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五章 猴子的心結
「另一個緣分未到。」
袁守誠道：「只是這有個前提，那就是這隻猴子自己願意從山底下出來，可現在好像是……他自己不想出來。」
「自己不想？」牧長生一怔。
「差不多……是這樣！」
袁守誠點頭道，將天機盤復了位。
可話一說完牧長生就注意到，袁守誠頭上的白髮忽然又多了一縷，比起第一次兩個人相見，如今的袁守誠頭上的白髮多了很多。
「你的頭髮？」牧長生愕然道。
袁守誠偏頭看了一下，苦笑道：「又白了。」
「這是怎麼回事？」
牧長生吃驚道：「你已是太乙金仙，與天同壽日月同庚，怎麼會……」
「呵，只是與天同壽的太乙金仙，又不是不老不死的大羅金仙。」
袁守誠悵然一笑，道：「世上不管是神也好還是魔也罷，只要未證大羅道果那就都會老，只是衰老的速度快慢有不同罷了。」
「可太乙金仙本座也見過不少，都沒有你衰老的這麼快，更何況你還是得天獨厚的神獸白澤，衰老速度應該會更慢的……」牧長生詫異道。
袁守誠搖搖頭沒有回答，只是苦笑著看向手中的天機盤。
「是天機盤的原因？」牧長生霍然一驚。
「天機盤通曉天地一切天機，世上之事無所不知無所不曉，可這樣逆天的寶物使用起來怎能沒有代價？
白澤苦笑道：「此寶每使用一次都會讓使用者加速衰老五百年的時間。」
「咦？」
牧長生嚇了一跳，驚疑不定的盯著這個天機盤：「這天機盤真有這麼邪門兒？」
「先天法寶每一件都妙用無窮，不然你以為天機盤無所不知這這四個字是說著玩的？」
袁守誠瞪了眼牧長生：「行了，以後沒事就別叫我用這天機盤了，我還想不想老那麼快，等我用不動了就把它扔出去再禍害別人去。」
「……」
牧長生臉色一黑，沒想到這老傢伙看起來仙風道骨的，事實上也挺腹黑啊！
而說完袁守誠駕雲往長安城而去，只剩牧長生一人待在原地。
「緣分？」
牧長生奇怪不已：「猴子跟玄奘有緣是地球人都知道的事，可無相這才跟猴子第一回見，原來的西遊中也沒無相這號人物，他倆哪來的緣？」
可是牧長生怎麼也想不通，於是只好放棄了這個問題，低頭複雜的看著地上的孫悟空。
袁守誠剛才說猴子不知為什麼，現在是他自己不想出來，而原來的西遊中猴子可是巴不得早點出來的。
唯一的區別就是西遊世界多了個他，所以他猜測猴子不想出來，或許……是因為他的原因。
可是猴子要是不出來，那接下來玄奘到了這裡怎麼辦，日後的西遊怎麼辦？
「看來我……該來看看你了！」
牧長生輕聲道。
此時地上的孫悟空，在無相走了后默默注視了許久西邊方向，又看向手邊的虎肉，最後還是抓起一塊大口啃吃了起來。
五百多年了，如來當初壓他后吩咐這五指山的土地，讓其在餓了喂吃鐵丸子，渴了喝銅汁，這簡直讓他難受的要死。
如今五百多年後，第一個給他送來吃的，還是他最想吃的肉的居然是一個他痛恨的和尚，這不得不說是個諷刺。
猴子麻木的大口嚼著，連肉裡面堅硬的骨頭也不放過，直接大口嚼的喀嚓喀嚓響，就連他咬破自己嘴皮也沒有感覺，使得自己的血與肉骨頭混合在了一起，被他大口咽了下去。
直到將無相留下的肉一次性全都給吃完了，猴子這才打了個飽嗝，看著西邊的黃昏落日，雙眼空洞的趴在地上閉上眼睛開始睡覺。
不久后，夜幕降臨。
看著已經睡熟了，可儘管已經熟睡還時不時驚得顫慄一下的猴子，牧長生化作一縷微弱的光芒從天飛落，進入了猴子夢中。
夢境中。
「殺啊……」
一進入猴子的夢裡，牧長生便被一聲震天的喊殺聲淹沒，而牧長生頓時吃了一驚，因為他已經認出了這是什麼地方。
天庭！
讓他記憶無比的深刻，也是兩次改變了他命運軌跡的地方。
此時猴子的夢中他身披金甲聖衣，手持如意金箍棒而剛從八卦爐中出來，正不顧他的阻攔而毅然沖向了凌霄殿。
他也看到了當初的自己，身穿萬星飛仙甲，目光無力的看向猴子一步步走向原來的命運。
接下來的一切和原來一樣，猴子被三十六雷將包圍，如來登場，他們兩個與如來死命搏殺，卻像兩隻螞蟻般被如來抬手鎮壓。
「這……就是讓你痛苦了五百年的記憶嗎？」
牧長生顫聲道，其實何止是孫悟空，就是他也被如來的陰影困擾了幾百年，使得他也不敢閉眼去睡覺，因為他知道自己一睡也會夢到這些。
因此他只能拚命修鍊，讓自己忙起來，讓自己不想著歇一下，而這一切好不容易才在上次進入藥師佛秘境時在沈樓的迷失幻境中終結。
「不要啊……」
可是下一刻隨著一聲嘶聲裂肺的咆哮，孫悟空夢中的畫面陡然一變，變成了孫悟空已經被壓在五指山下，正抬頭向天上咆哮。
天上此時一顆星正慢慢失去了光芒，從天上墜落到了凡間，而失去光芒后那顆星星中的人，正是元神被楊戩攪碎后的他。
至此畫面再次戛然而至，孫悟空夢境中的畫面又是一變，變成了山清水秀鳥語花香的花果山，只是偌大的花果山一片死寂，看不到任何動物的身影，也沒有任何一絲聲音。
牧長生在山中行走，當他走了沒多久后經過一片桃林時一怔，因為他看到在一棵樹下，正有一隻戰甲破爛的猴子痛苦抱著腦袋。
「大哥，怪我，都怪我……」
猴子低頭自言自語，聲音中充滿了無盡的懊惱與後悔：「當初我要是聽你的話，從八卦爐里出來后不爭強好勝，逞一時之氣而去找玉帝算賬的話，你就不會因為我……其實是我害死了你，怪我，都怪我……」
看到這一幕牧長生輕輕搖了搖頭，原來猴子真正在走不出的心結……並不是什麼如來在他心中留下的陰影，而是
——他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