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九章:迫不得已的謊言。
本來,那個西伯利亞少女說到先知這個『詞語』的時候,張翼德就已經猜到了那說的就是自己,因為當初他救下那些倖存者的時候,那些人裡面確實有一個孩子喊他『先知』這個稱呼。
這就足以證明,眼前這些倖存者,就是當初那一批倖存者後續收攏起來的人手。
但張翼德可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承諾過要在某一天回來救走這些人了?他真的有說過這樣的話?
張翼德略為僵住的表情,讓一旁的雅科夫誤認為這個天朝青年是被那天方夜譚般的故事給搞得尷尬了,確實,在外人看來,什麼先知,什麼女武神之類的稱呼,就跟一些被洗了腦的宗教瘋子差不多,即便是雅科夫本人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說法,都難以接受。
他是無神論者。
不過,那個故事又的確是事實。
雅科夫這麼想著,輕咳了一聲,吸引了張翼德的注意,才小聲解釋道:「張先生,是這樣的,確實有一個強大的男人救下了我們營地的首領,並且交給了她們三把槍械,我手上的就是其中一把,不過他當時另有要事,就離開了,而離開時並沒有留下姓名,所以我們的首領們才擅自尊稱他為先知…….這並不是裝神弄鬼,而是我們充滿敬意的稱謂,說起來,那個神秘的男人穿著一身高科技的戰甲,並且能提供這種強力的槍械,我想,他應該是某個大勢力裡面的強大戰士吧。」
雅科夫這番話的聲音頗小,由於距離問題,並沒有讓那些年輕倖存者們聽到,不然很可能會讓那些狂熱的年輕人們出言反駁也不一定。
張翼德聽到這番解釋,心中暗道,這才是個明白人,於是同樣低聲道:「那帶領你們前往神賜之地又是怎麼回事?那個….『先知』真的這麼說了?」
被問及這個問題,雅科夫一時語塞,他要怎麼回答?說是真的嗎?那個強大的男人離開前確實沒這樣說過,說是假的話,這不但會讓眼前這個天朝青年看輕,若是被一旁的年輕人們聽到,那還會對營地內的士氣造成很大的打擊,於是雅科夫只能搪塞道:「嗯….大概吧,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
看到雅科夫支支吾吾的模樣,張翼德一下子什麼都明白了。
那個『先知』會回來,會帶領大家前往神賜之地的事情,恐怕是營地高層們編造出來的謊言,謊言的真相只有極少數人才知曉,眼前這個握著強化武器的刀疤臉男人正是其中之一。
至於為什麼會編造出這樣的謊言,張翼德用腳想都能明白,這是給營地內的眾多倖存者們畫大餅,提供一份虛無縹緲的希望。
營地里的日子應該是相當不好過,不過這也是,一個至少十幾萬人以上規模的小鎮,甚至是數個小鎮加起來現在就只死剩下這麼一百多兩百不到的倖存者,這樣的倖存者們日子能好過才怪,經歷了那麼多恐怖的磨難,恐怕光是每天晚上的噩夢都足以折磨到他們發瘋了,更別提物資還比較缺乏,每天過得省吃儉用的。
這些人聚集在一起,肯定已經積累了相當多的負面情緒,如果生活有盼頭還好,大家會為了活下去而努力,會選擇性忽視當前的種種苦難,萬一這些人連希望都沒有了,許多負面情緒壓在心頭,恐怕他們心中那條弦會斷掉,心理會崩潰的。
她們需要一個出路,需要一個理由來支撐自己。
而出路,她們可能尋找不到。
這個營地只有三把強化武器,不可能保護得了所有人離開這裡,前往新的安全之地,再說了,她們也不知道哪裡才安全,這裡完全與外世隔絕,根本收不到任何消息。
貿然上路,恐怕會傷亡慘重。
在這樣的情況下,她們只能無奈的被困守在這裡。
而繼續困守在這裡,又能活上多久呢?像這次搜尋物資的隊伍,就差點全軍覆滅,怪物不會坐視她們悠閑的獲取物資,她們每次出來尋找物資都相當於是在拿人命拼搏,而超市裡的物資又有限,即使她們人沒死光,但超市裡的食物總有吃光的一天。
到那時候呢?
張翼德稍微了解到內情,便能判斷出,這些倖存者們就像生活在充滿怪物的孤島裡面,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這些兩百名不到的倖存者,只有三把強化槍械,真的很難在這個變異怪物橫行的小鎮裡面長久的生存下去,連離開都做不到。
營地的首領肯定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知道暫時找不到出路,所以才需要編造這麼一個謊言來安慰大家,帶給大家希望,帶給大家堅持下去的理由。
不這樣做的話,或許這個營地就支撐不下去了。
甚至,營地首領自己,都期待著這個謊言成為事實,不然那真的是絕路了。
理解到這一點,張翼德對這些倖存者的處境有了初步的認知,當然,具體的還要接近這營地的首領才能了解,或許這個營地首領另有高招呢?
張翼德這麼想著,看了一眼一臉難言之色的雅科夫,再看了一眼那些充滿希望的年輕人們,不由暗自搖頭。
在場唯一掌握著強化武器的高層之一雅科夫這個表情,實在很難讓人相信這些營地高層,或者說那個首領還有什麼高招。
「張先生……」雅科夫看到了張翼德的表情,心中頓時明白到,恐怕這個黑髮的天朝青年已經猜出了一些事情真相。
其實這並不難猜,他自己沒有給出肯定的答覆,只要對方稍微一聯想就知道怎麼回事,但雅科夫確實不想說謊,也不敢說謊,因為雅科夫都不敢確定,擁有和他手中同等威力槍械的這個黑髮青年,到底來自哪裡,會不會跟那個『先知』有些許關聯。
這個關聯甚至不用多,哪怕這個黑髮青年僅僅只是曾經路過『先知』所在的勢力範圍,聽聞過『先知』的存在,雅科夫便絕對不能冒這個險。
不然一旦引起這個黑髮青年或者那個『先知』的惡感,那就萬事皆休。
他只能在心中暗自鬱悶那個少女說話太爽快,把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出來,讓他這麼被動,同時低聲道:「張先生,一些事情,你知道就好,還請不要宣揚,算是我懇求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