹才十八歲,肯定不是那個九年前芳姐一起打工的小姐妹阿芬。


  “大哥儂問芬姨啊?她早不在這裏做了。”


  “那她去哪兒了?她欠我一筆錢,到處找不到她。”


  “哈哈哈!大哥真會說笑!欠了錢當然要跑路啦,怎麽會守在這裏等你來要債!”


  “是嗎?那你知不知道芬姐現在在哪裏?你要是知道,我給你這個……”衛東言說著,不動聲色把一張百元大鈔退了過去。


  那收銀員小妹笑嘻嘻接過來揣到懷裏,扯過來一張黃色便簽紙,寫下一個地址:“大哥儂真是問對人了,我姆媽跟芬姨挺熟的,她跟我媽聯係,說過兩天還要回來呢……”


  “她要回來?回來幹嘛?”衛東言明顯覺得這是個很有價值的線索,又遞過去一張百元大鈔。


  收銀員小妹高興的不得了,忙說:“她以前有個好姐妹,叫芳姐,過兩天是她的忌日,她要回來拜祭她。”


  “芳姐的忌日?”衛東言隱隱約約覺得不對勁,“具體是哪天,你記得嗎?”


  收銀員小妹看在那兩百塊錢份上,想了想說:“應該就是下周二,我姆媽說要多準備點菜,請芬姨吃飯,還要請她給我找個工作呢。”


  衛東言一琢磨,下周二這個日子,不正是蘭亭暄生父沈安承“自殺”的第二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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