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5章 真的無情
紅蓮的這番話說完，太白金星就好像一下子變成了，暗夜裡唯一的明星。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都落到了他的身上。
眾人的目光也不相同，有疑惑，有好奇，也有譏諷和期待……
今日「伏魔」口中的事，如果在他身邊最信任的太白口中證實，堂堂的三界至尊，居然設計害死了百萬條天兵天將的生命。
那麼今日他就算能打退這些妖魔大軍，他接下來的天帝之位也未必坐得穩。
不說紫薇三帝的發難，就是這滿天庭的神仙和天兵天將，只怕也再沒有人敢為他效命了吧？
畢竟誰也不想為人效忠一場，最後卻沒有死在敵人的手中，而是死在自己信任、拚命效忠的人手上。
所有人的目光，開始在玉帝、紅蓮以及太白三人的身上流轉。
尤其是看向玉帝時的目光，一點點變得莫名起來。
不過對於紅蓮的指責，所有人的目光，玉帝的臉上依舊坦然，平靜。
平靜到了，沒有去開口反駁一句，也沒有回頭看太白金星。
因為他知道，無論何時何地，任何情況，太白也絕不會背叛自己。
他有這個自信。
果然。
在紅蓮說了這番話后，太白看向他時目光深處所出現的喜悅、高興之色，慢慢消退了下去。
「既然還活著，那在世間逍遙自在不好，又何必再來這個他的痛苦傷心之地，趟這趟渾水？」
太白心中長嘆了一聲，作為天庭最受玉帝器重和信任的臣子，他自然不可能說出背叛主子、對主子不利的話。
所謂的忠義，還是忠在前，義在後啊！
「一派胡言！」
他只冷冷說了四個字，但已足夠表面他的態度，也堵住了眾人的口。
「別怪我！」說完那四個字后，他心中又接著嘆道。
牧長生當然聽不到他心裡說了什麼話，不過他對太白的選擇並不意外。
甚至說，這個答案在他的心裡其實早就有了。
剛才太白金星所面臨的選擇，一如五百多年前的他自己，當初在孫悟空遇難時，他也站在了忠義二字之前，不知做何選擇。
選擇忠還是選擇義？
他在華山之上足足想了幾日幾夜，才做出了最後的答案。
「玉帝，可記得我高明高覺兄弟二人否？」
正在眾人有些失望時，一般傳來兩聲大喝，卻是高明高覺高聲道。
兩人如今已是太乙金仙境的高手，不過所對上的聞太師卻是已自己的實力突破，再配合眉心天眼之力，居然一己之力擋住了兩人。
「千里眼，順風耳？！」
天庭陣營再度傳來驚呼，兩人本來在天庭就地位低下，很少被人放在眼中。
再加上如今肉身重塑后模樣有了些變化，修為更是直達太乙金仙，因此就算有人發現他們有些像，也絕不敢將他們二人與過去唯唯諾諾的兩個小神聯繫在一起。
可現在兩人承認身份，才五百多年不見就搖身一變，成了與天同壽的太乙金仙，這怎麼可能？
很多老牌神仙的臉上齊刷刷，都是深深的震驚與不敢置信。
「呵，那我們就是沒什麼好說的了。」
紅蓮搖頭笑道，滿是自嘲，最後舉起了手中的神劍，冷聲道：「來吧！」
說罷他身形向一邊的戰場中掠出，落到了戰場之中。
他沒有去找玉帝，那純粹是不自量力。
「轟！」
玉帝的惡屍飛了出去，周身散發出黑金色的力量，一掌對著飛出去的紅蓮一拍，立時上百個散發黑霧的漆黑手掌呼嘯著，朝紅蓮道人打落。
不過隨即一道璀璨的斧光劈出，在一團巨大的波動中炸開，全部消弭於無形。
「殺！」
刑天手持干戚，朝著玉帝的惡屍殺了過去，與之大戰。
剛才的事也只是一個小插曲，在這樣規模大的慘烈戰場上，容不得人分心。
一落地，四周無數天兵天將手持他們的兵刃，向他也殺撲了過來。
呼！
紅蓮手中的劍開始附上了一層燃燒的業火，對於向他殺來的天兵，他的神色漠然。
他一步步向前走去。
步伐很穩，眼中也沒有什麼特定的目標，只是前面，是看不到邊際的天庭大軍。
走的同時他劍起劍落，沒有再停下，一個個天兵的屍體就這樣倒在了腳下。
轟！
看著向大軍深處走去的紅蓮，六公主手中的劍橫掃，一圈藍色的力量如潮水般蕩漾而出，將周圍幾十個妖兵一刀兩斷。
她的臉上變得冷靜，開始朝紅蓮道人的方向接近。
她心中見到紅蓮還活著的喜悅，此時變成了憤怒。
她要去問清楚，當初斬妖除魔，正義凜然的伏魔天神，為什麼會變成今日妖魔的幫凶，他怎麼能被對自己昔日的同僚和下屬揮起屠刀？
她看到已有伏魔軍團的士兵，倒在了他的腳下。
那可是他當年親手訓練，一步步打造成了天庭中，象徵榮耀的精英軍團啊，他怎麼能對自己曾經的士兵下殺手？
很快。
她提著劍，出現在了紅蓮的面前，用發紅的眼睛看著那個人。
可是兩個人已有了很大的不同。
與過去相比，如今的這個人除了頭髮變得血紅外，身上的氣質和目光也變成更冷，沒有了過去那種平易近人的感覺，還有衝天的殺氣。
她這五百年來主動繼承他的遺志，斬妖無數，身上養成的殺氣已十分驚人。
可跟眼前的他相比，就是小巫見大巫。
紅蓮身上的殺氣就像是一片看不到邊際的屍山血海，神擋驚神，佛擋嚇佛的那種。
到底經歷了什麼事，才讓過去那個嫉惡如仇又陽光的正義天神，變成了今日這個樣子？
她的心，忽然感覺有些微微作痛。
不過她還是堅定的站在了他的面前。
再往前一步，
紅蓮的對手就是她。
又一個天兵，倒在了他的腳下后，紅蓮就看到了她。
紅蓮一怔。
過去牧長生的記憶他也有，可是他沒有感情。
他是真正的無情。
然後他轉了個方向要殺過去。
「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她舉起劍，喊道：「你本來不是這樣的人。」
紅蓮回過頭來看著她，看到了她眼中，有什麼東西滑了下來。
她繼續說：「我是因為學了你，才知道了做神仙的責任，可你不該是這樣的，不該是這樣的……」
她本來在天庭中，當著自己的小公主，過著衣食無憂，萬仙敬仰的好生活。
生活無憂無慮，就是有些無聊，像是一潭死水。
後來偶爾，她遇上、喜歡了一個比較有趣的神仙。
後來他就死了。
她很傷心。
可傷心過後，她又去承擔起了他過去做的事。
她的本意是想接過他的工作，用這種方式來記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