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三者,孰是孰非?
閆閣裏,一切如常。隻是對於所有人來說,多了個不速之客。
“少夫人,你不去看看閣主嗎?閣主好像感染了風寒……”
夏黎笙挪開手裏擋住視線的書,看著冬竹:“別叫我少夫人了,你們正牌的女主人在季伊苑。”
提到何纖伊的住處,冬竹微微皺了眉。
看到冬竹不說話,夏黎笙又接著說:“生病了不正好?有個美女服侍,你們家閣主早就心飛揚了。改天我再把玉佩還回去,他們就隻差成親了。我也就可以走了,不也皆大歡喜?”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夏黎笙滿不在意的話在冬竹耳裏就完全變了個味。
冬竹趕忙解釋:“不是這樣的,閣主他其實……”
“好了你別說了。”夏黎笙無奈打斷她,“我去看一眼總行了吧?”
於是主仆二人朝書房走去。
站在書房外的管家看見不遠處那個曼妙熟悉的身影,麵上一喜。
因為,要知道這少夫人已經有一個多星期沒有和自家閣主見麵了!
你不見我,那我也不見你的。也不知鬧了什麽別扭,看得他是火燒屁股急得很!
可是……隨即管家又想到什麽似的,眉毛一緊。
已經走近了的夏黎笙見到管家這樣,打趣著問到:“管家伯伯,怎麽了?不歡迎我呀?”
管家一邊直擺手,視線一邊局促的望向門內:“老奴哪敢啊!歡迎都來不及呢!隻是,這……何小姐,現在在裏麵……”
夏黎笙饒有興味的挑眉,“無事,我也就是進去還個東西。”然後隨手推開了門。
門應聲而開,映入她眼簾的,是相擁的兩人。他們貼得極近,似是在親吻……
不,是一定在親吻。
夏黎笙見到這副場景,順勢倚在門邊,嘴角噙著若隱若現的笑。
隻是那攥著玉佩的手指卻已用力得發白……
很快,何纖伊被墨軒溯推倒在地。
墨軒溯抬頭,看見門邊的夏黎笙,黝黑的眸裏滑過慌亂和緊張。
“呦,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啊?”夏黎笙笑道,看上去毫不在乎的模樣。
她走到一旁,壓抑住不停顫抖的手把手裏的東西押到桌上,又笑了:“東西我還給你了,墨軒溯。祝你們,百年好合啊。另外,債我也算過了,已經還清了。那我就可以走了,不再見了。”
桌上通透的玉佩和她唇角的笑容刺痛了墨軒溯的眼睛。他抿緊了唇,一言不發。
直至她毫無留戀的轉身踏出門外,他也沒說過一句話。
她一直都在笑,從來到走,從沒斷過。
不慍不火的樣子使他憤怒,可他卻獨獨忽略了她笑容裏的失望、心痛和最後一刻的……期待。
她一直都在等,等他的開口,等他的一句挽留。隻是滿腔的希翼落了個空。
門口的管家和冬竹麵色擔憂不已。
何纖伊臉上有著擔心的神色:“溯哥哥,你趕快去追啊!”
墨軒溯盯著她,厭惡極了她的麵上高興卻裝作擔心的模樣。
他徹底沉了臉:“滾,以後再靠近這裏和簫硯居,本閣主會很期待你的死無全屍。”
何纖伊氣結,但還是識相的退了出去。在闔上門的一瞬,她的嘴角驀地勾起。
‘墨軒溯,等著吧。遲早有一天,我會做上閣主少夫人的!夏黎笙?嗬,不久,她就會消失了。’
夏黎笙出了書房,遣走了冬竹,漫無目的的走著。
臉頰突如其來的濕熱使她一愣,她抬手覆上臉,仰起小臉望向天空。
六月天,猴子臉,天氣說變就變。前一刻還晴空萬裏,眨眼就陰雲密布了。
可是……雨……是熱的嗎?
她自嘲一笑,任淚水夾雜著雨水,隨同心口酸澀窒息的感覺跟著風掉落,砸在漸漸濕潤的土地上。
夏黎笙不知不覺來到了湖心亭,她站在停靠在岸邊的小船上。
淚依舊在流,心亂如麻。感情剪不斷理還亂。
伴著雨滴的風吹起她的裙角,身後傳來了腳步聲,伴隨著女子膩人的嗓音,“笙姐姐如此好興致來湖心亭中賞風景?”
不是他……
夏黎笙收起失落的表情,回過頭冷厲的暼了她一眼。
許是與墨軒溯呆久了,近墨者黑了,此時她的眼神也變得那般令人心底發毛。
何纖伊有些心虛,“笙姐姐這是在怪妹妹嗎?”話語問得那樣楚楚可憐。
夏黎笙擰眉:“別跟我以姐妹相稱,你有這個資格嗎?”
何纖伊有點惱,卻壓了下來,掩嘴又說:“你知道的嘛,男人有個三妻四妾很正常的。要是……笙姐姐你真的那麽喜歡溯哥哥的話,妹妹不妨讓他納你做側室可好?”
這番話說得頗有深意,就好像是正房寬宏大量的在給小妾一個名分一樣。
“嘖!”夏黎笙嗔之以鼻,“我夏黎笙一生不求榮華富貴,唯一的要求就是要一生一世一雙人。若是做不到,不要也罷!而你,又是哪根蔥?”
何纖伊氣憤:“本小姐可是溯哥哥的發小!”
夏黎笙輕蔑的看了她一眼:“發小?這東西能吃嗎?我本對他無意,他在我眼中不過是個路人,又何來的情?”
她這話說得鏗鏘有力,聲音回蕩在空氣中。一旁樹後的那道身影一顫,手握拳,青筋暴動。
“敢問何大小姐這是在庸人自擾對自己不自信嗎?”
何纖伊被嗆住,不再說話。
“姐姐想不想在湖裏遊玩遊玩?”沉默許久,何纖伊突然說到。
“你什麽意思?”夏黎笙眯了眯眼,心下不安。
何纖伊沒有回答,狀似無意的瞟了眼身旁的木樁。
夏黎笙扭頭朝她的視線望去,看到拴著船隻的繩索已不在了上麵!再看自己腳下的船,早已遠離了岸邊!
她心裏暗叫不妙!
樹後的人邁出了腳步,又收了回來。可見來人內心的矛盾。
何纖伊得意的看向夏黎笙,卻不見她臉上有半分慌亂。
雖沒得以看到自己想看的表情,不過何纖伊已經很滿足了。最起碼,可以把自己身邊最大的威脅鏟除掉了!
想著,她一如來時撐著紙傘轉身離去。
何纖伊一走,夏黎笙急忙蹲下身來維持自己身體的平衡。
她迅速拿起船艙中的船槳劃著水麵,發現隻是徒勞。
船已經行駛到了湖中央,正有往下遊遊行的趨勢……
樹後之人,猶豫了幾分,最終還是離開了……
他深紫色的袍子卷起地上的落葉,詮釋了誰的失落及傷心?
河流的下遊,不知何時多了塊緩衝板;附近,還有潛藏在暗處的四人。
他終究,是不忍心。
隻不過,千算萬算,始終算不到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