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6章 定不負相思意
陸莛苼駭笑兩聲。
就是因為知道這東西是什麽，是以才會如此迷惘。
陸家忠心耿耿，可是偏偏還是落到了如此下場，她對自家爹爹本是帶著十成十的敬畏之心的，可是現如今鬧到 如此地步，也是十分傷人。
雖說她不是宮中女子，但是也深知宮中儀禮，若是盲目鬧事的話，隻怕是後續會發生更叫人不想看到的慘劇。她自然是不願意的，隻是想著自家爹爹，這心裏，還是難受的厲害。到底叫人心焦難當。
陸岩繼說的是讓陸莛苼稍安勿躁，休養生息，隻是她是做不到的，這樣委曲求全，倒是不如就這麽殺了她才好。
自家爹爹能受得住那樣的磋磨，可是她不行。
黃金未為貴，安樂直多錢。現如今陸莛苼才算是知道了這句話的深意了。安樂最重要，當初自己什麽都有那個時候何曾知曉，那就是美好時光？
柳君曦怕人多眼雜，打發著人出了門。他走上前，看著陸莛苼，眼睛裏麵透著一股子憐惜來。陸莛苼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之中不可自拔，哪裏意識到了這個？她隻是笑，臉上的神情處處詭異。
“來日方長。”
“可是我爹爹已經年邁，何來來日方長的說法？”
“那你也該明白，很多事，人人都身不由己。你若是信我，便放寬心，好生等著，若不信我，這日後，還不知會鬧出什麽來。”
一聽這話，陸莛苼頓時就變了臉色。
“你威脅我？”
這小妮子當真是好歹不分，柳君曦倒是從未對一個女子如此好過，一時之間萬分無奈。
“我說的話，你不明白？”
“也罷了。”她收斂自己的脾性，半句話不想多說。“知道你的好本事，隻是這三兩句話，誰人不會？我要看的是我家爹爹平安泰然，不是你的隨口一說，我也知曉那是我的骨肉至親，不是你的。”
“你是我的妻，你的爹爹，我自然會放在心上。”縱使是說著這樣柔情蜜意的話，從這男人嘴裏說出來，還是透著一股子的肅殺之氣。
她駭笑。
“那就多謝殿下了。”
他們之間說的話，比他這數年來跟顏笙說的還要多。
柳君曦心裏對陸莛苼多有眷戀之意，隻是這小妮子什麽都不明白，柳君曦也不甚在意，事在人為，況且周步塵現如今也是步步驚心，算是懲罰了。
次日一早，陸莛苼就被柳君曦給帶出了府門，說是要叫她浩浩散散心，莫要再因為旁的事廢了心神。
那人特意帶著她經過尚書府，她見著外頭並無半個宮廷護衛，登時就覺著十分奇怪，朝著一邊的柳君曦看了一眼，輕聲道：“不是說尚書府已經被封了嗎？”
“你也說過，陸家都是忠義之士，陸家有被封禁的一天，自然也有解除封禁的一日，怎麽？還不明白麽？”
她哪裏是不明白，隻是不敢相信。
這樣的神州都會，天府瑤京，天子腳下，陸家為人陷害，落得如此地步，縱使是有翻身之日，她也想著怕是要到數年之後了，哪裏能知道會這樣快？她淚眼盈盈，衝了進去。
古韻桑見著是自家女兒回來了，歡喜十分。
“娘。”陸莛苼依偎在自家娘親的懷裏，淚眼盈盈，“原本我還以為，咱們陸家是無望了，哪裏想到，還有今日光景？”
“你爹爹也在府上。”古韻桑湊近陸莛苼，耳語一番。
陸莛苼呆呆愣愣，看著那頭正坐著飲茶的陸莛苼柳君曦，雙眼發直，這人背著她也不知是做了多少。
“那王叔父呢？”
“自然也回來了。”古韻桑笑了笑，雙眼通紅，“現如今，也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了，咱們日後，也不會日日擔驚受怕了。”
陸莛苼心口砰砰直跳，繞到主院，見著了自家爹爹和二哥哥，紅了眼眶。
“笙兒。”陸岩繼緊緊地握住了自家女兒的小手嗎，“你消瘦了許多。”
陸莛苼苦笑連連。、
消瘦一些又算得了什麽？哪裏比得上自家爹爹吃苦受罪？她搖了搖頭，“吃苦受罪的乃是爹爹，隻是殿下救了爹爹出來，若是朝廷那頭再查起來，爹爹可還會受到牽連？”
“周步塵被彈劾數次有餘，這每日裏頭隻怕是為了自保，都要費上不少功夫，哪裏還有什麽磋磨旁人的心思？你莫要擔心，一切都好，安安心心過好你自己的日子才是正經，殿下是個好人物，待你也好，是也不是？”
陸莛苼情難自禁，也不知自己的眼淚到底是從何而來。
回四皇子府途中，一直想著道謝，哪裏知曉，那幾個字在嘴裏繞來繞去，就是出不去。
“近日京都倒是多了不少花樓，你可要去看看？”
額。
陸莛苼一陣尷尬，若是換了平常男子，必定會十分厭惡自家妻室去那種地方找樂子的，偏得柳君曦不同，叫人喟歎。
“你怎會願意叫我去花樓？那日樂星辰同你告狀，說我要去吃花酒，教唆清荇，那一回，你不也是動氣了麽？”
“同我一起去，有什麽要緊？況且，你去吃花酒本就是平常事，你真以為，我對你當初的事兒一無所知不成？”
陸莛苼愈發覺著尷尬，訕訕一笑。
“不去花樓了，隨便逛逛就是了。”水玲瓏的事，回想起來還是觸目驚心，她現在也沒了以前的心思，現在隻想著隨處逛逛，心裏高興一些也便罷了，哪裏想的到別的事情？
看著那些牌匾錦旗，就能想到舊日時光，那時候沒心沒肺，整日價隻能想著如何玩樂。若是路見不平，必定拔刀相助。
下了馬車，才發覺是在寧榮路，她還記得福安路那頭，四麵有數十家店門，周圍橫跨百餘裏。樓台皆是高聳入雲，這裏雖不像是福安路那樣豪華，卻是十分樣樣精致。看的出來，那人是真心要逗她歡喜高興。
“多謝你。”陸莛苼低垂著小腦袋，露出一截子雪白的脖頸。“若非是你，我爹爹不會這樣快就能重獲自由身。”
“在你心裏，怕是覺著父皇已經老糊塗了吧？”
“嗯。”陸莛苼供認不諱。“我以為皇上忠奸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