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他承認了
“這位小姐,看你是第一次來夜市,要不,嚐嚐這杯,我保證你會喜歡的!”
調酒師手腳麻利的將一杯倒三角形狀的杯子推到纖塵麵前,一眨眼的功夫,底蘊血紅,杯口湛藍的雞尾酒就成了。
看的纖塵有些恍惚,甚至不知道這位調酒師是不是從她一進門就看到了自己,或者是看出了什麽。
纖塵看了一眼藍紅相間的雞尾酒,藍的,因為來回閃爍的燈光,照耀的如同藍色的鑽石,那火紅的底蘊倒像是一抹晚霞,纖塵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捏起酒杯抿了一口。
調酒師是以為沒有留著長頭發,留著藝術特色胡子的男子,大概也就二十幾歲,穿著白色襯衫,隔著吧台,纖塵看不到他穿的是不是西裝褲。
“不錯!”
纖塵讚揚的說著,這上一層藍色,下一層火紅,藍色的冰純透涼,想要嚐嚐那火熱的紅,還必須得把藍色的喝完,給人一種迫不及待的遐想。
調酒師莞爾一笑,長相雖說普通,笑起來倒是有兩處酒窩,別具風味,他擦了擦台麵,趴在桌子上說:
“怎麽?一個人來酒吧?”
“是啊!”纖塵回答,目光卻留在手中的杯子中,那一層藍暈漸漸稀少了,那紅暈也快到了唇邊。
“再來兩杯雞尾酒!”一對男女來到吧台前叫酒。
纖塵下意識的掃了一眼,女的短裙,露出袖長的美腿,男的肚滿肥腸,長得也很普通,二人勾肩搭背,而女的像是喝醉了一樣,被男子牽著手臂掛在自己脖子上。
“其實,打從你一進門我就看到你了。”
調酒師一邊忙碌,一邊對纖塵說著輕鬆的話,像是閑談一樣。
纖塵沒有說話,看著調酒用量酒器,容器,在手中靈活的調換,就連他從身後取酒的動作都很流暢,不到一分鍾的時間,兩杯雞尾酒,就成了,他將兩杯雞尾酒推向來的一對男女麵前,習慣性的在抹布上擦了擦手,又來到纖塵對麵。
“我早就看出,你來這裏不是喝酒的,有什麽事需要幫忙麽?”
纖塵詫異的看著他:
“你怎麽看出來的?”
“喝酒的人不會一直把手插在口袋,你是警察?”
調酒師嘴角依舊掛著笑容,這讓纖塵很明顯感覺到對方甚至已經看出了自己帶了槍,不由得幹笑了一下道:
“警察?會在值班的時候喝酒嗎?”
“殺手?”
調酒師一點都不機會,將趴在酒吧台上的身子往前探了探,貼著纖塵的耳朵笑聲呢喃。
“嗬嗬……”纖塵笑了,帶著一絲酒勁,纖塵臉上布了一絲紅暈,抬手在半空衝著調酒師點了點手指頭,調酒師以為她要說什麽重要內容,洗耳恭聽的模樣。
“再來一杯!”
調教師一愣,接著樂了“好”。
說著,又調了一杯,調酒師將重新調好的雞尾酒遞給對方時,頓時,手頓了頓,舉在半空看著纖塵身後的男子,不知放還是不放。
纖塵用手背安撫了幾下滾燙的麵頰,看著態度愕然的調酒師笑著說道:
“怎麽了?給我!”
調酒師依舊沒動,纖塵覺得有些詫異,順著調酒師的眼光轉身看去,一抹身高九尺的身影擋住了她的視線。
纖塵不得不順著這個不速之客的身子往上看,當看到他冰冷的臉時,纖塵心裏一顫,酒,醒了大半。
“以後,不要給她調酒。”
霍銘的眸光沒有落在纖塵的臉上,而是看著她身後的調酒師,一字一句的說著,聲音不大,卻能一瞬間湮沒了酒吧亢奮的音樂,好像一下子,全世界都靜了。
纖塵無暇顧及調酒師的表情,就看著霍銘,手,不由自主的插進口袋,那幾張A4紙,才是她前來這裏的目的,她不管喝多少,她都記得很清楚。
“我有事找你。”纖塵看著他,此刻,卻不如以前那般害怕他,那時候的害怕,或許是因為那個早就銷聲匿跡的字眼。
“來我辦公室。”
霍銘的聲音低沉,毫無感情色彩,說完,轉身先一步引路。
纖塵跟在身後,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她曾經對於這個男人最熟悉的,莫過於背影。
纖塵隨著他,上了二樓,一樓的音樂瞬間仿若被阻隔了一般,隨著那扇辦公室的門,阻隔了所有外界的騷擾,像這是另一個世界一樣。
霍銘點了一根煙,坐在辦公桌後麵,桌麵上放著一台電腦,一台座機,隨後,便什麽都沒有了,由此可見,他很少來這裏。
“找我有什麽事?”
