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五、做回女子裝扮可好

  她一時怔在那裏，眼睛睛瞪著他的背影大踏步而去，眼下夜色早已大黑，她呆愣良久，方歎一口氣，搖搖頭，冷哼一聲，袖一甩，也就往賈家別院而去。


  雖是到了家中，一顆心卻還在今晚之事上，若說起來，倒也不能全怪藺輔堂，他今日行此一招，的確是一箭雙雕的好計，不僅除了馬長遠，又將霍山廷拖下水，所謂殺人償命，即便是霍光楣有心欲要替他開脫，但有堂堂王爺在場，這地方官吏，如何敢徇私？

  馬家長子喪命，那馬老夫人與馬夫人都不知要氣成什麽樣子，馬家與霍家多年結誼之情，隻怕是要毀於今朝了。


  她就笑了一笑，然則雖說的確是了卻心願一樁，耐何到底是被藺輔堂所利用了，加之差點折了柳嫣然的性命，她曾許諾於她要保她周全，此番豈非是對她食言了？加上那段正文，身為皇室，最是多疑的性子，還不知會不會疑心上自己，隻當是自己藺輔堂合謀利用他呢……


  她思及此，一時就歎了一口氣，搖搖頭，望著窗外的月光，彼時已到了三月中了，那月亮亮如玉盤，夜風裏，隱隱有花香侵來，她深吸一口氣，感歎一句道，“春天就是舒服啊……”


  “是啊，春天就是舒服。”猛聽得香荷的聲音響起，腳步輕移，卻是給她端了一碗豆腐腦，“方才在大街上碰到的，最後一碗，想著小姐最愛吃了。”一時就喚她，“小姐，快來償償。”


  她就站起來，行至桌邊，笑道，“看完熱鬧回來了？”


  “可不是。”香荷道，“可惜小姐沒去，錯過了好戲。”


  “有什麽好看的。”冷書離道，“公堂上的事，無非是生殺奪予，看得人心慌。”


  香荷就怔了一怔，見她已經端起那豆腐腦，又用一隻小碗倒了一半出來，遞到她跟前，“一起吃。”


  她就笑了一笑，便就坐在她跟前，說道，“謝謝小姐。”


  “怎的又忘了。”冷書離道。


  “我是故意的。”香荷笑道，“出了今天的事，小姐還怕什麽。加上王爺又找到了霍光楣陷害薑家的證據，小姐更不用怕了。我看呀，要一雪小姐家的冤情，這日子是不遠了。”


  冷書離就笑了一笑，點頭道，“可不是麽，總算是瞧著點希望了。”頓了一頓，又道，“這世間的機緣巧合啊。若非誤打誤撞，認識了段王爺，冷家雪冤的日子，那還遠著呢。”


  “就是的呀。”香荷道，“小姐今日是沒有見到馬家人與藺家人的樣子，馬夫人在公堂之上，撫屍痛哭，那馬老夫人更是對著柳嫣然與霍山廷破口大罵。把霍光楣氣得一臉鐵青，又礙於王爺在，不敢發作。馬家與霍家，這回算是徹底決裂了。”


  冷書離一時就笑了一笑，“看來啊，還真是多虧了這段王爺。”


  “大老遠的就聽到有人在誇我，倒是難得啊。”猛然間一個聲音響起，冷書離與香荷一驚，回過頭一看，便見門口處站著段正文，笑意盈盈望著冷書離。


  兩人就忙都站了起來，香荷朝他行了一禮，忙就去了，冷書離這才朝他抱拳道，“王爺回來了。”


  “怎麽回事。”段正文道。


  “什，什麽怎麽回事……”冷書離隻當他是來追究自己今之事，一時吞吞吐吐道。


  “方才遠遠的，我還聽得香荷小姐小姐的叫你，你怎的還在我跟前扮男人。”


  “我……”冷書離低下頭，“這事情還隻將將有了眉目，我若……”


  “反正眼下就我們兩人，你且就以女子之禮，朝我行一禮看看。”


  冷書離一時無奈，又因著藺輔堂之事，對這人含了一股歉意，一時深吸一口氣，將又手置在腰間，屈膝朝他行禮道，“王爺，晚上好。”


  段正文見她模樣怪異，一時不禁撫掌大笑起來，冷書離一時無可奈何，隻好由得他去，待他笑夠了，這才跟她說，“哎，行了。今日之事，你也無需擔心了，霍山廷那是活不了了。”


  “當真？”冷書離道。


  “自然當真。”段正文點點頭，“這事你就不用多管了，我來料理便好。”


  “那我們家的事，還有那小書僮手裏的證據……”


  “放心吧。”段正文道，“明日我就啟程回京了，此番回去，定要替薑家、冷家平反。”


  “真的？”冷書離急道。


  “自然是真的。”段正文道，一時目光如炬，望著她，一字一頓道，“你要相信我！”


  冷書離隻覺認識此人這樣久，尚是頭一次見他如此一本正經，也不知緣何，懸了這麽多年的心，在這一刻，竟似乎猛然就落了地，點點頭道，“我信！”


  段正文這才滿意的點點頭，伸出手來，竟是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握在手心裏，端詳良久，喃喃道，“明日你便回賈家堡去，做回女子裝扮，可好？”


  冷書離望著他，隻覺燈火之下，他的眼光，如同那窗外的月光，將她籠罩住，逃是逃不脫了，隻能心甘情願，望著他，點點頭，“好。”


  “那你等我……”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