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二章：清洗記憶的手段。
「要將一個靈魂裝到戰姬身軀裡面，其中最重要的第一條，就是這個靈魂必須天生具備對幽能的承載能力，如果沒有這份能力，後面就無從談起，所以，這是最重要的。」
「滿足了第一個條件后，第二個條件，就是要有一個同樣對幽能具備承載能力的正常人，沒有任何幽能負擔的正常人，來為這個靈魂共同分擔戰姬軀體帶來的幽能侵蝕壓力，因為被裝進了戰姬軀體里的靈魂相當於每分每秒都承擔著被侵蝕的壓力，這個靈魂無處可逃，根本沒有辦法休息，長期承受高壓，如果這種被侵蝕的壓力不能分擔出去，不能緩解的話，那麼這個靈魂必然會被身體里的幽能所感染，沒有活路可言。」
「因此，我們指揮官便由此誕生了，我們指揮官其實就是這個分擔侵蝕壓力，緩解這種壓力的容器，這就是我們指揮官的由來。」
林雨涵聽到這裡，立刻連連點頭，作認真傾聽狀。
「對了，順便提一句。」張翼德這時忽然想起了些事，補充道：「如果我們指揮官身死，而戰姬在那一刻斷開靈魂共生鏈路之後，能撐過幽能侵蝕的驟然高壓而不至於立刻變異的話，那麼出於身體的自動保護機制，這名戰姬體內的幽能引擎就會立刻強制降壓，停止運轉並進入離線狀態，這樣一來，就沒有幽能繼續侵蝕這名戰姬的靈魂了，這名戰姬便也能繼續活下去。不過作為代價，這名戰姬會失去所有力量，畢竟，戰姬的力量來源於幽能，沒有幽能，戰姬也就是強壯一點的普通人罷了。」
「也就是說。」林雨涵這時開口插言：「如果我死了，在後方的蕾拉也是能活下去的是嗎？」
「不一定。」張翼德看了一眼蕾拉后搖頭，說道：「這需要戰姬有很強的求生意志以及精神韌性，才能扛住那驟然提升的侵蝕壓力，我覺得很多戰姬會熬不過這一關，畢竟，很多戰姬對指揮官的感情我不說你也知道，如果指揮官死了，有幾個戰姬能在這種生離死別的衝擊面前保持冷靜去抵抗那份侵蝕呢？」
面對這樣的問題，林雨涵看了一眼蕾拉小女僕，發現蕾拉小女僕已經眼淚汪汪的看著自己，當下，林雨涵也只能苦笑，沒錯，像是蕾拉這樣的怯弱女孩，怎麼可能扛得住那種毀滅性的打擊與壓力。
「別說蕾拉了。」張翼德也看了一眼自己的戰姬莉婭，發現莉婭這時微笑著搖了搖頭，便知道莉婭的心意，恐怕，即使莉婭有那份能力繼續活下去，她也不會選擇獨活。
「或許這裡，只有艾米和九九能捱過那樣的衝擊吧。」
張翼德低聲感嘆，怕是也只有艾米和九九那樣擁有自己完整的人生，擁有自己在意的羈絆，她們這樣擁有許多的戰姬，才會在那危機到來之際，不選擇與指揮官一起死亡，而是選擇拚命求生，保存自己的性命吧。
這其實沒什麼不好，因為每個人都是一個獨立的生命，活下去是每一個生命的本能，如果真有那麼一天到來，張翼德寧願莉婭也拚命捱過那波幽能侵蝕的衝擊，能在這個世界上繼續活下去，而不是陪著自己一塊步入死亡。
一起死什麼的，聽上去浪漫，但實際上，張翼德對此很是抵制，他很希望莉婭能開開心心的在這世界上永遠生存下去。
莉婭彷彿能感受到張翼德的心中所想，她猶豫了一下，走了過來，悄悄的握了一下張翼德的手，並搖搖頭，眼中露出堅定之色。
「不會有那麼一天到來的，長官。」
她如此說道。
而這句話，也讓林雨涵頗感贊同。
「對，我們不會讓那一天到來的。」
「嗯。」張翼德重重點頭，隨後笑道：「剛才又扯遠了一些，讓我說回正題，啊對了，我突然又想起，其實之前我聽陳重說過，有過那麼幾個退休的戰姬，她們是指揮官死了，自己活了下來，也不知道現在的她們怎麼樣了….」
