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三章：我不怕死。（4000）

  「哼。」


  7A收回了鋒利如刀的眼神，仔細打量那剛剛出艙的克隆人形，不得不承認，這個克隆人形的外觀對她本人復刻得非常完美，在那一頭長及大腿的藍色長發之中，她準確的看到了後頸上面的一塊小小的淡色胎記，雖然那胎記幾乎淡到不可見，而且範圍也很小，即使展露出來，也不會讓她的外貌失色多少，但正因為這個胎記，讓她養成了蓄髮的習慣，從小到大，她的長發不知道引起了多少人的羨慕。


  當然，那長發到她成為合金人形之後就沒了，她當時的心裡其實還是挺遺憾和不習慣的，但幸好，在巴蒂城這裡，她可以變回以前的自己，哪怕僅僅只是外觀變回去.……

  她也挺滿足了。


  她走到這克隆人形的面前，伸手戳了戳這個克隆人形的臉蛋，以及胸部。


  柔軟度不錯，和真人相差無幾。


  「你至於連這裡也做得這麼逼真嗎？」


  「哈哈~當然要做得逼真一點，不然怎麼把敵人騙過去？」5A得意的笑道，不過隨後，她還是認真的解釋了一下：「這些克隆人形在設定上，是偶爾可以替你們執行必死任務的傀儡軀體，甚至在緊急的時候，你還可以將這個克隆人形的零件移植到自己身上進行緊急修理，所以，這種克隆人形的身體構造和你如今的身體構造達到了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相似度，可以這麼說，除了大腦以外，你們的身軀就是從同一條生產線上走出來的。」


  「連戰時的修理都考慮到了嗎.……」7A皺了一下眉，隨後輕輕伸手撫上眼前這個克隆人形的臉頰，柔軟的觸感，還有非常熟悉的面容，讓她幾乎生出了在撫摸自己的錯覺。


  當然，嚴格來說這也沒錯。


  「這樣的話，製造成本會很高吧？」


  7A稍微計算了一下列裝這些克隆人形的花費，哪怕最基礎的，一個人形少女配備一個克隆人形，就相當於讓巴蒂城製造的人形數量翻倍了。


  這樣的消耗不可謂不大。


  5A點點頭，理所當然的說道：「是啊，成本當然高了，畢竟長官說過，為了你們的安全著想，最好每個人都儘可能的多配一些克隆人形，只要你們能控制得住，不管多少都要給你們配上。我模擬過了，像我這樣的，能在不影響自身的情況下控制兩個克隆人形，你這種前線人形控制量應該只會比我多，不會比我少，這樣一算，我們基地的人形數量至少得翻個兩三倍以上。而如果要製造這麼多人形，我們現有的倉庫資源估計要清空，甚至可能連清空都不一定填得上這個項目的消耗。」


  「這麼大的消耗，實話說，如果不是長官一力拍板堅持，說資源問題他能解決，我才不會照做呢。」


  5A埋怨道，但話雖如此，她臉上表情可絲毫沒有埋怨的樣子，相反，她一臉的興奮。


  能盡情的暴兵製造人形，看著一隊隊的人形從生產線上走出來，這實在太爽啦！


  「.……長官真的這麼說？」


  7A稍微有些苦惱的樣子，她是在外面跑後勤的一員，她深知，姐妹們日夜在外跑後勤，搜刮資源，搜刮到現在，周圍所有城市的有用資源已經被她們搜刮光了，而長官這麼搞一下，是想讓基地一夜回到解放前啊.……

  不行，她必須得發個消息給2S，讓2S勸一下長官。


  「行啦。」5A看出來她想做什麼，直接說道：「你就別瞎擔心了，先幫我測試一下這個克隆人形再說，畢竟我自己模擬的數據不夠準確，還是需要你來實際測試才行，來，開始吧~」


