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三章 痛並快樂著
「我和他有因果在身，事實上他才是真正的牧長生，是我當年奪舍了他的身體！」
乾坤聖主靜靜的躺在地上，聲音多了幾分沙啞：「當年除了魂魄以外，之前我身上的其餘一切，包括名字，臉，身體……都是佔了他的……」
事到如今，他也不願再隱瞞楊嬋失明了，他也是借著雙眼被混沌鍾震傷而暫時失明，看不到楊嬋的時候才有勇氣說出這些。
他幾乎說出了所有的事實，比如他是怎麼被一口鐘砸死的，又是怎麼奪舍重生佔了牧長生屍體的……除了他來自另一個世界。
這件事他不想，也不敢對任何人說出去。
因為這個世界存在的力量太強大了，那幾位天尊無所不能，有著開天闢地與再造諸天的力量，所以他怕這件事一旦暴露了，那些天尊會想辦法去找那個世界。
對於那個平凡的世界而言，這些神通廣大的神魔一旦降臨……將無異於一場毀滅性的浩劫，故而儘管這個可能性微乎其微，他也不敢說出來。
讓這個秘密永久的爛在他的肚子里……或許才是最好的選擇，他是這麼想的。
乾坤聖主輕聲說著，此時的他沒有了一人面對諸天神佛時的面不改色與意氣風發，頭一次對人說出自己的這些事，讓他多了幾分無奈和滄桑，雙眼上和嘴角的血讓他此時有些悲涼。
楊嬋就這樣在一旁聽著，一時間也忘記了哭泣，臉上的表情也由開始的憤怒和委屈，慢慢變成了驚愕與難以置信。
「什麼，你說你……是奪舍重生的……」
楊嬋也被他的經歷驚呆了，獃滯道：「一直以來我都覺得你很神秘，就像藏在一團雲霧中，哪怕我在你身邊都看不清你，但這也……太？！」
「出去吧，鍾靈！」
乾坤聖主輕聲苦笑：「你幫我證實一下。」
「嗡！」
他的眉心發光，一點金光飛出，迎風便漲化作一口一人大小的金鐘，出現在楊嬋的眼前。
金鐘上發著淡淡的金光，一出現就給人一種十分厚重壓抑之感，雖然只有一人大小，但面對它就像是面對一座巍峨的神山。
「嗨，乾坤他媳婦兒，又見面了。」
混沌鐘頂上光芒一閃，冒出一個一尺大小的金衣小童嘻嘻笑道。
「是你……」
楊嬋愕然，上次她就見過鍾靈了，又看向混沌鍾：「這就是……那口鐘？」
「混沌鍾，或者說東皇鍾，聽過嗎？」
鍾靈拍了拍自己屁股下的混沌鍾，得意的道：「而我就是它的鐘靈了。」
「這是……東皇鍾？」楊嬋感覺自己腦袋快短路了，不然就是自己在做夢。
實在不是她的接受能力差，而是今天乾坤聖主說的事情太驚人了。
「這就是我身上隱瞞著的最大秘密，而如今他的轉世之人出現了也是我該還債的時候了……」
乾坤聖主比閉著雙眼，臉上露出深深的釋然，道：「只是看到他后我一直在想，如果當年沒有我這個人出現的話，或許如今和你在一起的就是他了吧，還有看到你那麼緊張他……我就吃醋小心眼了。」
「啪！」
聽到這話楊嬋什麼也沒說，過來就照臉抽了他一巴掌，之後就把乾坤聖主拉起抱住哭了起來。
「呃……」
乾坤聖主愕然無比的睜開眼，雙眼卻是早已好了，不過此時臉上倒是火辣辣的疼。
只是被媳婦兒緊緊抱住的感覺還真不錯，現在他終於真切的感受了一把，痛並快樂著五個字的含義。
「你個笨蛋，白痴……」
哭著的楊嬋忽然推開他，破涕為笑道：「他長得和你一模一樣，幾乎可以假亂真，我自己剛看見的時候都差點兒認錯了，這要是被別人發現了的話，那連帶著你活著的事情都被人發現了怎麼辦，我不緊張能行嗎？」
「哦，你口中的生死不論是這個意思？！」
乾坤聖主一喜：「哈哈，原來你擔心的是我，是我自己想多了。」
「我的男人我不擔心誰擔心？！」
楊嬋白了一眼，霸氣道：「只是我也沒想到……堂堂的乾坤聖主居然還會吃醋？」
「我……」
乾坤聖主訥訥道：「你也知道我欠那傢伙很多，今日他出現我就心虛了，怕他把我夫人拐跑。」
「笨蛋！」
楊嬋眼睛微紅，聽言笑罵道：「我愛的又不是那一張臉！」
「我愛的不是那一張臉，喲，說的好肉麻！」
被兩人忽視的鐘靈，在一旁酸溜溜的道：「這裡還有外人呢，有什麼情話別當著我的面說行嗎？」