「應該被大叔他們照顧得很好吧，畢竟他們是代表著國家。說正題啦，正題。」林雨涵敲了敲桌子，示意張翼德回神。
「唔，抱歉。」張翼德點頭，繼續說道：「剛才說到我們指揮官是一個分擔侵蝕壓力的容器，而且是戰姬必不可少的『容器』，那麼接下來，就要說說系統是打算如何保證戰姬不離開這一個『容器』，導致自己失去戰鬥能力乃至生命的了。」
「因為系統對這方面也是臨時研究，或者說系統背後的那個人在臨時研究，畢竟正統的戰姬是不需要指揮官的，這種新遇到的問題只能臨時想一個解決辦法了，而系統這次的解決辦法，就是『遷就』。」
「我們人類，無論是親密的兄弟姐妹，還是經過戀愛組成家庭的夫妻，都難免有慪氣吵架的時候，甚至分家和離婚都屢屢可見，那麼要怎麼保證一對陌生人新組成的團隊的穩固性呢？除了生死威脅之外，就是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無限遷就了….」
張翼德說到這裡，帶著歉然的目光看了一下莉婭，蕾拉，伊芙利特三人，然後才繼續說道：「系統，或者系統背後的那個人經過研究地球人類的發展歷史，發現，一個人，如果在自己的記憶，自己的世界里，只擁有一個紮根在內心深處的對象的話，那麼她對這個對象的容忍度會無限提高，甚至可以說是什麼事情都願意遷就的程度，基本上，如果不是發生什麼特別大的變故，這個人是不會輕易對其對象變心的…..」
「當然。」張翼德看到莉婭的臉色微微出現了變化，立刻補充著繼續說道：「系統沒有操縱人心的能力，或者說，它有，但它背後的人不願意這麼做，所以系統就以另一種方式，達成這樣一個目標。」
「那就是以空白沒有記憶的靈魂，來製作成戰姬，之後再在生成訓練成戰姬的同時，對這個戰姬投以一個輕微的心理暗示，那麼等到這名戰姬預見自己的指揮官之後，這名人生處於最初階段，一切空白的戰姬，就會將對方牢牢的烙印在心靈深處，再也忘不掉了，並且，因為彼此之間靈魂有著共生鏈路，相當於時刻靈魂相接，感受著對方的存在，在擁有初步好感，並且時刻靈魂相伴的情況下，這名戰姬對指揮官的好感會因此日益增加，直至牢不可破。」
「當然，反過來說也一樣成立，那就是當指揮官對這名戰姬擁有一個極為不錯的初步好感之後，再加上彼此靈魂相伴帶來的潛移默化，這名指揮官同樣會對戰姬產生極大的好感，直至牢不可破的程度。」張翼德說到這裡時，深深的看了莉婭一眼，而莉婭感受到這目光，她剛才稍變的臉色漸漸被撫平了，並且，一絲淡淡的紅暈從她臉頰旁升起，顯然，她聽明白了張翼德在這番話里表達的含義。
「等等，張老師！」林雨涵突然舉手擋在了張翼德的視線前方，像個學生似的一本正經提問到：「那麼系統是怎麼找到這些空白沒有記憶的靈魂的呢？？而且，你確定系統是在『找』，而不是在『做』？」
張翼德沒好氣的看了一眼林大小姐，才說道：「這就是我接下來要說的事情了，其實，系統只是在技術資料上寫明了方法，但沒有標註它究竟是怎麼做的，所以我也只能就我所看到的資料結合起來說一下。」
「我看到的資料里，系統有兩種方法可以得到擁有幽能承載力並且記憶空白的靈魂，其中，第一種方法是找到具備幽能承載力的靈魂后，對其進行記憶清洗，其實，這種清洗並不難，因為每個靈魂在脫離身體之後，思維就會僵化，儲存記憶的微電磁會不斷流逝，系統甚至只要維持這個靈魂本質的存在，不對其進行全方位保養，這個靈魂的記憶就會自動流逝掉了，會漸漸成為一個空白的靈魂。」
