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6章 暗流洶湧
她這會子方才見著這柳君曦頭戴一頂衝天管，腰間束著碧玉帶，身穿一領紫紅袍子，腳上穿著錦繡履，一身貴氣，看樣子，這是從皇宮出來的。
阿玲急的不行，生怕自家小姐跟那人吵嚷起來，說起來，陸莛笙現如今乃是柳君曦的側妃，若是鬧將起來，必定是她吃苦受罪。阿玲朝著自家小姐看了一眼，搖了搖頭。
陸莛笙不禁有些好笑，這小丫頭莫要被自己給嚇著了才好。
“管不著麽？”看不出柳君曦的情緒，整個人看起來都平淡的叫人覺著有些驚悚。“你可是忘了？你同我成了婚，拜了天地。”
“縱使是拜了天地又能如何？你也是知道的，你我之間並無半點真心。既是如此，就莫要為難彼此了，反倒是幹幹淨淨。”
她依著聖旨嫁給了柳君曦，可沒有法子叫自己的心也都跟著麵前的這個男人。
有些事兒，到底還是不能勉強的。
“你倒是厲害。”柳君曦坐在一邊，看著陸莛笙那張倨傲的小臉微微出神。
若是看得久了，就能同記憶之中的那人生生重合起來，卻又知曉，不大可能。
畢竟，記憶之中的那人，溫婉清麗，這小妮子就是一朵霸王花。不可同日而語。他收回目光，壓低了聲音。
“今日來找你，乃是為著正事的。”
“周步塵？”她向來不是機靈，他們之間所能說的正事，也不過就是跟周步塵有關了，當時當朝皇帝說的確實是讓這人幫襯一二，隻是這些時日，她忙的很，都未曾查過周步塵。“你查到什麽了麽？”
“那水玲瓏，你可還記得？”
“自然記得。”差點在水玲瓏那裏沒了性命，她怎麽會忘了那麽一個“上方寶地”？“那水玲瓏跟周步塵有關係？”
“嗯。”柳君曦一副運籌帷幄的模樣。“那水玲瓏乃是周步塵手下的，原本我也隻是懷疑，昨兒個才得了消息，今日來同你說說。”
陸莛笙聽出了苗頭，忙道：“極好極好，我明日就能出府了是也不是？”
“明日回門。”
這三朝回門的規矩，陸莛笙一激動都給忘記了。
“是了。”她應了一聲，心裏又多了幾許柔情，想到自家爹娘還有幾位兄長，這心裏就愈發不是滋味。
出嫁的太早了些。
若非是皇上指婚，她必定還要在府上多留幾年才是。
她站起身子，一時之間環珮響亮，蘭麝馨香。
柳君曦抬頭，見她身體輕盈，儀容嬌媚。不言語的時候，也算得上是個了不得的好女子。隻是一開口說話，原形畢露，沒有半點美感。
“日後莫要跟三皇兄來往了。可聽著了麽？”
今日散場之後，柳檀溪還變著法兒地問他陸莛笙好與不好。說起來，現如今陸莛笙已經是他的側妃了，還被旁人過問，到底不合規矩，他心裏又帶著幾分怒氣，本想著好生發落陸莛笙的，哪裏知曉，見著她這副灑脫的模樣，反倒是半句話都說不出來了。這麽一個小丫頭，自有自己的處世之道，叫人佩服的很。
“為何？”陸莛笙不情不願，這同誰交往乃是她的自由，好端端的被人如此管束，她這心裏，自然是過不去的。“我同三皇子本就是君子之交，幹幹淨淨，清清白白，怎的就不能再見三皇子了呢？你也恁的小氣了些，我不說你這府上侍妾極多，你倒是跑來冤枉我了。”
她倒也不在意這府上有多少侍妾，隻是那些人嘰嘰喳喳的著實叫人煩悶的很。
柳君曦聽了這話，嘴角噙著一抹冷笑。
“你這是責怪我？”
“哪裏敢責怪您呐、”這個男人喜怒無常，稍有不慎粉身碎骨，化為齏粉。她可沒有這樣大的膽子，同這人叫板。“隻是說說罷了，日後若是不湊巧跟三皇子碰著了，該說話的時候我還是會說話的。畢竟，人非草木。三皇子性子那樣好，我若是對他愛理不理的，豈不是亂了規矩了麽？”
“巧舌如簧。”知曉這人厲害的很，柳君曦也不多話，想來，就算是那人再怎麽好，這小妮子也不會開了心智，對他有些什麽男女之情。
兩個人說的倒是十分投機，陸莛笙想到自家三哥哥說的州郡大旱之事，朝著柳君曦覷了一眼，問道：“州郡大旱可有緩解麽？”
“此事你都知道了？”越是同這人說的多些，就越是覺著這陸莛笙好不一般，叫人不得不敬佩一二。縱使是女流之輩，也算是其中翹楚，絲毫不遜於男兒漢，乃是個巾幗女英雄。
“自然知曉，我早說過，國家興亡匹夫有責，現如今天年幹旱，草子不生，民皆饑死，甚是傷情。我豈能不聞不問？”
“現如今已經不止一個州郡有亢旱，一臉帶著淮陽以北都是如此，民生艱難。”
淮陽以北？
那都是小半個偃月國了。
若是長此以往，可是要鬧出大事兒來的。她癟了癟嘴，忙道：“這可如何是好？”
“現如今也就隻能是盡人事聽天命了。”他說的乃是真心話。
久旱逢甘霖乃是人生大喜。偏得現如今天公不作美，不下點雨，他們這些人有心無力。
隻是這閨閣之中的小姐，甚少有管此事的，這小妮子也不知是哪裏來的閑心，諸事都想管管。
倒也算是個可圈可點的主兒。
“你且好生歇著吧，時候不早了。”他眉眼之間看起來頗有些倦怠。
這些時日，必定是累著了。
陸莛笙也並非鐵石心腸，又想著他好歹也算是關心黎民百姓，心腸軟了不少，朝著柳君曦睨了一眼。輕聲道：“你也要當心身子，到底是偃月國的皇子，又是國之棟梁，許多事兒，還要靠著你呢。”
柳君曦聽著，微微一愣，轉過身子，看著陸莛笙，挑了挑眉。
“你這樣關心我？”
“不不不，國正天心順。我隻想著讓黎民百姓有些活路，說到底，四皇子你賢能十分，必能庇護百姓一二。自然要叫你好生顧著身子。”
陸莛笙嘿嘿一笑，一臉狡黠。
看著柳君曦匆匆忙忙出了院子，這才長呼了一口子濁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