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事實,真相究竟?
卒謙垣看著她的模樣,不以為意的笑了笑:“你無須如此緊張,至少現在,我還不會對你怎麽樣。”
“至少,你今天這一天,我都能夠保證你是安全無恙的。”
不過……可保不準以後會發生什麽。
雖是很不滿意他的語氣,可夏黎笙知道,他說的是真真的實話。自己的命的確是掌握在他的手中。
其實她就一溫室中的花朵呀嚶嚶~~~淚奔┭┮﹏┭┮
這樣想著,夏黎笙倒沒有那麽慌張了。話雖如此,也依舊戒備。然後,她雙手抱臂倚著門檻看他:“所以,你帶我來這裏是為了什麽?”
卒謙垣笑了一聲,“有這麽一個處處為了夫君著想的夫人,我真替墨軒溯的不珍重感到惋惜呀!”
這人,自打一照麵就一直在講著莫名其妙的話,夏黎笙倒也不追問,靜待他的下文。
“你覺得,墨軒溯在對待感情方麵,是什麽樣的?”卒謙垣倒是不急著趕快切入正題,而是和夏黎笙閑聊了起來。
夏黎笙聞言不由挑了挑眉。哎,不是,你說。這一路上她倒是看出來了,這卒謙垣啊,該是墨軒溯的一個仇家,而且結的梁子還不小。
這仇都已經不共戴天了,都來報仇來了。這不,都劫了她來了。那既然如此,為毛還要這麽優哉遊哉的聊著天繞這麽大一個圈子?!
丫的,敢情他閑著蛋疼找事兒做呢?!
腹誹了一陣,還是仔細的去想答案。說不定,他是想著幹什麽呢。
“專情。”想了老會,夏黎笙還是覺得隻有這兩兒字最貼切。
卒謙垣點了點頭,又繼續問:“若一旦愛上了呢?”
“用情至深,不顧一切,傾盡所有。”
“最後一個問題,若是他愛的那個人死了呢?”
“噗!什麽?這麽說你要殺了我?!”夏黎笙驚恐的看著他。
卒謙垣汗,“沒說你。”
夏黎笙:“哦。”
你這遺憾的語氣是鬧哪樣?!
夏黎笙托腮沉思,這問題有些技術含量哦。
思索了片刻,才道:“該是銘記終生,永世不忘的吧。”
卒謙垣滿意的頷首:“既然你都明白了,那我就告訴一件事吧。”
“墨軒溯在你之前,還有一個未婚妻。”
雖然夏黎笙多多少少也猜到了一些,但是親耳聽到這樣的話,還是不可避免的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她還是淡然一笑:“這有什麽,這不是很正常的事麽?”
卒謙垣倒是不否認,“隻是,她在兩年前就死了。”
他還特別咬重了“死”這個音,臉上的表情痛苦而仇恨。
兩年前……也就是她來到翼鄴王朝的前一年。
夏黎笙訥訥出聲:“怎麽……死的?”
卒謙垣一把攥緊了拳頭,青筋突顯,“被人追殺然後走投無路,跳崖自盡了!若不是墨軒……”說到一半,他便倏地停下了,可能意識到自己透露得太多了。
他望著夏黎笙,微眯鷹眸,唇邊勾起的弧度有些陰險,問她:“墨軒溯肯定沒有把這件事告訴你吧。”
夏黎笙倒不避諱,徑直點了頭。
卒謙垣驀地一笑,眼中閃爍著嗜血的光芒,“他肯定不會告訴你,他也不敢告訴你。要是可以或者條件允許,我相信,他一定會把這件事一直瞞下去,直至老死。”
他笑得詭異而恐怖,令夏黎笙不由打了個寒顫。隻是他的下一句話,生生把她推入冰窖之中!
“因為,你長得很像她。”
夏黎笙渾身一僵,不自在的扯扯嘴角:“你在開什麽玩笑,怎麽可能。”
“是啊,怎麽可能呢,我都覺得不可置信呢。”卒謙垣呢喃著,靠近她,然後手緩緩撫上了她的臉蛋,摩挲著,“可是,就是如此相像啊。”
夏黎笙猛地避開他的手,心中卻有些慌張:“你別信口雌黃了,這種事情,無憑無據的,你又還是墨軒溯的仇家,你說的做不得數!”
她說的聲音有些大,在反駁他的同時,何嚐又不是在給自己一絲信念呢。
卒謙垣倒也不惱不怒,退了幾步與她拉開了些距離,“也是,要是沒有事實擺在眼前,想你肯定不會信我半分的。”
夏黎笙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卒謙垣轉身便進了內室。
夏黎笙趕忙緊緊的跟了上去。
隻見他掃了一周,便直直走向墨軒溯在這個房內處理一些臨時公務的桌子。
桌子後的牆壁上掛有三幅山水畫。卒謙垣打量了一會,便伸手撩起了中間那一幅。
於是,那後麵,映入兩人眼簾的,是一個內嵌式的旋轉開關。
在卒謙垣身後的夏黎笙一怔,不知怎麽的腦子裏麵就自動浮現出一個曾被她忽略的場景。
屆時,還是夏黎笙與墨軒溯“同床”不多時。
那日,夏黎笙躺在床上捧著一本古代小說看得正起勁,看著看著就突然發覺周圍很安靜,安靜到連一根針掉下去的聲音都可以聽見。
她便有些害怕的馬上抬起頭環顧四周,便看見墨軒溯正站在書桌那,麵對著牆壁,對著中間的那幅畫看得出神。
眼神很溫柔,卻隱約蔓延著悲傷。
她猶豫著喊了一聲:“墨軒溯?”