「當然，這麼說的話有點駭人聽聞，實際上，就我所熟悉的戰姬，都不是用這種方法清洗出來的，所以我也不知道系統有沒有用過這種方式。」
「接下來，我要說的第二種方法，才是我所熟知的戰姬誕生之後，沒有以往記憶的原因。」
張翼德說到這裡后，將目光投向了蕾拉以及伊芙利特，特別是後者，他注視的同時，眼中也有微微的歉意在內。
「第二種方法，其實嚴格來說算不上方法，就是之前我也說過的，人類一旦受到混沌幽能侵蝕后，會被感染，會變異，而這變異的過程中，由於整個靈魂都在發生異變，記憶這種不屬於靈魂本質，而是靈魂產生的儲存記憶用的微電磁，就會首當其衝，被幽能侵染改造的過程中暴力抹消掉。」
「這種抹消，就相當於從本質上抹去了記憶的載體，使得記憶徹底消失，於是，等到這個靈魂被凈化之後，曾經的記憶自然就全部消失了，變成了一個空白的靈魂。」
「事實上。」張翼德頓了頓，臉色變得認真：「據我所知，我們人類的靈魂想要獲得對幽能的承載能力是非常困難的，哪怕天生有那麼一點天賦，但真正接觸幽能的時候，還是很容易發生事故，因此系統盡量挑選那些本就具有天賦，並且還接觸過混沌幽能的人來轉化成戰姬，這樣的轉化，成功率會非常的高，這也是我們絕大部分戰姬的由來……」
聽到這，蕾拉和伊芙利特，已然明白過來，這最後一段話說的就是她們，蕾拉且不說，她早就知道自己變異成為過怪物，連伊芙利特，這幾天都聽張翼德暗示過她自身的來歷，也就是她成為戰姬前是個什麼樣的狀態。
因此，兩名戰姬都明白，自己就是屬於變異后，因變異被抹除掉記憶，然後又被系統看上，轉化成靈魂珠子的存在。
明白到自身來歷與狀態后，兩名戰姬都只是露出恍然之色，並沒有表現出什麼難受的表情來，一則是她們本來對這些事情就沒什麼印象，自然不會不滿，其次是按照張翼德的說法，她們變成現在這個模樣已經算是死亡之後獲得了第二次生命，那麼還有什麼理由去抱怨呢？
能活下來就不錯了，不是嗎？
只有莉婭在一旁若有所思，她不知道自己的來歷，但她已經隱隱有所猜測。
「那麼，張老師~」還是林雨涵舉手，她認真發問道：「就只有這兩種清洗記憶的方法嗎？」
「就我所知，只有這兩種，其他的系統並未登記在戰姬相關的條目當中。」張翼德點頭道。
「那麼，你的意思是，因為九九不在這兩種清洗方式之內，所以你才會考慮到九九擁有記憶的可能性？」林雨涵順勢說道。
「沒錯。」張翼德露出孺子可教也的表情，道：「因為九九，荊棘，伊芙利特的靈魂都是我和莉婭親手截獲下來的，而其中只有伊芙利特死前出現嚴重變異的情況，所以，我有理由懷疑，九九和荊棘的記憶根本沒有遭受清洗。」
「當然，這也只是懷疑，我不知道她們被凝造成白霧珠子的那一刻有沒有被系統故意留下缺陷，使得她們形成白霧珠子之後保存不了以往的記憶，也就是那漸漸流逝記憶的『清洗手段』，但那樣的清洗手段我實在沒見過，或許系統根本沒有下手，她們沒有遭受這樣的劫難呢？」
「所以了，我就覺得有相當大的可能性，九九和荊棘直接成為白霧珠子之後，會保存身為人類時的記憶。」
話說到這裡，眾人已經明白到了前因後果，知道為什麼九九可以一誕生出來就表現得跟莉婭那樣爭鋒相對了。
這完全是她自身的好運，以及張翼德和莉婭的及時出手，才陰差陽錯的導致了她如今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