霍銘沒有看她,狠狠抽了一口煙,坐在轉椅上,隻留給纖塵一處側麵。
纖塵從口袋掏出那幾張複印過來的A4紙,隔空丟給霍銘,隨後,纖塵雙手插在風衣口袋,在無其他人的辦公室內來回踱了幾步。
“我隻想知道,你為什麽對我爸爸和哥哥下手。”
纖塵很艱難的才說出這句話,畢竟這句話足以讓她想到過去,大哥的巨岩,爸爸的歎息,還有八號別墅內血粼粼的痕跡。
按照結案資料來看,他沒有那個理由置爸爸和哥哥與死地。
霍銘麵容淡漠的打開A4紙,在這個寂靜的辦公室內,紙張的嘩啦聲音,格外清脆。
纖塵看著他,那幾張A4紙在他手裏,微微顫抖,他的側臉讓人看不出任何表情,手中的煙被他猛烈的抽著,突出濃重的煙霧,夾雜著他發自肺腑的沉重聲音,好像這個世界,寂靜的隻有他抽煙的聲音。
“霍淵?”纖塵嘴角勾起一抹慘白的笑容,像是譏諷,笑聲不大,卻讓人能聽到她從鼻息內發出的嘲弄之音:
“官職所在,是不是因為我爸爸這個案子最終判定人,你才報複?”
很顯然,聽到霍淵這個名字,霍銘指尖已經抽完的煙頭一抖,煙灰落在A4紙上。
“你愛怎麽想怎麽想,再說,現在這樁案子木已成舟,就如同你父親和大哥的遭遇一樣,如果有證據,你大可揭發翻案。”
霍銘的語氣很平淡,就像與一位陌生人閑談一般。
纖塵眼睜睜看著他將手中的幾張A4紙隨意的丟棄在辦公桌上,心裏頓時升起了一股厭惡之感:
“你這是什麽意思?”
“是什麽意思以你的智商,估計老死的那一刻你都不一定能明白。”
霍銘將煙頭按在煙灰缸內,隨機又點了一根,抽了一口,看著窗外霓虹漫天的北海市,眯著冷眸,不知作何感想,麵對辦公室內她的氣焰,他似乎能理解,接著說道:
“趁早離開北海市,這裏的水太深,不適合你,當然,你若想繼續做母親的話。”
霍銘彈了彈煙灰,灰白的煙火落進煙灰缸內,仿若詮釋著煙灰本身最終的歸屬一般。
“我若不離開呢?”
纖塵倔強的看著他,他這麽一提醒,纖塵如夢初醒般,想起了兒子,想起了慕容羽,可是,為什麽他此刻的態度與之前完全不一樣?
他不是要孩子嗎?要殺了他嗎?
“那隨你!”
霍銘的言辭帶著疾風的嘲笑,眼前這個女人還是當初的她嗎?不是了,早就不是了。
霍銘說完,將抽了一半的香煙按在煙灰缸內,起身,便準備離開,纖塵雙手張開攔住了他的去路:
“今天,我既然來了,就沒打算空手而歸,你若不告訴我為什麽要對我爸爸和哥哥下手,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她下巴上揚,雙眼透著毫不質疑的神色,倔強的像是一隻發怒了的兔子,似乎在告誡眼前這個男人,兔子急了,也會咬人。
霍銘蹙眉,低視著柔弱的纖塵,一字一句說道:
“我等著你甘心善罷!”
說完,霍銘繞開纖塵的胳膊,拉開房門正準備離開,身後響起了讓他更加不可置信的聲音。
霍銘的手用力的按在把手上,袖長的指頭因為用力指甲泛白。
“我真的會開槍的。”
身後響起纖塵不容置疑的聲音,手槍上膛的聲音在這個寂靜的辦公室內顯得格外刺耳。
霍銘側目看了看窗外的霓虹,吸了一口氣,她現在變得太陌生了,可是,骨子裏卻還停留在她溫柔的那些年,他頓了頓,拉開房門毫不猶豫的邁開步伐。
“嘭!”
霍銘剛出了門的身影一頓,脊背發毛,他唇角有些顫抖,她,竟然真的對他開槍了?
纖塵向前走了兩步,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手中拖著的手槍卻絲毫沒有顫抖,這是她長這麽大第一次開槍,沒想到,沒想到的是,這第一槍竟然是對著他。
霍銘嘴角瞬間彎下,冰冷的眉梢挑起,宛若蝶翼,眸子透著陌生和不可置信的側目看了一眼打在木門上的子彈孔,隻要再飄移一點點,那顆子彈就不會打在門上,而正對著他的左胸後背心。
他眯著眸子轉眸看向依舊舉著槍的她,看了許久。
“是我殺了你的家人,不要在折磨自己了,到此為止吧。”
他的聲音毫無任何感情色彩,眸光看著故作鎮靜的她,目露憐憫。
“為什麽?為什麽?”
纖塵狐疑的看著他,手中的槍漸漸鬆弛了下來,她應該早就知道是他,可是這個答案真的從他嘴裏說出來,纖塵還是無法接受。