  5A說話間，已經在自己手中的平板電腦上連點了幾下，而培養艙里站著的克隆人形，在這一刻睜開了雙眼。


  突然睜開雙眼的克隆人形，讓7A有些戒備的微微抬起雙手，不過，這名克隆人形睜開雙眼后並沒有亂動，她只是左右看了一眼，隨後又低頭看向自己的雙手。


  「.……我.……感覺，很奇怪。」


  這名克隆人形開口說道，聲線平淡。


  「哦？」7A看到克隆人形開口說話后，那戒備之意也降低了不少，她問道：「你覺得什麼奇怪？」


  「.……」克隆人形沉默了，她在思考，似乎不知道怎麼回答，她想了好一會，大約有近一分鐘，她才說道：「很難解釋，我知道我是凱瑟琳.澤塔瓊斯，人形代號7A，但是我覺得我好像缺少了什麼，什麼情緒都感覺不到了，我記得，在我躺下之前，我應該是很期待晚上和米婭她們排練新曲子的，但是現在的我已經覺得無所謂了，沒有了期待，沒有了興趣。」


  「哦？」


  7A立刻扭頭看向5A，這麼奇怪的話語是什麼意思？而且，看著另一個人說著自己的事情，這樣的怪異感也讓7A覺得有些難以接受。


  5A則是大咧咧的擺擺手，說道：「這就是記憶完整克隆的後果啦，7A你讓開一下，我來問問。」


  7A依言讓出了位置。


  5A走到克隆人形面前，先是伸手在克隆人形的臉前方二十厘米處左右晃動，確認這個克隆人形的眼睛可以盯著這個手掌轉動后，她才嘿嘿的笑道：「7A，你前天演出的時候穿的是什麼顏色的內褲呀？」


  「藍白條紋。」克隆人形7A老老實實的回答。


  「你！！」一旁的真正7A頓時瞪起了眼睛，抬起手豎成刀就往5A的腦袋砍去。


  「哎喲，疼疼疼.……」5A頓時抱頭蹲地，嚷道：「別動手啊你這個暴力女，我在測試呢！正經的測試呢！」


  「.……」7A臉色不善的收回了手，盯著這個該死的傢伙。


  還說不會問？如果不是看起來確實是在測試，她真想把5A這傢伙現場拆掉。


  5A嬉笑了一聲，又站了起來，而這過程中，克隆人形7A沒有絲毫表示，她只是靜靜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切。


  5A又問了：「那7A，你現在怕死嗎？」


  「死？」克隆人形7A聽到這個問題，腦袋微微側了起來，很快，她搖搖頭，說道：「按照記憶，我應該很怕死的，畢竟我有父母和弟弟要養，雖然基地里的撫恤體系已經很完善，但無論如何，我需要照看著他們我才能安心，只是，我的記憶告訴了我這樣的答案，我卻覺得……我已經不在意那些，我……不怕死，死亡對我而言已經沒有了意義。」


  這樣的回答，讓7A也側目了，克隆人形前半段說的一點都沒錯，父母和弟弟是她如今在這個世界上最在意的親人，她絕對不想死，其原因也正是她要在這個危險的末世中保護他們，這算是她內心最深的執念了，但這個屬於她的克隆人形，卻坦然說出了一切已經不在意的話語。


  這就是經過克隆后，沒有了所謂靈魂的後果嗎？

  又或者，這個克隆體已經失去了更多？

  7A覺得有些不寒而慄，如果克隆體是這樣的存在，她一點也不放心。


  「嗯嗯~」5A卻點了點頭，說道：「這樣我就放心了，看來跟模擬的結果一樣，完美~」


  「完美？」7A皺眉看著5A，她不覺得這樣的克隆體有什麼完美可言。


  「哦哦，你還沒回味過來啊？」5A留意到7A的眼神，笑道：「這樣的克隆體才更符合我們的利益啊~~畢竟，按照長官的技術註解來看，這樣的克隆人形沒有靈魂，沒有自我，這樣用起來才不心疼，嚴格來說，她現在只是一具機器傀儡而已，頂多也就是擁有了你的記憶，讓她更符合你的作戰習慣，讓她更容易被你操控，但即便這樣，她仍舊是一具傀儡，傀儡你明白嗎？」


  「傀儡？」7A眉毛深深擰起，她似乎理解了什麼，但一時之間，她還是沒抓清重點。


  5A笑道：「都說了，這種克隆人形是陪你們執行危險任務，替你們踩陷阱，替你們擋槍，甚至必要時給你們本體提供替換零件的存在，你可以把她當成你的左右手，但絕對不要把她當成你的同伴，所以，她沒有自我，不會畏懼，甚至連犧牲自己都不會皺眉，這樣的成品傀儡不是完美嗎？」


