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自古帝王唯獨殤
江茉愈是到臨盆期，愈是嗜睡，約莫一天之內有五個時辰都在昏睡，月兒也很知趣，江茉睡著時，都伴在一旁，替江茉掖好被子。
饒是伴月再怎麼盡職，這接連幾天夜不能寐，身心也是有些乏力，竟不自覺地靠在床柱上昏昏沉沉地睡去了，門「吱嘎」一聲，伴月下意識地驚醒，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正想責備幾句，待看清來人後，正欲俯身跪拜。
「噓，不必多利，你且先退下吧。」來人正是齊麟，只見他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伴月會意后，悄然退下，順帶著關了房門。
齊麟坐在伴月剛剛的坐的椅子上，一臉愛惜地看著床上人，他伸手去捏了捏她的臉蛋，江茉的臉因有孕在身，微微有些發福，此時又因側睡的睡姿，精緻的臉蛋有些稍稍的變形，但依舊不影響美感。
」茉兒。「齊麟輕喚一聲，言辭間陣陣愛意湧來，江茉似是睡足了，還是因別些原有，片刻后，緩緩睜開了眼。
」皇上？「江茉有些驚異了，半撐起身子。
「愛妃腹中已有龍嗣，且躺下歇著吧。」齊麟示意讓江茉躺下，並將杯子掖了掖。
「皇上，月兒呢？」
」朕見其日夜守著你，有些操勞，於是，朕便打發她下去歇息，朕來頂替她的位置，怎麼，有朕於你身旁，你覺著不適嗎？「
」並未如此，皇上多疑了。「江茉慌張地解釋道。
」月兒，我想聽你叫我阿鷂。「齊麟摸了摸江茉的額頭。
」皇上是九五之尊，如此乳名，從臣妾嘴中喚出，豈非玷辱了您？「江茉的眼神有些變冷了。
」哎，茉兒啊，你還是怨朕嗎？「齊麟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皇上，您又多慮了，於我而言，此刻臣妾對您已是談不上怨恨了，不過是心中對著是非之地稍有抵觸，不想在此處留些情，若是陛下得閑前來看望臣妾，應是臣妾的福分，如何談上怨或是不怨呢?「江茉淡然地說完，來這皇宮將近一年了，一年時間裡，自己竟已是經歷三大難兩小難。
」茉兒，朕知你不願長留皇宮，只是朕卻還是硬生生地用盡各種方法挽留，即便有違天理，即便朕顯得薄情無義，可是朕何嘗不想像你一樣，逍遙快活，一生一世一雙人呢？只是朕不能。「齊麟抵著眉目。
」皇上是天下萬民的至尊，皇上若是想要什麼，想得到什麼，想做什麼，只管開口便是了，何須向臣妾所抱怨？「江茉不屑地看了齊麟一眼。
」茉兒，有些事，你是不知道的，皇上未必是恣意妄為的，如上次那般，蕭貴妃暗中在你江家的茶葉中投毒，朕對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已是一清二楚，可是礙於蕭家老爺子的實力，朕不敢輕舉妄為，只得忍氣吞聲，想來這蕭貴妃做出此事，目的只有一個，那便是妄圖使你家滿門抄斬。「齊麟娓娓道出了實情。
」竟是她？「江茉有些驚愕。
齊麟點了點頭。
」可是她恨得是我，為何要向我家中人下手？「江茉有些不解。
」茉兒，你並非愚笨之人，你是朕眼中的至寶，蕭家饒是再權高位重，也得看朕幾分臉色，從你下手，無疑是討不到好處的，唯有從你背後行動，慢慢蠶食著支撐著你的力量才能徹底搞垮你。「
」竟是如此！「江茉背後一陣冷汗，想來上次蕭貴妃陷害自己並未得逞，應是齊麟已經暗中為自己打點好了一切。
」茉兒，朕不願看見你心傷，只是這蕭貴妃，朕目前動彈不得，只得斬了這無辜的總辦郎中，以儆效尤，想來能讓你安穩一段時如。「
」皇上何須對我如此，臣妾的心早不在您身上，為何不看著我自生自滅呢？「江茉的眼眶微微泛紅，想起前些時日，自己對齊麟不冷不熱，齊麟卻如此對待自己，心中有些愧疚。
」茉兒，你始終是朕此生第一個愛上的人，朕是不會棄你而去的。「齊麟嘴角一裂，此時已是正午時分，漸入初冬的寒意被漸漸化開，江茉只覺被化開的不是那艷陽，而是眼前人有別於那如玉佳公子笑若桃花，眼前人則是寒冬炭火。
「阿鷂，不瞞你說，此刻我對你只有親情，日後也是如此，要讓我愛上你，我覺著不可能，若是這樣，你還會待我一世長情嗎？」江茉的美目中寶光流轉。
「這是自然，茉兒，相互依偎之情更勝於尋常男女之間的新歡，若是你對朕依舊毫無愛意，朕也不會勉強你，待你產下龍嗣，大可以任你出宮。」齊麟聽到茉兒喚自己為阿鷂，心臟已是快蹦出來了。
「阿鷂。」江茉看著齊麟。
「嗯？」齊麟的細長劍眉星目對上了那雙剪水雙目。
「謝謝你。」江茉由衷地道謝。
「莫要如此，茉兒。」齊麟想著自己的柔情蜜意已是令的江茉沉迷了，想來再過一年，自己的身影會漸漸紮根於江茉的腦海，揮之不去，到時候，江茉定是不會拋下自己的，且不說李准回不來，若是真回得來，經過兩年，江茉早已是對他情感有所削減，只怕是蕭郎成路人了吧，齊麟想的確實很好，只是現實與理想往往是不相吻合的，江茉對與李準的情感，並未削減，反倒日復一日愈來愈強烈，江茉無時無刻在幻想著，那不食人間的煙火的謫仙，與自己逍遙四海的生活，上一世她已是為情所傷，為生活所累，接受不了男人的三妻六妾，這一世只想快意一生，與自己的如意郎君相伴到老。
「好了，茉兒，我要告退了，若是得閑了，定是會前來看望你的。」齊麟走出了房門整個心都是都是火熱的，卻未注意到，今年的冬季似乎格外寒冷，那是一種冷入骨髓般的寒意，齊麟卻渾然不知，依舊自顧自地走在路上，到了御書房內，炭火的熱意都格外灼人，激起自己的雙手一陣陣痛癢，定睛一瞧，自己裸露在外的雙手早已是凍得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