卻發現他絲毫沒有反應。
她當時就有些感覺奇異,這向來反應靈敏如他,怎麽今兒個這麽反常。
於是耐著性子又喊了一句:“墨軒溯。”
不理?那就再喊:“墨軒溯!”
故意提高了些音量,他這才後知後覺的看了過來。
她問他:“你在幹什麽啊?喊你三聲了你才反應過來。”
他的眼神似是有些躲閃,“沒有什麽。”
她那會兒隻當他不願意和她說,便咕噥了幾句就沒有說什麽了。
如今……
那時候的他,是不是就是因為這個,才……
她有些不敢往下想,隻能暗暗對自己說,不要胡思亂想,不要妄自猜測,要相信墨軒溯,要相信墨軒溯……
卒謙垣伸出手旋開了那個開關,果真就如夏黎笙所想象的那樣,隨著一聲“哢噠”的聲音,緊接著的便是一陣機械齒輪滾動的聲音傳來。
然後,那幅畫所對應的那麵牆壁就朝裏打開了來!露出裏麵一道黑暗的通道。
這便是古時候經常出現的暗道,這樣的一種機關,要是平常,夏黎笙一定是激動興奮到不行的。可是落在此刻,她卻一點兒玩鬧的心思也沒有。滿心都是沉甸甸的凝重。
卒謙垣從懷中掏出一個火折子,率先走在了前麵,頭也不回地對她說:“走吧。”
夏黎笙深呼吸了一口氣,這才隨著他走入了這暗道。
暗道很長。
至少對於夏黎笙來說,是極長的。
感覺每走一步,她這心就重重的跳動一下。
心中也不知是害怕還是祈禱,總之五味雜陳,說不出的滋味。
她終歸是有些畏縮的。
一方麵想著要相信墨軒溯,要相信他;一方麵卻又想著萬一卒謙垣說的是事實呢,萬一裏麵有什麽自己不願意看到的東西呢。
這感覺,著實的不好受。
懸著的一顆心總沒有著落。
走著走著,卒謙垣就停下了步伐,拿著手中的火折子點亮了一旁的掛盞裏的燭芯。
一盞接著一盞,點亮。
真相,隨之浮現。
燭光漸亮,微微晃動下的橘光照亮了這個地方。
暗道的盡頭,這是一間暗室。
隻是這不大不小的暗室,裏麵的東西卻讓夏黎笙的心“咯噔”一跳。
暗室的牆上掛滿了畫,裏麵僅有的幾張桌子上也整齊的排列著一些畫與字。
裏麵還有一張古色古香,極為精致巧妙的梳妝台,和一個配套的衣櫃。
夏黎笙整個人從頭到尾都僵硬了,卻依舊倔強的上前。
卒謙垣老早就已看完了,此刻也不阻攔者夏黎笙,也不說些什麽。就站在一旁交叉著手臂,倚著牆,好整以暇,眼底卻帶著嘲弄的笑意看著夏黎笙。
夏黎笙走近那些畫,一幅幅的,仔仔細細的看。一張接著一張的看下去,哪怕心越來越痛,越來越往下沉。
這些畫,畫的全都是人。而且,全都是一個女子。
麵容竟與她有八成的相似。
隻是那眉宇間的溫婉嫻靜,她怎麽也模仿不來罷了。
夏黎笙此刻都有些慌亂,不知該說是她像夏黎笙,還是應該說……夏黎笙像她了。
前者,後者,一樣的意思。不一樣的說法,卻代表著說的那個人哪個在他心目中地位的輕重。
十七八歲的芳齡,豆蔻年華的女子;笑得那樣美好,那樣賢淑溫柔。
眼眶都有些發澀到疼痛,那一幅幅畫的右下角,每一幅,都有一個人,極為認真而仔細的書著:“墨軒溯之作。”
極為溫柔而細膩的寫著:“蕭磬音,此為吾今生最愛之人。”
那一個個用力蓋下的章印,又意味著什麽。
她不敢去想。
那些字,那一個個她所欽佩羨慕的字,那個她所竭力去愛的人所寫的字。那上麵寫著:“磬音,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好呀,多好,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這麽美好的誓言,卻不是給她的。
淚水滾燙的落下,豆大的一滴又一滴。她狠狠的抹去,狠狠的扯起嘴角咧開嘴笑。
磬音,磬音,蕭磬音。聽,多好聽的名字。在哪一刻,被誰溫柔而情深的輕輕呢喃?
那個梳妝台上,擺滿了女子的首飾。清新美麗,卻沒有一件是她的。
那個衣櫃裏,整整齊齊的放滿了女子的衣服。雅韻別致,有著淡淡的茉莉花香。卻不是她所擁有的。
你瞧,你瞧,多麽多麽的美好。
一切的一切,好得讓人嫉妒得兩眼發紅。
可是啊,可是,這所有的所有,都不是她的。
那個夜夜與她同床共枕,溫柔的訴說著柔情的人,為何心心念念著的,都不是她夏黎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