  「.……」7A這會終於理解到了5A和長官的製作思路，她不由看向那個跟她十分相像的克隆人形，沒錯，如果按照5A的說法，這個傀儡應該是成功的，完美的，但不知為何，她看著那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總更覺得有些怪異。


  「那……」7A猶豫了一下，說道：「萬一，我是說萬一，她擁有了自我呢？」


  7A說完，自己也覺得這句話有些可笑，她怎麼會為一個傀儡去考慮自我的問題呢？但雖然可笑，她看著那張和自己一樣的臉，這樣的疑問還是不可抑止的從心底冒了出來。


  總覺得，似乎將這樣一個自己當成傀儡去犧牲，會很內疚的樣子……

  「哈~」5A笑了起來，她將自己的平板電腦轉過來，呈現到7A面前，上面是一個模擬電子腦的界面，她帶著笑意解釋道：「看來我要做一次知心大姐姐開導你了呢，看吧，這就是這個傀儡的思維模式，你看不懂也沒關係，我直接告訴你好了，我和長官已經提前將這個電子腦的思維模式鎖死了，她不會產生任何的自我意識，她只會按照我們的命令行事，這種封鎖方案是長官從戰姬系統裡面找出來的，非常可靠，當然，之前只是理論上的可靠，現在按照實際測試效果來看，應該跟理論數據沒什麼出入。」


  「所以了，這個克隆人形是絕對不會擁有自我意識的，你可以盡情把她當成工具來使，嗯，就像你手裡的槍械那樣，使壞了也不心疼，她不會有疼的知覺的，你說是嗎？」


  最後幾個字，5A是對著克隆人形7A說的，而7A也沒有猶豫，直接點頭說道：「是的，本體，你可以把我當成工具來使用。」


  「.……真的是這樣嗎？」7A還是有些狐疑，她有些鑽牛角尖，轉不過彎：「那如果，我是說如果，她真的擁有了自我意識呢？」


  5A翻了翻白眼，她平時倒沒看出來7A是這麼婆婆媽媽的一個人，不過，她還是解釋道：「關於這點，長官也考慮過，他說任何會思考的存在都有可能會誕生靈魂，雖然我們已經儘可能的去斷絕這種可能了，但如果真的有萬一，萬一某個傀儡真的誕生了靈魂，感知到了自我，那麼他會將這樣的特例解放出來，讓其得到真正人形少女的待遇。」


  「這麼說的話，你滿意了嗎？」


  實話說，5A對張翼德所說的這一點是很不以為然的，技術上她已經限制了這些傀儡人形的思考了，這些傀儡人形又如何能擁有『自我』？

  因為她怎麼想都覺得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太杞人憂天了，因此她從來沒為此擔心過，現在只不過是7A太擔心，她才會將這些話複述出來，但實際上，她本意也就只是安慰一下7A罷了。


  「.……這樣的話，我就放心了。」


  7A終於被說服，她看著這個跟自己十分相像的克隆.……應該說傀儡人形，問道：「那麼，我們下一步的測試應該怎麼做？」


  「想通了？嘿嘿，下一步就該是思維同步控制了。」5A一邊說著，一邊把平板電腦收回來，在上面操作著：「啊對了，差點忘了，剛才擔心那麼多，其實你只要控制一下她，你就知道所謂的產生自我是何等無稽之談的事情了，等等啊，馬上我就讓你明白過來。」


  「.……」7A沉默著，等待著5A所說的下一步。


  很快，5A就笑嘻嘻的說道：「行了，7A，你準備好了嗎？」


  「好了，儘管開始吧。」7A應道。


  「好！」


  5A說完，摁上了連接開始。


  馬上，7A感到頭腦微微一暈，隨後，她覺得自己意識好像多了一些什麼。


  等等，不是好像，是確實多了一些東西！

  7A明確的看到，視野中，右方出現了一個小的視頻框，而那個視頻框裡面的畫面，就是此刻的她自己。


  而這個正對著自己的視角，很顯然，就是眼前傀儡人形的第一視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