「滾，你這個萬年單身狗！」
「我……」
鍾靈當場驚呆，感覺自己的心受到了一萬點的暴擊，之後默默的回到了混沌鍾里。
「對了，你把名字都還出去了。」
楊嬋忽然道：「那我現在叫你什麼，你奪舍重生之前的名字叫什麼？」
「以前叫什麼已經不重要了，說到底只不過是一個稱呼而已。」
乾坤聖主嘆道，又看向楊嬋笑道：「人生於天地間，如今我以這乾坤為號，但你叫我什麼都行，只有你身邊才能給我一種家的歸屬感。」
「家？」
楊嬋想了想，柔聲道：「那我就叫你乾，意思是要你記住，你是我們這個家的天，所以你不能倒下去。」
「哈哈，我怎麼可能會倒呢？」
乾坤聖主說著看向楊嬋的腹部，笑道：「再等等啊兒子，再給老爹一點時間，等老爹有足夠的力量保護你跟娘了，再讓你出世啊！」
「討厭！」
楊嬋白了乾坤聖主一眼：「他現在聽得懂嗎你就跟他說話？」
「嗡！」
可是話音未落，楊嬋的肚子上就有光芒一閃。
「哈哈，你看你看，他聽懂了。」
乾坤聖主忙笑道，楊嬋愣了一下，不過沒有放在心上。
「來，我這次弄到了好東西，正好給夫人嘗嘗。」
乾坤聖主笑道，說著抬手一抓手下就浮現一條搖頭擺尾的金魚來。
「好肥的……金魚啊！」
楊嬋驚道：「這條金魚長這麼大，一定成精了吧？」
「何止成精了？」
乾坤聖主冷笑道：「這傢伙本是觀音蓮花池裡養大的金魚，修成手段后跑到人間一條河裡裝神弄鬼，每年要吃一對童男童女才保兩岸百姓風調雨順。」
「吃童男童女？」
楊嬋目光倏地一冷：「那就該死了。」
「可不是，前兩天唐僧取經路過此地，被這傢伙設計抓了，可豬八戒和沙和尚兩個人聯手都只能與他斗個平手，猴子的水性又不行。」
乾坤聖主哼道：「所以最後還是猴子把它主人觀音請來才降伏的，可是沒想到觀音也不懲罰它，只是收回后要帶回落伽山繼續養著，我看不慣，就把它搶來準備給你燉湯。」
「好一個大慈大悲的觀音菩薩，居然放縱養的魚吃了那麼多孩子。」
楊嬋聽言冷笑：「你看這條金魚生的如此肥碩，可見有多少孩子遭了它的毒口，而發現后又包庇縱容……」
「滿口講著仁義道德，背地裡卻干著吃人的勾當……」
乾坤聖主抬頭望著深邃的天穹，冷笑道：「這才是滿天神佛他們真正的面目，而總有一天，我一定要將這些高高在上的傢伙拉下神壇，讓他們也體會生老病死。」
楊嬋有些黯然的嘆了口氣。
「當然了，事無絕對。」
看到楊嬋變化的臉色，乾坤聖主話音一轉，笑道：「這樣的神佛只是大多數而已，其中也不乏一下像真武、像藥師佛一樣，正直大義，為蒼生著想的神佛。」
「雖然我知道你做的事情是對的，但我以前真擔心你會走入偏執。」
楊嬋看向他，道：「認為所有的神佛都是一樣，不過今天我知道這份擔心多餘了。」
「好，我去燉魚了。」
乾坤聖主笑道：「你等著，香噴噴的妖王級魚湯，馬上就好！」
說完起身在山崖上，變出一個茅草棚做的廚房和鍋灶，接著用法術引出一丁點兒玄冥真水，裝滿了一鍋水后很快燒開。
「聖主，饒命啊，饒命啊……」
金魚在一邊的碗里死命掙扎，但被他用法術禁錮住了而動彈不得。
「聒噪，本座忙著呢，別吵！」
乾坤聖主一擀麵杖下去，金魚登時翻著白眼又昏死過去了。
「鍾靈，現在水燒開了，燉湯的話……把魚丟進去就行了吧？」
本來他信心滿滿的要給楊嬋做湯，可一上灶台他就尷尬了，因為他不會做魚，白水面倒是會煮。
可是這次他一連問了幾聲，鍾靈都沒回應他。
「行了，乾，你還有傷在身呢！」
楊嬋看出了他不會做菜的窘迫，過來接過魚道：「我來吧，你先去療傷。」
乾坤聖主如逢大赦，趕緊讓開位置，來到一邊盤坐下來閉眼療傷。
「鍾靈，怎麼了這是，這動作……還思考上了？」
當他元神進入三花找鍾靈時就見，鍾靈坐在混沌中頂上一手支著下巴做思考狀。
「乾坤，你罵人實在太損了，剛才把我都罵蒙了。」
鍾靈憤憤不平道：「我是混沌鐘的鍾靈，本身就沒有性別，萬年單身狗怎麼了，我就問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