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4章 非做不可
好一個莫要當真。
當初那個直腸子的丫頭,好似是變了不少,現如今也學會了跟他鬥智鬥勇了,果然是個可塑之才。
“也罷了,不論我是否當很,有一樁事,你是非做不可了。”
“什麽?”
柳君曦讓陸莛苼做的是徹查鼠疫一事,當初陸岩繼身陷囹圄,好端端的就有了鼠疫,後來陸岩繼固然痊愈,可是那夜裏頭,卻也帶累了不少囚犯,那些人裏頭,也有不少都是被周步塵一黨謀害的忠義之士,但是現如今,都沒了性命,著實淒慘。
陸莛苼最不喜歡看那些人的慘狀,心裏已經開始打了退堂鼓。
“這事兒為何要我去查?”
“你身上可是有令牌的。”柳君曦好生提醒,這個丫頭,飽暖思淫欲,日日都想著休養生息,從不想著出門查探周步塵,這一點都不像是陸莛苼。
“令牌又如何?”
到了關鍵時刻,那不過就隻是個牌子罷了,不能拿著去救自己想救的人,是以無用。事到如今,她還在埋怨自己,沒能把自家爹爹好生照拂,還在監牢之中吃過不少苦頭。
這都是陸莛苼的心病了。
“隻要是有令牌的人,必須要聽父皇調遣。”
“難道是皇上的意思?”
“嗯。”柳君曦應了一聲。“你這樣惶惶不可終日,也不是辦法,當初那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陸莛苼,往何處去了?”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容易,隻是讓別人救我的爹爹,卻是難上加難,這世間事,怎麽都是如此?叫人失望,現如今,我隻想保住尚書府。”
“莫要天真。”
周步塵一日不出,尚書府就一日不得安寧,這樣的道理,說起來陸莛苼也是明白的,隻是現如今,被豬油蒙了心,怎麽都反應不過來這一點。
故步自封又有何用?
周步塵是顆毒瘤。
“周步塵一黨,也並非堅不可摧。”
隻要是人,都有軟肋。
陸莛苼聽出了苗頭,頓時就來了精神,朝著柳君曦看了一眼,問道:“這是何意?”
“他有一個深愛的女子。”
“誰?”
柳君曦給陸莛苼賣了一個關子,不論陸莛苼如何去問,他都不肯多說,非說等到後天出了府門,隨他去一個地方,才會和盤托出。
陸莛苼的好奇心被徹底勾了起來,原本還不準備多管閑事的,但是現在看來,又免不了要跟柳君曦“同生共死”一回了。
好容易才挨過了兩天,陸莛苼被帶出了四皇子府,頭一樁事,不是問柳君曦打的什麽啞謎,反倒是直接到了以前十分熟識的鋪子裏吃了一碗豆腐腦。
她最愛這一口。
柳君曦看著她那麽豪爽的樣子,不禁有些好笑。真是很難看出,這個丫頭是個女子,如此不拘小節,絲毫不管別人對她是什麽想法,這樣的人,活的倒也很有滋味。
“吃飽了?”
“差不多了。”陸莛苼用帕子擦了擦嘴,看起來倒也十分矜貴。“你怎麽不吃?這滋味可好得很啊,若是不吃,可是你的損失,天大的損失。”
到底不是黃口小兒,吃食對於柳君曦來說,早就沒了任何吸引力。比不得陸莛苼有口福。
“等會子你便知道了。”
陸莛苼看著柳君曦這麽一臉神秘莫測的模樣,心癢難耐,拽著柳君曦,出了小攤。
看著陸莛苼嘴角還帶著方才吃的豆腐腦,他握住陸莛苼的小手,走上前,細心地給她擦幹淨了。輕聲道:“女兒家弄得這樣邋遢怎麽好?”
額。
陸莛苼雙眼發直。
這人現如今對她是千好萬好,以前從未享受過的溫情,她隻覺得惶恐。
呆呆地看著他。
“可是我兄長對殿下有什麽托付麽?”
“嗯?”
一時之間柳君曦還沒有反應過來,等明白她的意思之後,隻覺著十分好笑,“在你眼裏,我是個能隨便叫人托付的人麽?”
自然不是,隻是若非如此,陸莛苼實在是想不明白,這麽一個高傲的男人,怎會對自己如此用心?
“莫要多想。”
看著這小妮子一臉呆愣的模樣,隻覺著好笑,輕輕地捏了捏她的小鼻子,輕聲道:“對你好一些,難道還不好麽?”
固然是好,卻也叫人心驚肉跳,她是最不願要空歡喜的人,況且周步塵一事,一直叫她心裏憋悶難當,生怕自家爹爹會出什麽事兒來,哪裏還有什麽心思去談情說愛?這個男人的心思千變萬化,這會子這樣對自己獻殷勤固然是真的,隻是說不定,一切都是算計。
這個男人,對自己指不定還有什麽謀劃。
陸莛苼不敢掉以輕心,是以將信將疑。
柳君曦看著她那副樣子也就明白了不少,這小妮子還在懷疑他的用心。
不過,這也不妨事,這小妮子不管做什麽,到了這個時候,他都能邦榮幾分,到底是吃苦受罪過的主兒,他格外寬容。
被陸莛苼帶到了城北的一個小院子。
陸莛苼看著外頭這樣清雅的環境,心裏生出了幾分歡喜來。也不知是什麽他人住在此處,如此清幽。
“這樣的人間仙境。”她嘖嘖出聲。“我一直都不知道咱們京都,還有這樣的地方。”
周遭野鶴紛紛,並不躲人,竄在一邊,頗富野趣,她實在是鬧不明白,這樣繁華的京都,怎會有如此仙境。
雲影走上前,叫了叫門。
沒過一會兒,就見著一個穿著淡紅色衣裳,梳著兩個羊角髻的丫頭走了出來,唇紅齒白,十分可愛,小臉兒紅紅,說不出的喜氣。
“你們找誰?”那丫頭也不怕人,眼睛看著雲影身後的陸莛苼跟柳君曦。
“我們找你家夫人。”
那小丫頭頗有些猶豫,輕聲道:“我家夫人這幾日病了,怕是不能見客了,若不是什麽要緊事,還是過幾日再來吧,也是一樣的。”
這丫頭倒是十分真心。
雲影回道:“偏得這一次是要緊事。”
“這樣啊。”那人好似是十分為難。“也罷了,勞煩你們稍候,我去通稟一聲。”
那人轉過身子,掩著門子,腳步匆匆,穿過石子路,進了門。
陸莛苼歪著腦袋,問道:“往這裏來找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